周云阶顺势牵过她的手,紧张得掌心都冒出了汗,“我想的是,等我回来后,你能不能嫁给我。” 他说完就涨红了脸,害羞得根本不敢看她的松开她的手,也心脏狂跳不止的等着她的答复。 顾嘉音眨了眨眼睛,似苦恼的咬了下唇,“不是,哪里有人像你这样突然表白的,你最起码也得要给我一个考虑的时间吧。” “那等我回来后,你一定得要给我答案才行。”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的少年趁着她不注意时低下头亲了她脸颊一口,而后迅速踩蹬上马离开。 这一幕正好被远处的明言止尽收眼底,漆黑的瞳孔中翻涌着无尽的郁色。 身边伺候的小厮被大人身上散发的冷意给打了个哆嗦,随后将从上京来的信递过去,“大人,这是夫人寄来的信,夫人身边的丫鬟传来消息,说是夫人已有七月身孕了。” 得知她怀孕后的明言止一想到她给自己下药的那个晚上,便是满心的憎恶和怨恨,否则他也不会第二日就请旨外放。 原本只要她安稳的做着明夫人,他就能保她一世荣华富贵,可她实在是太贪心了,既然贪心,那就得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正好他也有了喜欢的人。 他更不能委屈了喜欢的人。 大军出城的当天夜里就制定好了方案。 夜里由周云阶带一支小队绕到匈奴后方偷袭,到时候敌军后方一乱,他们好乘乱追击。 在夜色掩护下的周云阶正趁乱放了一把大火,在大火燃烧起来要喊他们撤退的时候,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地穿透了周云阶的心脏。 周云阶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从口中说出,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坠下马背。 失去焦距的视线最后定格在某一张脸上,瞳孔里充斥的全是不可置信和愤怒,还有对其失约的愧疚。 ——— 正绣着帕子的顾嘉音突然被针扎了一下手,白皙的指腹上跟着冒出一滴殷红的血珠。 顾嘉音刚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时,丫鬟翠苹着急慌张地跑了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发生大事了。” 闻言,顾嘉音也没有了在绣花的心情,站起来追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先别急,你慢慢说。” 脸色惨白的翠苹将那口气给喘匀了,才闭上眼,哆哆嗦嗦地说,“是,是周小将军带领的一支小队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埋伏,全军覆没,就连周,周小将军………” “不可能!周云阶答应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休想要骗我。”指甲掐进掌心的顾嘉音嗓音拔高着打断她的话,“是他让你故意说来骗我的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个玩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他人现在在哪里,你让他出来见我。” 周云阶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会出事,而且自己都做好了等他回来就嫁给他的准备,他怎么能食言啊! 他难道忘记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不成。 愤怒和恐惧交缠的顾嘉音想要去揭穿他的谎言时,母亲和大嫂二哥二嫂小妹他们全都过来了,身后丫鬟的手上还端着托盘。 托盘上面放的是颜色在鲜艳刺眼不过的喜服,凤冠霞帔。 母亲她们是想要做什么? 这一刻,顾嘉音的喉咙里挤压得发不出一丝声音,整个人像是被庞大的恐惧所笼罩,脚底跟着窜起密密麻麻的冷意。 神色闪躲的顾母拉住了她的手,眼眶通红地哀求着,“三姐儿,母亲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公平,可现在只有你能救你大哥和你父亲他们了。” 母亲接下来的话,就像一柄重锤砸得顾嘉音眼前阵阵发黑。 原来父亲和大哥在战场上贪功冒进害死了几千士兵,城池失守,就连周云阶都是因为父亲指挥不当导致的身亡。 父亲和大哥犯了那么大的罪,肯定是要被拉去砍头的,说不定还会连累到顾家。 他们唯一想到能救父亲和大哥的办法,就是将自己送给一位大人做续弦,因为那位大人答应过,只要自己嫁给他,父亲就是他的岳父,他又怎会对岳父束手旁观。 顾嘉音听完后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那是一种连灵魂都在发抖的冷,完全不敢相信这些话居然是从自小疼爱她的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家里不是还有其她姐妹没有出嫁吗,为什么就选中了自己? 心虚又愧疚的顾母也知道对不起她,可她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那么做,“三姐儿,我们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你要想想你父亲,想想你大哥他们啊。” 身怀六甲的大嫂捂着肚子泪眼婆娑着就要跪下来求她,“小妹,大嫂跪下来求你了好不好,求你救救你大哥他们。” “三姐儿,就当是我这个做娘的求你了好不好,要不,我也给你跪下了。”顾母说着,就要跪下来求她。 他们根本不是求她,而是在逼她才对! 瞳孔瞪大缠满血丝的顾嘉音握得拳头咯咯作响,完全像是被这荒诞的一幕给刺激到了,“娘,你们这是要逼死我是不是啊!” “你要是不嫁,等你父亲和你大哥死了,我这个当娘的也陪他们一起去。” 大嫂捂着泪流满面的脸,“夫君,你死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盼头啊,你等着,我和肚里的孩子很快就下来找你了。” 