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出了许许多多的女官,女将。 性别依然会带给她们许多局限,但已经不再是无法解开的枷锁。 … 小元宝沈允嘉六岁生辰。 姚珍珠从京都赶回来。 沈怀谦牵着儿子,等在城门外。 “还记得今晚要许什么生辰愿望吧?” 远远看着姚珍珠的马车驶来,沈怀谦不放心地问儿子。 小元宝奶声奶气,但眼神坚定:“记得。” 沈怀谦:“说说看。” 小元宝:“想要娘亲给我生个妹妹。” 沈怀谦弯唇:“很好。” 只是莫名觉得,这剧情咋有些熟悉呢? 春光正好,姚珍珠掀开锦帘的刹那,微风拂动她鬓边的碎发。 六年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倒更添几分沉稳风韵。 她穿着藕荷色绣兰草的褙子,腰间玉佩随着马车轻晃,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城门外,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格外醒目。 沈怀谦一袭靛青色官袍未换,腰间鱼袋随着他踮脚张望的动作轻轻摆动。 而被他牵着的沈允嘉——小元宝穿着特意为生辰裁的新衣,杏黄色的小袍子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麒麟,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沈怀谦。 “娘亲!” 小元宝挣开父亲的手,像只小雀儿般扑向马车。 姚珍珠刚下车就被儿子撞了个满怀。 她弯腰将小元宝抱起,六岁的孩子沉甸甸的,却仍习惯性地往她颈窝里蹭:“元宝想死娘亲了!” 沈怀谦快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托住姚珍珠的手肘,帮她分担重量。 他垂眸时,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正好遮住微微发红的眼眶:“路上可还顺利?” 姚珍珠正要答话,忽觉脸颊一湿。 小元宝“吧唧”亲了她一口,奶声奶气却字正腔圆道:“娘亲,元宝今晚要许愿,想要个妹妹!” 姚珍珠一怔,抬眼正对上沈怀谦闪烁的目光。 男人心虚地别过脸,耳根却悄悄红了。 这场景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小元宝蹒跚学步起,他就每年都教孩子许同样的愿望。 奈何,姚珍珠真的太忙了。 事业版图越扩越大,着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但其实,又有什么能困住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呢? 除非她自己愿意停下脚步歇一歇。 沈怀谦只能很努力的将南州发展为第一大州县,用无限商机,来多留媳妇儿。 卑微又上进。 “沈大人…” 姚珍珠似笑非笑地挑眉,“教子有方啊?” 沈怀谦轻咳一声,伸手将妻儿一同揽入怀中。 春阳透过梧桐枝叶,在三人的衣袍上洒下斑驳光影。 小元宝左看看爹爹微红的耳尖,右看看娘亲含笑的眼眸,突然福至心灵,小手一左一右捂住自己的眼睛:“元宝什么也看不见啦!” 姚珍珠噗嗤笑出声,沈怀谦趁机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远处城楼上,刚换岗的士兵好奇张望,只见州牧大人一手抱着小公子,一手扶着夫人,三人的衣袂在春风里交缠,真是好一道人间风景。 … 南戬王朝,天启八年。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所有人都在路上,向着光明的未来前行。 凤凰山下的观音庙,成了南州最大的女子学堂。 女学生们清亮的声音,回响在山间,传的很远很远。 “爱人先爱己,谋爱先谋生,梧高凤必至,花香蝶自来。” “我非明月,亦能自照前程,身若微尘,亦可垒土成峰…” 全书完。 番外一 怀珠日常1 每月初一,是沈府最安静的日子。 丫鬟小厮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连厨房剁肉的声响都比平日轻三分。 全府上下都知道,这天是夫人查账的日子,连州牧大人都得退避三舍。 沈怀谦站在书房外,手里捧着一盏刚沏好的君山银针,茶水温热恰好。 他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轻轻叩门。 “进来。” 姚珍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沈怀谦推门而入,看见自家夫人端坐在书案前,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账本。 晨光透过窗棂,在她鸦羽般的鬓角镀上一层金边,衬得她眉眼如画。 “夫人,请用茶。” 沈怀谦将茶盏轻轻放在案角,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的思绪。 姚珍珠头也不抬,左手翻着账页,右手在算盘上拨得噼啪作响。 那纤细的手指在檀木算珠间翻飞,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沈怀谦站在一旁,像个等待夫子检查功课的学子。 实则心里很绝望。 如此下去,如何实现二胎愿望? 他内心其实也矛盾的很。 怕姚珍珠再受生育之苦,又知她心里一直盼着能有个像怀珏一样乖巧的女儿。 加之,老母亲催的紧。 