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余光一瞥,随后眼神一亮:“中丞大人。” 她绕的躲到了王谌身后,谢崇青瞧了个来回便已明白,她联合王谌一起诓骗他。 好个琅琊王氏。 谢崇青眯起了眼,眸中的雪色冷的化不开。 “谢大人。”二人作了个平礼。 王谌面不改色,王谢两家本就旗鼓相当,此番摆了谢崇青一道以他的度量当是不会轻易罢休。 燕翎躲在王谌身后,目光得意而嚣张,满脸都是你能耐我何。 反正她赢了。 “殿下移步,我说两句话就走。”他定定地瞧着。 她与谢崇青走的远了些:“你要说什么?” “虽然不知殿下女扮男装一事是为何,但臣相信,总会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友谊,只有绝对的利益,焉知日后情形会不会天翻地覆。”谢崇青语气淡淡。 燕翎脸色微变。 若他知晓真相,岂不随意拿捏自己。 ”能是为什么,不都说了,是我母妃……” “殿下还在骗臣。” 谢崇青语气冷了下来:“很好玩儿吗?” 燕翎心虚一瞬,又很快敛尽,一副不知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她语气强硬了起来:“我骗你什么了?谢大人度量未免太小,你若看我不顺眼日后当做不认识便罢了,我们没有利益纠葛,也没必要硬凑在一起。” 很好,谢崇青度量确实很小,燕翎算是踢到铁板了。 他冷冷一讽笑,瞧她一眼作揖后便离开了。 燕翎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王谌面前:“舅舅。” 王谌没问他们说什么了:“长话短说,殿下应该也知晓大司马不日便要还朝。” 燕翎愣了愣,轻轻嗯了一声。 “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燕翎点头:“记得。” “陛下登基后便要广开后宫,各世族贵女相继入宫,臣的第二个要求,陛下的皇后必须是琅琊王氏。”他语气笃定的好似只是通知她一声。 燕翎顿时陷入犹豫的境地,也才发现目前的境地好像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想象中的王谌分一杯羹是亲自与桓氏对抗,却没想到这个难题会抛过来。 如今大司马把龙亢桓氏的荣耀推至了顶峰,按照众望所归,陛下的皇后大概率是桓氏中人。 王谌目光灼灼,极有压迫感。 “呃……我会与陛下说明的。”她含糊其辞。 “臣方才与陛下商议殿下的官职,待陛下登基后便封殿下为侍御史,归我御史台。” 燕翎点了点头,对这个情况并不意外。 王谌离开后燕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寝居内,外面声音喧嚷,大约是已经在为皇兄迁居建章宫做准备了。 为何不是她当储君,怎的却这么累。 燕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寒露中间过来喂药都没醒。 这一烧就烧了三日,期间燕翊过来看她她都没醒。 再醒来时燕翎呆愣愣的问寒露:”符离呢?” 寒露茫然:“不知道,奴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奴倒是想问您呢,为何符离没跟您一起回来。” 燕翎清醒了过来,对啊,这都几日了,还未见符离。 “把虎贲军校尉王柯召进宫。” 枝丫枯索,银装素裹,屋内炭火燃着噼啪作响,燕翎裹着狐裘,浑身都病恹恹地捧着药碗喝药。 王柯入内前还有些踌躇,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殿下。”他头也不敢抬。 “表哥来了。”她裹紧了狐裘,“表哥可去过栖霞山寻人?” 王柯点头:“去了,臣接下来要说的话,还希望殿下做足准备。” 原本还没什么力气的燕翎陡然一愣:“什么意思?” “臣着人去了栖霞山询问了那儿的内侍,说……符离进了那西边密林后再也没出来。” 燕翎坐直了身子急道:“那去找啊。” “找了,并未找到人。” 燕翎要下床:“那便继续找。” “不……殿下,看守的内侍说曾见过惠王出没栖霞山。” 手中的药碗突然掉到了地上,黑乎乎的药汁染的地毯污渍一片,散发出浓烈的苦味儿。 “你什么意思,说吧。”燕翎神情麻木。 “臣的意思就是………符离大约已经凶多吉少,臣在悬崖边发现了这个。” 王柯张开手,掌心躺着的是符离的发带,是她亲手编制的。 燕翎抬起手想接过,却发现自己的手颤的根本止不住。 王柯叹气:”殿下,节哀。” 燕翎接过那条发带,紧紧攥在手心:“我去找他。” 说完便起了身,但因着病还未好,头有一瞬间的眩晕,王柯顾不得男女大防,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 青丝拂过他的手背,王柯心头忍不住一跳。 “没事我……劳烦表哥带我出宫。” 王柯虽不理解她为何对一个胡奴这般在意,但看她 这般模样知道自己若是不帮她她也会自己想法子去。 “好。” 天地茫茫雪色宛如梨花铺绣,一辆马车悄然出了宫,马车内燕翎呆呆地坐着,出门前寒露也并未拦她,反而站在门前瞧了许久。 他们一出宫门,立刻便有探子往谢崇青面前报去。 “待回程时拦截了他们的马车。”谢崇青慢条斯理道。 元彻犹豫:“马车上还有王家的那位大郎。” “拦截。” “是。”元彻不敢再说,转身出了门外。 马车进入栖霞山,因着冬日,上山的路程颇有些困难,王柯调了部曲来上山开路护送。 