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锦衾将她抱住,温热的体温穿过薄被,惊得她浑身一颤,就听他低声道:“阿妍,你且信我。待红肿退了,我必让你晓得其中妙处。”这话说得极轻,却像火星溅进油锅,烧得她耳根发烫。 裴妍正要说什么,却见他已从袖中取出一个红木的方胜小盒,打开来,里面是赭色的脂膏,幽幽地散发着药香。 “这是……我从府医那里要来的,说是女子外敷极好。” “你……你不会是要给我涂这个?”裴妍瞪圆了眼睛,方才的羞意又涌上来,慌忙要并拢双腿。 张茂却按住她的膝盖,神色凝肃:“别动!这药膏清凉止痛,涂上会好受许多!”说着已用指腹蘸上一些,“阿妍别怕,我轻一点!” 裴妍无法,只得任他施为。 当药膏触及肌肤的刹那,裴妍倒吸一口凉气。那药膏果然如她所说,凉丝丝的,瞬间缓解了火辣的痛感。 她咬着唇瓣,撇着头,一眼也不敢看他。 窗外暑热正盛,蝉鸣一声接着一声,愈发衬得室内落针可闻。 墙角的黄铜冰鉴里,幽幽地往外冒着凉气。裴妍尽可能地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其实,前夜见你疼的厉害,我本该停下的。”张茂忽然开口。他低着头,声音却带着几分懊恼,“偏我前几日刚好听一个手下说起过,女子在床上叫的越大声便是越欢喜,我以为你也是……” “呸!”裴妍支起身子昂起头,气咻咻地问他,“哪个混账与你说的?还有,你身为郎主,怎么连这种事都去问属下?” 张茂手上一顿,望着她的眸子竟隐隐含着几分委屈,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沉默着继续手下的活计。 裴妍平静下来后,将前因后果一想,自己先脸红心虚起来。是了,他父兄皆不在洛阳,身边又没个侍妾婢子教他。他除了问手下臣属,还能问谁去?总不好向长姊讨教这事吧? 她感到几分愧疚,刚想说些其他的事缓和一下,就听门外突然传来容秋的轻咳:“二郎君,元娘,夫人遣人来送回门宴的帖子。” 裴妍如蒙大赦,赶紧推他去开门,自己则抓紧时间整理衣裳。 张茂却不急不缓,帮她将裙裤拢好理顺,腰带系好,最后还给她理了理鬓发,这才出门。 裴家派的定春来送的帖子——新妇三日后当携丈夫回娘家一趟,好叫家人安心。 原来已经成亲三天了呀!裴妍晃晃脑袋,日子过得可真快呀! 这夜,张茂又要抱着铺盖去书房。 裴妍站在门口,期期艾艾地道:“你就睡屋里呗,又不是在床上就一定要行那事的。”新婚就分房睡,传出去多不好啊! 张茂却格外坚持。 二人僵持了会,张茂最后逼急了,才说真话:“阿妍,这种事食髓知味,我怕夜里忍不住,伤了你!” 裴妍一愣,他何时离去的都不知道,满脑子都是那句“食髓知味”…… 翌日,张茂一早便陪裴妍回钜鹿郡公府。 府里诸人早早就迎在府门口,就连始平公主都纡尊降贵,站在小郭氏身后,等着大姑子回门。除此之外,裴娴和薛翊作为小郭氏的特邀嘉宾,也等在人群中。 一路上,裴妍归心似箭,只觉这牛车行得未免太慢了些,早知道该坐马车的。 手上一暖,她抬头,见张茂正对她浅笑:“要是想岳母,你大可请她每月来家里住上几日。” “真的么?”裴妍惊喜难当,眼眸发亮地盯着他。 张茂点头:“若岳母不弃,我亦可陪你去郡公府小住。” 于是,当小郭氏亲亲热热地接女儿回到内室,娘们儿间说私房话时,裴妍趁势提出邀请。 小郭氏颇心动,可又怕惹外面人闲话。 始平却道:“凉州刺史府有西域来的巫医和良药,阿妍接大伯母去府里休养调理,也是情理之中。” 裴娴亦道:“这有什么!我婆母没事还来我娘家小住呢!”她婆母亦是她姨母,来闻喜可不就住她家了。 “且再过几个月吧!”小郭氏总算应了下来,比起这个,她更关心女婿对女儿好不好,体贴不体贴。 “茂郎待我,自是样样都好。”裴妍脸泛红晕,娇声道。 小郭氏与始平对视一眼,后面的事,她们这些年长的不好过问,便找借口出去了。只留裴娴与裴妍谈话。 …… “一直行到半夜?还裂开了?两三日都没好?”裴娴颇震惊。 裴妍却一把捂住她的嘴:“祖宗,噤声!” 裴娴捂住心口,丝毫没有同情的样子,反而一脸春色,看向裴妍的眸子里竟透着亢奋的……绿光。 “用了这么大劲儿,还能坚持到半夜!厉害啊!” 裴妍扶额。“是厉害,我到现在还没好全呢!跟他商量三天一次,他还不乐意……” 裴娴闻言,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打翻茶盏。她凑近裴妍耳边,压低声音道:“傻妹妹,你这般讨价还价,倒像是在菜市买肉似的!” 这话与张茂如出一辙。 裴妍羞恼地掐她一把:“你还笑得出来!我都疼死了!” 裴娴这才敛了笑意,正色道:“你且听我说。这事呢,甭管你乐不乐意,都得做——有好多人家,妻子不得夫君宠爱,还想方设法的求着夫君给恩泽呢!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毕竟,你刚到人家家里,总得尽快有子嗣傍身吧?” 裴妍一听,心里更不舒服了,明明是受罪的事儿,怎么最后反而成了男人的恩赐?