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 姜音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已猜出他的用意。 她娇媚地轻笑道:“你我是夫妻,同盖一床被子本也无妨。只是秋季夜凉,我怕自己睡着后会卷走被子,害得夫君受寒。” 陆沉风大步上前握住她手,眼睛牢牢地凝在她脸上。 幽幽烛光映在他眼底,似一簇跳跃的星火。 “我火气大,不怕。” 姜音看着他脸,唇角缓缓上扬,鸦羽般的长睫一掀一阖,眼神三分娇羞七分妩媚。 陆沉风被她即俏又媚的眼神看得心神荡漾,仿佛一把软钩子扎进了心口,挠一下又一下,致命、勾人。 下颌紧绷,他舔了下牙,凸起的喉结急促滚动。 姜音扭身走向榻前坐下,左腿一掀翘在右腿上,歪身靠着床柱,纤弱的身姿弯出曲折曼妙的弧度,薄柿色绣鞋欲掉不掉地挂在脚尖。 她轻晃着小脚,手搭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眼神拉丝般看着陆沉风,眼尾带了点潮红,仿若画里的狐妖活了过来。 陆沉风身姿挺拔地站在屋中央,仿若被人点了穴,久久未动,唯有眼中的火越烧越旺,眼底火光大盛,像是要焚毁一切。 他额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脖子青筋鼓起,喉结滚了又滚。 长腿抬起,缓步走向榻前,每一步他都走得很慢,又慢又沉。 姜音看着缓步逼近的高大身形,沉稳缓慢的步子,像是踏在了她心口上。 她突然有些怕,脚一颤,绣鞋掉落。 陆沉风走到榻前,一手绕至她身后,一手撑着床柱,宽厚的肩背弓起,似一张紧绷的弓。 他缓缓俯身看着她,眼神幽深炽烈。 “在勾我?”他声音沙哑低沉。 姜音头一偏,侧着脸枕在他手背上,眼风斜斜地看着他,越显动人。 她咬了下红润饱满的唇,轻轻一点头:“嗯。” 一声“嗯”,如一粒石子投入心湖,瞬时激起千层浪。陆沉风俯身越靠越近。 “可是你敢吗?”姜音在他颈侧吹了口气,软声道,“就不怕死在我手里。” 陆沉风捏着她脸痞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翌日。 朝光透过窗牖照进屋内,映出斑驳的光影。 姜音侧身躺着,朦胧间感受到背后烈火般滚烫的温度,蹙起眉头动了下。 “别动。”陆沉风一把按住她,声音沉哑。 他紧了紧腮,喉头轻动,嗓子眼干得发紧。 姜音瞬间清醒过来。她蓦地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长睫轻颤。 想起昨夜那番交锋,心口狠跳,脸上如火燎,她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唇。 陆沉风看着她舔唇的动作,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炸开了,只觉周身血液急速而下,汹涌澎湃。 他绷着身,闭了闭眼,似用尽力气般猛地抽走垫在姜音颈下的手臂,快速翻身下地。 姜音看着他迅猛而又狼狈的动作,不由得想笑。 在陆沉风开门出去后,她才掀开被子坐起来。昨夜一番交锋,她和陆沉风谁也没能好受。 彼此心中都有底线,都有忌讳,都只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结果就是,火烧起来了,各自却停了手。 回想起来,她心中不由得一凛,陆沉风此人着实不简单,单是那份定力,绝非寻常男子能比。 其实到了后面,她已不再防守,甚至故意引着陆沉风“破戒”。因为她想将计就计,想把陆沉风试图用在她身上的计谋反用回去。 他想要掌握她,同样的,她也想掌握他。 却没想到在那样的时刻,陆沉风还能分出心神去破她的计。 那狗东西将她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猩红着眼似要将她吞噬,最后却鸣金收兵,把她给架在了火上。 两个人都不好受,她比陆沉风又要好些,喝了半壶冷水,静坐一刻钟便好了。 陆沉风久久不能平息,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下,顺着眉眼滴落,凌厉的眼神透着骇人的邪气。 后来他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头发仍在滴水,周身寒意凛冽,像是从深渊冰窖里捞出来的。 客栈大堂。 姜音和陆沉风坐在同一张条凳上,两人腿挨着腿,肘碰着肘,却各自沉默不言地低着头吃饭。 突然陆沉风拐了下肘,碰到姜音的胳膊。姜音端着碗的手一抖,碗里清粥晃了晃,米浆溢出,顺着碗沿流下。 陆沉风盯着她手中碗沿上滑落的米浆,又看向她的唇,眼睛眯了眯,眼神逐渐发沉发暗。 姜音看了他片刻,见他眸色沉得可怕,哪里还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气得想把碗扣到他头上,终究是忍住了,把手里的碗往前一伸:“夫君是想喝我这一碗吗?” 陆沉风重重地舔了下腮,嘴边勾起抹痞笑。 他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吃饭。 然而姜音却吃不下去了,她看着碗里的清粥,再没了食欲。 “我吃饱了,夫君慢吃。”她把碗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便往外走。 在姜音起身离开后,陆沉风端起碗几口便罢把碗里的粥喝了,抓起两个包子往外走去。 