元氏原话:“你以为靠你这么一个朽木疙瘩,能让一只金凤凰驻足停留?就连京都都有不少青年才俊,处心积虑的想勾搭你媳妇儿,你信不信?” 沈怀谦可太信了。 就在姚珍珠此行回来之前,被召回京的贤亲王偷偷托人给他带了信。 说在姚珍珠这个皇商的努力下,国库越来越充盈,玉衡帝一高兴,赐了她十个美男。 沈怀谦当晚就失眠了,差点领着儿子连夜赶往京都。 后来,还是怀珏拦住了他。 如今在‘鉴食界’地位越来越高的怀珏,说话也越来越有姚珍珠那范儿了。 怀珏先是问他:“你可知嫂嫂最爱喝什么茶?” 沈怀谦想也不想就答:“君山银针,要八十五度的水泡开。” “最喜的菜式?” “家菜小炒,少油淡盐。” “月信几时?” “每月初五左右。” 怀环环抱双手,老神在在:“这不就得了,京都美男再俊,能替她熬三更天的安神汤?能记得她月事腹痛时要加一味血见愁?按摩手法能有你娴熟?” 沈怀珏最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 “大哥,你记住了。” 沈怀谦等了会儿,没下文,莫名其妙:“记住什么?” 沈怀珏:“不管记住什么,总之你记住了。” 沈怀谦:“…” 后来,他仔细琢磨,还真琢磨出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 比如,爱是记住对方说‘不必了’之后仍坚持的细节。 真正的般配,不在门第相当,而在你懂我的言外之意。 婚姻如烹小鲜…火候到了,粗茶也有回甘。 不必势均力敌,但一定要能并肩同行… 沈怀谦就这么日日给自己打气,好不容易盼到姚珍珠回来。 结果,恰逢该死的初一! 或者说,人家就是算了这日子回来的。 沈怀谦目光落在案几上,多少有些哀怨。 七八本账册,都是今日要核对的。 这还只是各大商行,分别整理核对过的总账本。 姚珍珠复核,一为查账,二为分利。 如今她经手的生意,沈姚两家的占比其实不多。 这其中,朝廷占大头,其余还有些私人投资。 比如贤亲王,衡山王,玉衡帝,以及一些重臣…其中微妙,除了姚珍珠自己,再无任何人能把控。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压力可想而知。 念及,沈怀谦又心疼的紧。 姚珍珠批完一本,无意识地端起茶杯喝了口,似才察觉面前还杵着一人。 她抬眸,“夫君还有事?” 成婚多年,她对他始终如一。 客气,有礼,不远不近。 愿意配合他演恩爱夫妻,却从不依赖和期待。 换言之,不管她嫁给谁,都是贤妻良母,都是她自己。 沈怀谦压下心中隐隐的酸涩,从袖中掏出一物。 “我近日学了些本事,想请夫人考校。” 是把小巧的算盘。 姚珍珠微讶:“夫君这是?” 沈怀谦在她对面坐下,将算盘摆正。 “若我能跟上夫人的速度,日后对账一事,夫人就请交给为夫吧。” 分利事大,他不敢介入,但对账一事,他绝对有信心。 沈怀谦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我输了,我替夫人揉一个月肩。” 姚珍珠一笑,来了兴趣:“好,那夫君听好了…三百四十六加五百七十二,减二百八十九,再加一百零三…” 沈怀谦手指飞快地在算盘上拨动。 姚珍珠出的题目越来越难,数字越来越大,他却始终跟得上。 书房里只剩下算珠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姚珍珠清润响亮的声音。 “最后的三成利,是多少?” 姚珍珠停下,看向沈怀谦的算盘。 沈怀谦额上渗出细汗,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五百六十六两。” 姚珍珠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故意板着脸:“错了,是五百六十五。” “不可能!”沈怀谦急忙重新计算,“三百四十六加五百七十二是九百一十八,减二百八十九是六百二十九…” 姚珍珠接话,“确实是三百六十六。” 沈怀谦愣住:“那你刚才…” “骗你的。”姚珍珠唇角微扬,“看来沈大人确实下了功夫。” 这是她这次回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他笑。 沈怀谦心头一热,正想说什么,却见姚珍珠忽然蹙眉,手指按上太阳穴。 “怎么了?”他立刻起身。 “无妨,只是有些头疼。”姚珍珠摆摆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沈怀谦不由分说绕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连日赶路,奔波劳累,铁人也受不住…夫人这般不爱惜身体,可不是‘唯我独尊’的做法。如今天下女子,都在效仿夫人‘有我才有一切’的豁达清醒,夫人可不能让她们失望呀!” 他的手法一如既往的娴熟,力道不轻不重,指尖温热舒服。 姚珍珠微微闭眼,听着他的唠叨,竟生出了几分老夫老妻之感。 “夫君什么时候学的算盘?”她轻声问。 沈怀谦声音里带着笑意,“你不在家的时候,母亲教的。” 话落,忙又解释:“亲非母亲强迫,是我自己要学的。” 姚珍珠睫毛轻颤,“为何?” 他从前可是从不屑于学这些,总觉得算盘一响,就全是算计。 番外二 怀珠日常2 沈怀谦的手指停顿了一瞬,惭愧又复杂道:“我是你夫君,理应为你分担一切。”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落在了姚珍珠心上。 她睁开眼,看见案几上那盏君山银针还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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