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氤氲间,姚珍珠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沈怀谦第一次笨拙地替她挽发,玉簪插得歪歪斜斜。 想起她熬夜对账时,总能在案头摸到温热的安神汤。 想起去年生辰,他送的不是珠宝,而是亲手栽的一片茶树… 年初时,她的商队被当地豪强刁难,扣押了货物。 因种种原因,不能亮出身份,亦是他主动前往解决。 她本以为,他会直接以权压人,闹的人尽皆知。 可他却扮成商人,和对方接洽,等拿到对方把柄后,才轻飘飘一句:“三日内货物原样送回,本官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水清无鱼,人察无徒,这些处世之道,他亦在快速的成长。 一起共度的这几年,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追赶和守护。 也许迟钝,也许笨拙,偶尔荒唐还有退缩,可方向始终没有变过。 姚珍珠望着茶盏中舒展的叶片,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 这些年,她习惯了算计盈亏,习惯了步步为营,连夫妻情分都要放在秤上称一称。 可这个曾经最厌恶市侩算计的男人,却把她的每一句话都刻进了骨血里… 但,这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利呢? 当有更大的利益冲突出现时,又有多少人还守得住所谓的真心。 姚珍珠心中那层涟漪,如风过无痕。 她语气寻常地提起:“户部赵大人年纪大了,准备退下,陛下的意思,想让你顶替。” 户部尚书,正三品。 掌管一国之财政和经济,地位显赫,权力重大。 历来在位者,若得天子赏识,还可兼任其它更高职位。 比如赵大人,就身兼大学士,若不是年纪太大,必然登阁拜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权位,哪个男人能不心动? 沈怀谦却急道:“那怎么行?户部掌天下钱粮,皇商总管商贸,若我们夫妻各占一头…” 他眉一挑,警惕道:“陛下这是在试探!” 姚珍珠微微一笑:“若夫君有意,我辞了皇商便是。” 玉衡帝眼前确实是无人可用,考量自然也有。 沈怀谦若真进了六部,她必卸下皇商头衔,但背后该出力还不是要出力。 也就是说,玉衡帝是想两个都用到极致。 但圣心难测,此一时彼一时,谁又说得清? 以退为进,托举自家夫君,她也愿意。 可她还是想听听沈怀谦的态度。 她可以做选择,但他若是强求… 沈怀谦忽然俯身,双手撑在姚珍珠的案几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案上账册被他的衣袖扫落,朱笔滚到地上,溅出几点猩红。 “姚珍珠。”他连名带姓地唤她,眼底似有暗火燃烧,“你以为我会踩着你的肩膀往上爬?” 姚珍珠仰头看他,发现这个曾经颓废不堪的男人,眉宇间已沉淀出令人心惊的锐利。 呼吸交缠,沈怀谦声音压得极低。 “听着,若我沈怀谦到现在,还要靠妻子的退让托举往上爬,那就真真的是窝囊废一个!就连我自己也瞧不上自己!” “但是…” 他喉结滚动,眼眸灼热。 “我很高兴你能来试探我…” 起码说明,他已经入了她的眼,被规划进了她的生命里。 不是可有可无,与她的世界隔绝的工具人。 沈怀谦的指尖轻轻抚过姚珍珠的眉骨,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我要的不是你让出来的路,而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能和你并肩的路。” “礼部侍郎的位置就很合适…” 说着,他又变戏法似的,从怀中取出一卷奏折,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这些年的治水方案。 姚珍珠定睛一看,竟是玉衡帝的亲笔朱批——沈卿之策,利在千秋,所请之事,给予准奏。 “礼部清贵,不涉钱粮,又能助你打通各国商路。” 他单膝点地,为她拾起那支朱笔,眼眸赤诚地看着她。 “我们不必二选一,为夫要与夫人堂堂正正地并肩而行。” 姚珍珠看着递到眼前的笔,喉头发紧,“何时与陛下商议的?” 她竟然不知。 沈怀谦唇角微扬,“祈临县剿匪案后,我进京复命,陛下问我最想要什么赏赐…我说想要个能堂堂正正站在我夫人身边的官位。” 然后,他用了三年时间,终于做到了。 姚珍珠恍然大悟。 原来玉衡帝真正想试探的,是她的心。 怪不得要赐美男,还是十个… 她拒绝后,又抛出户部尚书的诱饵,让他们夫妻博弈。 堂堂女帝,管天管地,还要管他们夫妻生活,当真是用心良苦… 姚珍珠觉得,下次再进宫喝酒时,她必不会再让着陛下了。 还得贴心地召衡山王入宫伺候才对。 “圣旨不久就会下,等到了京都,为夫可要好好看看,陛下所赐的十名美男,到底有多美…若夫人需要,为夫也可帮忙调教一二…” 沈怀谦这话风转的,一下就掉醋坛子里去了。 姚珍珠失笑,眼中春波微荡,轻挑男人下巴道:“沈大人打算如何调教?