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真是逼得她不得不使龟息功啊。 “我躺好了!” “轰——” 确认她已经进到船里头,长风便关上了石壁门。 四周立时暗了几分,只剩下手中油灯照亮的那一小块地儿。 南衣想了想,灭了手中油灯——要是看见些什么不该看的,或引来些什么不该引的就不好了。 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是一步吧。 闭上眼睛,娴熟地运功闭气,她的脉搏一点一点弱了下来,直至全无动静。 “哗啦——哗啦——“ 涨潮的河水开始拍船身。 耳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混在水声中带来越发浓烈的腥臭,刺得她面部皮肤都有些不适。 应该是黑水蛇来了。 南衣默默庆幸,自己已经闻不到了。 河水越涨越高,小船开始晃动,渐渐浮了起来。 南衣耐心地躺着,心里默念:一、二、三…… 等到船真正动起来地时候,她在心里刚数到了五十。 “哗啦啦——哗啦啦——” 诡异的水声托着小船向前快速滑动起来。 这么短时间,光是靠涨潮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让船跟着走。 南衣心底猛寒——这不是水流在带着自己走,而是水中的黑水蛇在驮着船往回游…… 随“波”逐流了两柱香不到,整个船身忽地震了一下。接着又连晃几下,才终于停稳。 准确来说,这船似乎是进了某处很窄的石缝,卡着不动了。 耳边细细簌簌的声音快速退去,只剩下了隐隐水声。 到了? 南衣心中犹疑——真是两柱香时间,自己先前说龟息功勉强两柱香正好对上这个需求。 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她小心翼翼又等了会儿,确定那些诡异声响没再出现,便悄悄呼了口气,而后继续侧耳听去…… 没声音,没异象。 连续确认几次后,南衣这才坐起身,重新点了手中油灯,借着光往四周看去。 果然,船身正正卡在两块石壁中间,那石壁高度和坐起来的南衣一样。 不出意外,爬上石壁应该就能上岸了。 站起身,南衣先把油灯放了上去,又把包袱丢了上去,而后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石壁——呃……是应该学点轻功的。 这么一爬,她这手上、衣服、裤子、鞋,蹭的全是青苔。 上来之后,面前是一条石壁小径,小径的尽头隐隐有着光亮,南衣举着油灯一点点往前挪。 走了约莫三十来步的样子,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圆形大厅出现在面前,厅中还点了不下数十盏灯,但由于石厅地方过大,照得不算太亮。 不过较于之前的黑暗地洞已是好了太多。 这里就是地宫了。 南衣稳稳心神,打量起这个大厅。除了自己进来这处,大厅另有三个出口,不确定通向何处。 整个厅中只有一尊石雕立在正中央,其他地方空空如也。 走近石雕,南衣仔细看了看,雕的是一截大树桩,树桩中央插着一把带着木纹的石剑。 这雕的是——木山剑? 木山有柄木山剑,传说是四十多年前木山主开宗立派时所用。 此剑由硬木所制,既不锋利也不轻便,却被那木山主使得所向披靡,更是用来血洗陵山邪道十三门。此战之后,木色的剑身成了暗红血色,故木山剑还有别名为“血剑”。 可惜的是,二十年前,年仅五十的木山主却突然练功岔了气,走火入魔直至大限将至。临死前,他选择将那柄剑丢进了火炉,与他一同离世。 虽然木山剑早已没了,但此剑依旧一直是木山的象征。 剑由木来,人似木生。 这两句话在江湖中可算是家喻户晓。 ——看来这地宫确实是木山地头。自己中的毒也就是木山藤了。 南衣收回视线,举着油灯往边上探去。 也不知道他们要找那人会在哪里。这几个出口还得一个个看过来才是。 “咕噜——” 脚下一个不注意,踢到了一块半圆不圆的石头,一路滚至其中一个出口的正前方。 得!就从这个开始! 南衣深吸一口气,果断走了过去。
第10章 石壁砌成的通道里黑得让人心慌。 就着手中油灯,南衣一路摸着墙壁往前走。 越往里头越暗,壮着胆,她边走边观察,瞅见墙壁上有油灯槽,便顺手给点上。 走了差不多十丈模样,前头出现了一堵石门。 南衣伸手推了两下,确认推不动,果断回头。 她可不管什么机关开门不机关开门的,先把能探到的地方囫囵找一遍再说。 一路退回大厅,南衣走向了第二处出口。 依旧是石壁通道,但这一次似乎长了不少,点亮了一路上的灯槽,南衣又遇到了一堵石门。 嗯……还是推不动。 很好!直接回去。 从大厅进入到最后一处石道,南衣刚走进去没几步,就赶忙停了步子。 灯光所及之处,隐隐有一个人正趴在墙角,一动不动。 她竟然运气差到三选一都是最后一个才走对了? 但是!竟然没用上半天就叫她找到了! 停在远处,南衣伸长了手,用灯往前照了照,只隐约看到那人穿了暗色衣裳,头朝她,蜷着腿半趴在地上,长发散在面上遮了模样。 衣摆处隐约有一滩暗色,瞅着像是血迹。 ——他受了重伤,活得可能性不大。若是活着,你不要近他的身,遥遥射针便是。 先前“主子公子”的话在脑海响起,南衣紧张地咽了下唾沫——这人是不是死了? 