燕翎艰难的往里面走,寒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呼吸间气息灼热滚烫。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王柯说的地方。 “捡到发带的地方就是这儿。” 燕翎向下看去,白雪已经把踪迹覆盖,所有的马蹄印、脚印全无痕迹,好似符离未曾存在过一般。 她站在雪地间,茫然的四处张望。 “怪我。”轻颤的音色诉说着难过和悔意,燕翎重复着怪我二字。 王柯凝着她通红的双眸,心尖不可遏制的颤了颤,他素是直来直去脾气暴躁的性子,此刻却也在搜刮着安慰人的话。 “这两日大雪封路,要不然就能下去找了。”短短几日,她接连丧失了两个她亲近的人,这打击过于沉重,身躯倏然发软,她受不住的往下坠。 “殿下。”王柯惊的把她环住,燕翎却已然昏了过去。 他顾不得什么了,赶紧把人横抱起往马车跑。 “回京。” 马车调转便往城内疾驰而去,碎雪溅起,街上人烟稀少,徒有马车驰骋。 元彻原本等着马车经过乌衣巷时再拦,谁料到马车径直停了下来,王柯把人抱下马车后便进了王宅。 元彻瞧见了他怀中的身影,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回了府禀报了谢崇青。 王柯把人抱到了她原先住的阁楼,还叫人赶紧把府医找了过来。 “殿下这是气血攻心,悲哀过重。”府医给她行了针灸又开了药。 王柯沉沉叹了口气,他挠了挠头,恰好小厮来报说家主回来了,他便赶紧去寻了王谌。 燕翎躺在床上被子盖过了头顶,谢崇青进来时她正在沉睡。 王谢二家墙靠着墙,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做出翻墙的勾当。 他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了她满是泪痕的脸颊,少女清艳脱俗,唇上有浅浅的牙印,又联想到她今日带病也要去栖霞山,谢崇青轻轻嗤了一声。 遂拿出一罐药伸手探进被窝,脱去了她的亵裤。 燕翎并未熟睡,他探进来时直接惊醒了她。 “你干什么?”她惊骇的瞧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想要往后退却被钳住。 他面不改色的继续上药。 凉意让她浑身发抖,自以为恶狠狠的瞪着他,她不知自己眼下的模样有多娇美诱人,谢崇青定定的瞧了她半响。 突然往深送了送。 燕翎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而后下意识甩出了一巴掌。 谢崇青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你……你疯了。”燕翎哆哆嗦嗦的还想踹他,“滚开,滚开。” 他抽出了手,燕翎裹紧了被子羞愤的看着他。 他把药放在她面前:“你不必做出这副模样,我最后问你一次,若你还愿意像以前那样,你骗我一事一笔勾销。” 都这种时候了,谢崇青仍然想跟她谈条件。 “以前?做你见不得光的妾?谢崇青,你不会对我动心了吧。”她似笑非笑,神情倔强而讥讽。 谢崇青眸中露出一丝嫌恶,虽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燕翎捕捉到了。 “你想多了,你我皆有对方把柄,何不踏上一条船,我也可以保你皇兄位置无虞。” “不需要,滚出去。”燕翎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陡然发怒,甚至还红了眼眶。 她对着他总是极为易怒,兜来转去,不过是气他仍旧还是以前那副样子。 好在她也不需要了。 谢崇青也不是喜好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他闻言起身:“十二殿下用完就扔的脸变得当真快,嗯?那夜把我当做解药,如今便翻脸不认人了,殿下何必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我还不屑于和一个贱奴争。” 他居高临下说着极尽刻薄的话。 燕翎气的浑身发抖,愤恨的瞧着他。 谢崇青转身拂袖而去。 燕翎浑身虚脱地仰躺在床上,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她在王宅住了一晚,第二日便回了宫,临行前她拜托王柯在栖霞山建一个衣冠冢。 回宫后寒露担忧问她:“殿下昨夜怎的未曾回来。” “我在舅舅那儿住了一晚。”她勉强笑道。 寒露不敢询问符离的事,因为燕翎的脸色看起来太差了,她便絮絮叨叨燕翊的事。 “今日太后召了陛下去寿安宫用膳,太后本想召殿下前去,奴婢以您身子有漾为借口拒绝了。” “那我晚些过去吧。” 燕翎喝了药又睡了过去,昏昏沉沉的直到被寒露推醒,她还未曾从梦中醒来。 “陛下叫人来说晚上叫殿下去建章宫和用膳。” 燕翎轻轻应了声。 寒露一边给她束胸一边说:“好好的女儿身被束着如何能舒坦的了。” 直到现在燕翎胸前还有些隐隐作痛,平时她已经尽量不外出了。 外面又下了一场雪,寒露怕她摔了,便叫她坐着轿撵去,她刚到寿安宫外便遇到了惠王。 “十二弟好大的架子。”惠王阴沉沉的凝着她。 “皇兄。”她淡淡颔首。 二人并肩往里面去。 “你少得意,大司马已经在归朝的路上,不日便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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