不如,自己先展示展示?” 她掌中算珠可量天下利,心中明镜亦能照世间情。 他给得起真心,她亦容得下亏欠。 凤凰栖梧,而非被困,若此枝不堪依,自有九霄可翔。 沈怀谦又何尝不明白,凤凰低头,不是臣服,而是恩泽。 但没关系,他来守候。 她是他命里的灯,他便要努力做她归处的岸。 … 烛火摇曳到天亮。 姚珍珠餍足地窝在沈怀谦怀里,突发奇问:“若当年我没嫁你,沈大人如今会在何处?” 沈怀谦想了想:“大约在哪个酒馆赊账挨打吧。” 她轻笑,他忽然正色:“但我知道,你一定会飞得很高…幸好,我抓住了你的衣角。” … 次日一早,小元宝发现爹爹在厨房手忙脚乱地煮粥。 而他娘,却睡到了日上三竿。 于是小元宝:“耶!可以去玩喽” 当晚因逃学没去学堂,被爹娘混合双打。 小元宝痛定思痛,还是得有个妹妹替他分担才行。 番外三 小元宝助攻日常+沈大人追妻日常 饭桌上,小元宝问:“爹爹为何总偷看娘亲?” 沈怀谦老脸一红:“胡说什么!” 小元宝跑去告状:“娘亲,爹爹说你天下第一好看!” … “爹,你不行啊!” 小元宝蹲在厨房门口,托着腮看他爹笨手笨脚地熬粥,米粒撒了一地,锅底还糊了。 他摇头叹气,“你这样是留不住娘亲的。” 沈怀谦挑眉:“哦?那你说怎么办?” 小元宝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御妻三十六计》,封面歪歪扭扭写着‘元宝着’。 “我观察娘亲很久了,她最喜欢吃常姨婆做的桂花糕,栗子糕,雪花酥,还有猪肉脆,牛肉干…你就多写信去京都,拜托常姨婆多做一些送回来呀!” “最重要的是这一条…” 小元宝眼睛亮晶晶地继续翻着他的‘大作’,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歪歪扭扭的字迹,“要想抓住娘亲的心,就要每天都让娘亲开心。” 沈怀谦幽幽眯眼,“哦,你又有何高见?” 小元宝一本正经地挺起小胸脯:“所以爹应该每天给娘亲买城西王记的蜜饯果子、李记的芝麻糖…” 说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还有…还有徐记的冰糖葫芦!” 沈怀谦挑眉:“这些…都是你娘爱吃的?” “当然啦!”小元宝重重点头。 “还有还有!” 小家伙越说越兴奋,“娘亲最喜欢看我背书了!要是爹能每天给我买一包松子糖当奖励,我一定好好背,让娘开心。” 沈怀谦忍俊不禁,一把拎起这个‘小奸商’。 “沈允嘉,你这小算盘打得挺精呀,不愧是你娘的儿子!” 小元宝在空中蹬着小短腿,理直气壮:“这叫双赢!爹得到娘亲的笑脸,我得到糖果,多划算呀!” 突然瞥见门口的身影,小元宝瞬间变脸:“娘亲!爹非要给我买糖吃,我说不要他还生气!” 沈怀谦:“…” 姚珍珠倚在门边,手里拿着一本《御夫三十六计》,似笑非笑:“哦?那这上面写的'每日零食配额谈判技巧',也是你爹教的?” 小元宝:“…” 完蛋,又要挨混合双打了。 妹妹,你快来呀! … “娘,爹哭了。” 某日姚珍珠从商行回来,刚进门就被小元宝拽住衣袖。 小元宝眼眶红红,“你快去看看爹吧…” 姚珍珠心头一紧:“怎么了?” “他躲在书房哭呢!”小元宝抽抽搭搭,“说您最近都不理他…” 姚珍珠扶额。 戏精也遗传吗? 姚珍珠还是配合地推开书房门,只见沈怀谦好端端地在批公文,见她进来一脸茫然:“夫人何事?” 姚珍珠无语:“你儿子说你被我冷落哭了。” 回头一看,小元宝已经溜了,临走前还冲他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沈怀谦瞬间放下公文,起身迎来,眼里恰到好处地蓄上几分勾人的委屈。 “连儿子都看出来了,夫人可得好好疼疼我…” … 宴会上,贤亲王喝多了,调侃道:“京都仰慕沈夫人的青年才俊,都快排出城了,沈大人可得小心啊!” 小元宝突然大声插话:“他们都没有我爹好看!” 全场寂静。 小元宝掰着手指头数:“我爹会煮粥,会算账,还会给娘暖手、揉肩、捏脚…” 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而且我爹说,他比那些美男厉害多了,娘亲最清楚!” “噗…”姚珍珠一口茶喷出来。 沈怀谦:“…” 这儿子不能要了。 … 半年后。 某日清晨,姚珍珠罕见地睡过了早膳时辰。 小元宝蹲在院子里数蚂蚁,忽然看见他爹春风满面地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碗补汤。 “爹,成功啦?” 沈怀谦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你功不可没,今日免你功课。” 小元宝欢呼:“耶!我终于有妹妹了!” … 沈大人追妻日常: 苦肉计——故意在姚珍珠面前‘不小心’划破手指,结果小元宝直接递上金疮药:“爹,娘说了,小伤别矫情,咱们是男子汉!” 吃醋计——年轻掌柜向姚珍珠献殷勤,沈怀谦连夜制定《商行男伙计着装守则》,要求‘衣领必须高过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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