南衣不敢靠近,但又不敢直接射针。万一活着,她这可是杀人啊! 犹豫了一下,她用油灯往脚下照了照,低头看到了几块剥落下来的碎砖。 ——那就试试吧。 捡起其中一块,瞅准那人方向,南衣抡直胳膊丢了过去。 “咚——” 嘶—— 反倒是南衣自己吸了口凉气。 她这一不小心,扔得太准了些,直接砸了那人脑袋,好响一声,听着就疼。 屏住呼吸小心等了会儿,趴着那人一点反应都没。 真死透了? 想了想,不放心的南衣弯腰又捡了块石头,瞄准——出手! “咚——” 又是正中脑袋。 地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再试一次? 南衣一不做二不休,为了确保安全,一下把目之所及的四块石头全捡了,一下一下全丢了过去。 脑袋,胳膊,腿,身子……通通砸了个遍。 趴着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真是死了啊。 她这才放下心来,一边往里走,一边点着墙上的油灯槽,一边注意着趴着的那人。 随着灯光一点点蔓延过去,那人的情形越发清晰起来。 乌发紫衣,身下有一滩已经凝固了的血迹,发丝遮了面容看不真切,但一双露在外头的手倒是好看得紧,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手掌宽大——男人的手。 一路走到那人边上,南衣还是保持警惕地离了个半丈距离,仔细地又观察了一会儿,还像模像样试着去听听有没有什么呼吸啊、脉搏声之类的。 当然,就她这水平……屁都没听出来。 犹豫了一会儿,她又随手捡了块石头,这么近的距离,再次砸了下那人脑袋。 “咚——”声音更响了。 依旧没有反应。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善哉善哉!” 南衣大舒一口气,神经一松,就忍不住念叨出了声,“这位仁兄,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先前不敬,还望海涵,还望海涵啊。你要找就找害死你的人算账,可千万不要迁怒我这个可怜人啊!” 一番嘀嘀咕咕,南衣已充分做好了心里准备,走上前,将油灯放在地上,伸手去扶那尸体。 呃……有点重。 她这一下都没拉起来。南衣半蹲着转过身,提着此人一条胳膊,准备将人背起来,这样比较省力。 “嘶——”耳后忽然轻轻一痛。 南衣伸手一拍,像是被什么小虫咬了一口,正要挠上两下,左肩忽地一沉。 嗯? 她的肩头,一只好看的手正不轻不重地搭在那处…… 啊! 内心已然吓得咆哮而起,但口里却被惊得叫不出声。 单手一摆,打开那手,南衣慌乱地向前连奔几步,直到触到石壁,这才警觉地转身看去。 原本趴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然撑坐了起来,低着头,肩头微微颤动,看上去很是吃力。 ——这人竟然没死! 南衣紧张地睁大了眼睛,一只手下意识地就往腰带探去。 “别动。”虚弱而嘶哑的声音响起,那人右手虚虚一握,南衣整个人忽地一震。 唔! 左胸口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叫她立时佝偻了身子。 “你……中了我的蛊,若是敢动……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男子的声音时断时续,听起来气若游丝,右手依旧虚握,指尖还在发颤。 南衣的心口就像是被千万根铁针狠狠扎了个透,那疼痛叫她瞬间白了脸,整个后背浸上了汗。 ——靠!着了道了。 “此蛊……只有我一人能解。”那人边说话边咳了几声,随着他咳的节奏,有几滴血落在了地上。 而南衣捂着心口,弯着腰,已疼得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见她没再动作,那人这才缓缓放开了右手。 心口疼痛立时缓解,南衣整个人虚脱地跪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靠!早知道该再射根针以防万一的。 两次!已经被坑了两次了! 前一次是木山藤,这次是什么莫名其妙蛊!她是不是和木山就过不去了! “有水……吗?”那人说话的声音虚弱到极致,却依旧勉力支撑着身子。 缓了一会儿,南衣平稳了痛感,也平稳了情绪,略一思考,便主动从背后取下了包袱,“有水。我还带了吃的,还有伤药。” 边说,她边将包袱递了过去。 现在的情形,她必须即刻示好——这妖人真能捏爆她的心。 “给我!咳咳咳……”这人除了撑着身子,连往前一步自己拿水都做不到。 南衣深吸一口气,取了水囊,拧开盖子,走到他边上递了过去。 那人想要接水,可是太过虚弱,根本抓不稳。 南衣便坐低了身子,拿着水囊放到他嘴边,一点一点喂给他喝。 喝了三四口的样子,他很克制地没有再继续。 “你带了伤药。”喝了水,这人的声音清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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