堂内的锦衣卫急忙跟上,吃完的没吃完的,全都站起身离去。 一行人出了客栈,整顿完毕,继续赶往河间。 正午时分,他们停在驿道边的一座茶舍前歇脚。 只是他们刚坐下,便遇上了大理寺的人。 柳珩带着两个大理寺官员并十几个衙役来到茶舍前。 再次看到姜音,柳珩眼神稍显柔和,没上次那么锐利,他冲姜音点点头,浅浅笑了下。 陆沉风脚尖一碾,转动了下,侧身挡在姜音面前,神情冷冽地扫了眼柳珩,手握住刀柄,指头点着刀身轻叩,眼中杀意浓浓。 柳珩走到陆沉风他们这一桌,看向陆沉风:“陆大人可方便与下官拼个桌。” 陆沉风懒懒地掀动眼皮,眼神如刀子般剐了他眼:“不方便。” 柳珩却并不恼怒,笑着看向姜音:“陆夫人,可否与在下行个方便?” 姜音看了眼陆沉风,笑着道:“我做不了主,要夫君开口才行。” 柳珩笑了声:“夫人真是贤惠,然凡事过犹不及,为人妻亦是如此,过于温柔贤惠反倒会使夫妻不睦。” 姜音单手支颌,另一只手转着茶杯玩,闻言,食指一顿点住旋转的茶杯。 “柳大人此话怎讲?” 陆沉风握住长刀一把将刀抽出,姜音急忙按住他手,冲他摇摇头。 “夫君这是做什么。” 陆沉风冷声道:“你还真想听他胡言乱语?” 姜音应道:“反正坐着也无聊,听听又何妨。” 柳珩笑了声:“陆夫人,我可以坐下与你说吗?” 姜音手一伸:“柳大人请。” 柳珩看了眼陆沉风,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眼神极为的挑衅。 他坐在了姜音的对面,眼神温和地看着她。 像,真像啊,当真如二弟所言,就像是小妹放大后的模样。 “柳大人。”姜音喊了他声。 柳珩回神,笑着指了指天:“若此处一直出太阳,永不再下雨,那这太阳于百姓而言便是祸,令人厌恶、唾弃、畏惧。反之亦然。有晴必有阴,乃万物大道守衡定理。” 说到这,他略一顿,唇边笑意加深。 “夫妻间相处,亦是如此。若陆夫人一味的柔弱贤惠,那陆夫人的柔弱就如同一直悬挂于天的太阳,时日一长,只会令陆大人生厌。偶尔的彪悍泼辣,于陆大人而言,反倒是一场雨露甘霖。” 陆沉风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凌厉的眉眼沉沉压下,他忍了又忍才忍住没一刀把柳珩给砍了。 姜音却听得止不住地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春风般的笑意。 “柳大人真是风趣。” 柳珩笑着看她,很自然地问了句:“听柳夫人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不知柳夫人家是哪儿的?”
第015章 姜音笑了声,偏头看一眼陆沉风,又看了眼柳珩。 她低头转着茶杯,并未回应。 柳珩拱了下手:“是柳某唐突了,陆夫人勿恼。” 陆沉风眼神宠溺地看着姜音:“还要再歇会儿吗?” 那份宠溺一半是做戏给柳珩看,一半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真。 姜音笑了下,站起身:“走吧。” 她没戴帷冒,自从跟在陆沉风身边后,她就没再戴。陆沉风没让她戴,她也没主动提。 先前行走江湖时,她都是戴着帷冒的。 陆沉风起身拉住她手,拿起长刀便走。他的绣春刀放在了马车里,没拿出来。 张山和另一个小旗李石,两人招了下手,坐着歇息的锦衣卫齐齐拿刀跟上。 柳珩急忙站起身喊道:“姜姑娘。” 姜音身形一顿,没回头,也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去。 柳珩再次喊道:“姜姑娘,有时候糊涂是好事,有时候糊涂未必是好事。” 姜音停了下来,陆沉风手揽在她身后推她一下。 而这次姜音却没再继续走,顿了顿,她转过身看向柳珩。 “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珩上前两步,看着她眼睛,直言不讳道:“实不相瞒,我家有个小妹,十三年前与家人走失了……” 他话没说完,陆沉风冷嗤一声,唇边勾起抹讥讽的笑,看向他的眼神即冷冽又鄙夷。 柳珩神情淡然地扫了眼陆沉风:“陆大人,很多时候你所见所听未必就是真相。” 陆沉风拖着长音哦了声,脚尖一动,往前跨出两步,顺势挡在姜音身前:“那柳少卿说说,何为真相?” 柳珩勾了下唇:“陆大人是想再次与我切磋一番吗?” 陆沉风轻轻扬了下眉,阴恻恻地笑着:“本官愿奉陪。” 柳珩道:“陆大人眼下办的是何案子?” 陆沉风不答反问:“柳少卿现下办的是何案子?” 柳珩轻笑道:“下官暂无公差在身,来此只为了见姜姑娘一面。”说着,他又看向姜音,“我家小妹走失那年六岁半,与姜姑娘长得一模一样。” 不等陆沉风开口,他快速从怀中掏出一卷画轴,绕过陆沉风走去姜音身前,展开画轴给她看。 陆沉风一眼便看出,这幅画正是上次柳闵拿来锦衣卫衙门给他看的那幅。 画上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确实和姜音长得一模一样,姜音看起来就像是画里小姑娘放大后的模样。 姜音诧异地看着画中的人,良久,抬起眼看向柳珩。 “画中人是柳大人的妹妹?” 柳珩小心翼翼收起画,含笑道:“正是。且小妹左肩上有块红色莲花形胎记。” 姜音下意识地抬手去按住左肩,她这里就有一块红色莲花形胎记。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2 首页 上一页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