二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小妹,你逼死了父亲跟大哥还不够,你还要逼死大嫂和母亲吗,你的心肠何时变得如此恶毒。 ” 小弟也鄙夷的看她,“三姐,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那么恶毒自私的人,难道你想要我们全家都去死才满意吗。” ……… 居住在上京城朱雀大街里的明夫人新丧不久,结果又马不停蹄布置着新夫人入府的丫鬟婆子们正凑在一起嚼着话头,“夫人新丧不到一月,大人就着急着迎娶新夫人,也未免太过于薄情了些。” “我听说是那位害死的夫人,就是想要让夫人给她腾位置,那么急着嫁进来也是因为肚里有了,要是在等下去,只怕瞒不住了。” “夫人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遇到了那么一个歹毒的女人,小小姐和小少爷也才一个月大,他们该怎么办啊。” 夫人怀的时候脉象很好,谁知道好好的一个人会遇上血崩,留下两个孩子后就早早的走了。 管家眼见她们越说越起劲,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她们大人就在她们身后。 听到声音的丫鬟转过身,发现大人就在身后,当即吓得魂儿都飞了。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觳觫着求饶,“大,大人。” “把舌头拔了扔进乱葬岗。”双手负后的明言止从她们身边经过,冷漠又残酷的决定了她们的去处。 他抬头看着张灯结彩的府邸,胸腔里涌现一阵激荡。 很快,他就能将自己心中的明月给娶回家了,哪怕自己沾了一手的鲜血又何妨。 明家的白事和喜事虽然相隔了不到一月,前来祝贺的人仍是络绎不绝,更多的是好奇那位新夫人到底生了个何等仙姿玉貌,还是手段了得,才能让人家夫人头七刚过没多久就入门。 拒绝了任何人闹洞房的明言止掀开盖头后,撞入眼球的是一张眼尾犹沾泪珠的芙蓉面,抬手轻叹一声拭去她颊边泪珠,“别哭了。” 顾嘉音并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谁,以至于在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 她含着泪的瞳孔里撞入一张在熟悉不过的脸,直到对方带着薄茧的指腹落在脸上时,顾嘉音才愣怔得像是回过了神。 “我知道你还不愿意接受我,但这是能保住顾家最好的一个办法。”明言止猜到她想说什么,按住她欲起身的肩。 “我今晚上睡在榻上,你放心,在你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用包裹着甜言蜜语的言语温水煮青蛙,而他向来是一个很有耐性的猎人。
第97章 番外 假如他没有失忆(一) 洗完澡后的燕珩由着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落, 砸在深色木板上洇出朵朵无根深花。 他走到窗边,伸出手推开窗牖,看着外边皎洁明亮的月色, 眉心微蹙带着丝躁意。 特别是他一闭上眼,就会回想到那个可笑的梦境。 它们就像是藏在暗处的蟑螂黏着他不放,只要他一闭上眼就立马飞快的缠上他的身, 搅得他心烦意乱。 但他不会承认梦里的那个蠢货是他, 毕竟他怎么可能会忘记皎皎, 又怎么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简直可笑, 愚蠢至极。 ———— 月色溶溶,梨花未语先休的夜晚。 将头发晾干后的明黛正准备关窗睡觉,窗牖边突兀的响起了小石子敲打后发出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 像是要把窗牖边都给砸出一个小坑。 不用细想, 明黛都知道敲窗的人是谁,只怕她在不过去打开窗户,他怕是要辗转反侧得守在外边一夜。 莲步轻移来到窗边,将窗子往上顶开, 而后撞入眼球的是站在蔷薇花墙边,手上抛着几颗石子, 蹙眉不展的少年。 为什么用少年来形容他, 而非男人, 自是因为他周身清爽利索的少年感。 “那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莫不是忘了你明日天一亮就要出发的事。” “因为我做了一个梦。”在窗推开后, 迅速抬起头的燕珩狭长的眼梢扬起融融笑意, “所以想要来见你。” 也因为那个梦令他感到不安, 所以想要来见你。 “哦, 那你做了什么梦, 不妨说给我听听。”因为夜里气温骤减,明黛在出来见他时,身上披了件水色竹纹外衫,清冷的月色落在她的周身,宛若镀上一层朦胧金边,美好的宛若珍珠仙子。 燕珩对上她的揶揄目光,耳根骤然泛起了红意,两只手搭在窗边,上半身前倾着逐渐向她逼近,带着缱绻的滚烫暧昧。 “我自然是梦到了我们成婚那日,皎皎定然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至于那个梦只是个梦,而他绝对不会允许那个梦变成现实,他更不会成为梦里的那个蠢货。 倚靠窗边的明黛眼皮微掀,“如果我不美,难不成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燕珩自是摇头否认的直表真心,“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看的,如果我要是因为别人比你好看就喜欢别人,那我对你的爱也未免过于肤浅了。” “不过做梦梦到你只是个借口,我更多的是想要来见你,特别是一想到要一个月不能和你见面,我就恨不得辞了那份活儿。”最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他在梦里梦到自己在坠崖后不但会失忆忘了她,还会爱上另一个女子,并会为了那位女子三番两次的伤她的心。 他只恨不得冲进梦里将那个蠢货给打得鼻青脸肿,自己放在心尖上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人,哪里允许他如此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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