再说,这没影的孩子又不跟她姓,男人都不急,女人急什么? “男人当然不急,你不生,一堆的婢子想爬床呢!” 这如何能忍?裴妍气极,一拍桌子:“混账!” “可不是!”裴娴认可,却也无奈,“可这世道就是这样,你恨死也没用。还不如把孩子生了,管家权掌了,他爱上哪上哪去!” 就见裴娴顿了顿,从袖囊中一阵掏摸,取出一个锦囊递给她,神秘兮兮地道:“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裴妍好奇地接过,打开一看,竟是几枚精致的香丸和一个小小的黑瓶。 “这是……” “鸡舌香粉搓成的药丸,沐浴时用。”裴娴抬头,指了指那黑瓶,“这个更要紧,是上好的润肌膏。你……咳咳……用过后便知好处。” 裴妍顿时明白过来,羞得将锦囊往袖囊里一塞,鬼祟地看了眼四周,低声道:“你怎么什么都有?不害臊!” 裴娴最讨厌她这副又当又立的模样,嗤笑:“害臊?那还我!” “别……”裴妍脸颊红透,赶忙捂住袖管,“我……试试。” 裴娴白了她一眼,不以为意地道:“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如张二郎这样生龙活虎的男人,啧啧啧,真是捡到宝了!”继而又兴致勃勃地追问她:“你们除了那晚,可还有……” “没有!”裴妍斩钉截铁,“他这两日都睡书房。” 裴娴惊讶地瞪大眼睛:“竟能忍得住?”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他是真疼惜你!” 正说着,外间传来扣门声。二人连忙噤声,却见始平公主掀帘而入,笑吟吟道:“你们姐妹聊好没?大伯母在花厅传膳了。” “聊完了,聊完了!”裴妍慌忙起身,脸上红晕未消。 始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们一眼,带着了然的笑,出去了。 回门宴上,小郭氏喝了两杯就回房了,留年轻人玩去。裴憬、裴该、薛翊和张茂都是极熟的。一时间,男人们在花厅投壶行酒,女眷们在一旁聊天玩笑,好不热闹。 待夜间二人回府,都有些醉得踉跄。 于是听雨架着张茂,容秋架着裴妍,跌跌撞撞地将人送去了内室,好不容易将二人扶到床上安置好,这才退下。 月色明媚,如银纱般倾泻而下,为万物镀上一层朦胧的清辉。窗外树影婆娑,南风轻拂,仿佛连空气里都浸着醉人的酒意。 张茂却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去榻上卷起自己的铺盖,摇晃着要往外走。 “不许跑!”裴妍跌撞着上前,张开细长的胳膊,拦住去路。两颊不知是酒意染的,还是羞的,竟比胭脂还红。 一时间万籁俱寂,只窗外的蝉鸣蛙叫,格外扰人。 “阿妍,”张茂眸色幽深,喉结滚动,声音因酒意而沙哑,“别闹,我怕,伤了你!” 裴妍却不管不顾,一把夺过他的铺盖扔到床上,仰起酡红的小脸:“我……我有阿娴给我的香丸和药膏。她说……用了那些就不疼了!” 张茂呼吸一滞,垂眸看她。清透的月光穿过薄薄的窗纱,在她雪白的颈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晕,像极了前夜的月色。她发间忍冬的香气混着酒香,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尖钻。 “还是改天吧,我……今夜饮了酒。”他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才不要!”裴妍突然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温软的唇瓣擦过他的耳垂,声音低软,带着三分无畏,三分娇羞,三分期待,一丝怯怯,“阿茂哥,我想试试……你说的……妙处……” 于是听雨和容秋正在廊下打情骂俏呢,忽听室内传来张二郎爆出的急令:“热汤伺候!” 温热的暖汤薰得本就炎热的夏夜更添郁躁。婢女被挥退,连容秋都被赶了出去。 裴妍坐在洒满花瓣的浴桶中,酡红的脸上满是汗意。鸡舌香馥郁,只需两粒,便让一室生香,亦让人情动不止。 张茂红着眼,攥着药瓶,站在浴桶边。 “这个怎么用?”声音低哑浑厚。 “许是,如你白日上药那般……” 张茂深吸口气,只觉周身热血满溢。 四目相对,情浓意满。心尖颤栗,连呼吸都滚烫。 张茂觉得,此番情状,竟比前夜犹更让人难耐。若说前夜好比攻营拔寨,只需勇往直前,今夜便如围点打援,投鼠忌器——他有了顾忌,要掌握分寸,既要那夫妻间的圆满极乐,又得探讨得当的战略战术。 一只温热的小手裹上他的,他浑身一颤,差点喷血,却见裴妍自他的手心里拿走药瓶。 “我自己来!”他看到她低下湿漉漉的眸子,颤颤地道。 瓶塞被打开,透明的脂膏流了一手,顺着她的柔荑,抹在他的心尖上…… 一室香暖情浓,真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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