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个个身手矫健,出招又快又狠。 而余傲府中的那些家丁丝毫不落下乘,个个刚猛霸道,战斗力并不输锦衣卫,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作战兵。 陆沉风淡淡地瞟了眼厮杀的家丁,斜勾着嘴角冷笑道:“侯爷这是想违抗圣命?” 余傲不愠不怒地笑道:“本侯只看到陆指挥使嚣张狂妄硬闯王府践踏圣物,不把王法圣命放在眼里。” 他话音刚落,卫星带着一群倭寇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陆狗官!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手持倭刀杀气凛凛地奔向陆沉风,然而还不等他近身,一枚柳叶从高空飞落,如利箭般直射他喉颈。 “船主小心!”小胡子武士一把将卫星推开。 卫星反手挥出一刀,将叶片劈成两半。 紧跟着一大片柳叶如箭雨般射向倭寇,那些倭寇纷纷拔刀挥斩,与此同时姜音从屋后飞跃下来,她两手撒开,又扔出一把柳叶。而苗武也带着人冲了进来,将倭寇团团围住。 姜音没去跟倭寇打,她旋身落到陆沉风身旁。 陆沉风看了她眼,抬手摸摸她头,转脸看向余傲:“窝藏江洋大盗、勾结倭寇,私自养兵,逍遥侯这是想谋反啊。” 余傲哈哈笑道:“都说陆指挥使栽赃陷害张口就来,死在绣春刀之下的冤魂,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看来传言不虚。” 陆沉风嘴角冷勾,指向打斗中的家丁:“雁翎刀乃军刀。这些人的武功,我若没看错,使的是余家刀法。当然,侯爷大可以说,你体弱多病,余总督为照顾你的安危,特地派了人来保护你。但军刀乃朝廷军械,绝不可对外私用,纵使是余总督,也不能把军刀拿来私用!违令者,斩!私自打造军刀,是谋反的重罪!” 余傲神色镇定道:“陆指挥使可知强龙不压地头蛇,你疯狗似的到处乱咬,容易遭杀身之祸。” 陆沉风冷笑:“我倒要看看侯爷这条水蛇,究竟有多强!” “侯爷!”卫星急得大吼。 他一心想杀了陆沉风,却被苗武牵制着,根本靠近不了陆沉风,心里急得怒火冲天,越气招式越乱,越难摆脱苗武。一转眼看到余傲还在和陆沉风闲扯,他更气了,气得咬牙切齿。 “侯爷您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杀了陆沉风?” 余傲目光一冷:“本侯做事自有分寸,何须你多嘴!”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从一旁的管家手里接过了刀。 “本侯听说陆指挥使曾是抗倭军中的一员猛将,正好本侯也多年未曾遇到过敌手,今日便好好与你较量一番。” 陆沉风冷冷地勾了下唇:“下官乃区区一介小卒,哪有能力和余大公子较量,还是由段将军来吧。” 余傲脸色一沉,不等他开口,陆沉风扬声喊道:“段将军,还不进来?” 从青砖影壁后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那人白袍银枪,身形颀长劲瘦,一张脸绷得硬如石头。 余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而让他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陆沉风笑着看向身旁一直低着头的锦衣卫,大声道:“殿下可看清楚了?” 朱晏抬起头来,一脸愤怒地看着余傲。 “陆指挥使说二舅有谋反之心,本宫原是不信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陆沉风往他旁边歪了下头,笑着提醒:“殿下叫错了,是大舅。” 朱晏冷冷地瞪了他眼:“陆指挥使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陆沉风讪讪地摸了下鼻尖,转过脸去看姜音,嘴角欲勾不勾地挂着点笑。 姜音看着他一脸的痞样,忍不住伸手在他腰后拧了把。陆沉风剑眉一抖,随即拉住她手,制止她使坏。 余傲短暂地怔愣了下,眼中惊讶之色很快褪去。 他笑了笑,没回朱晏的话,反而将目光投向段毅,语气平静道:“滇中元江段氏一族?” 段毅牙关咬得死紧,血都咬出来了,他红着眼眶看向余傲,眼中热泪充盈。 “十二年前,滇中血流成河,八万滇中百姓,全部葬身火海。” 余傲却温润地笑道:“那你倒是命大。” 朱晏听到这里,心中再无疑问。 余烈,余傲,滇中之役,所有谜底都解开了。 “余烈,你该死!”段毅怒吼。 此言一出,除了陆沉风和姜音等知情人,其余人全都怔住了。 余烈,余大公子的威名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武将,没人不知道少将军余烈。 余家大公子年少成名,被奉为军中战神,然而却英年早逝,他死后的这十年,无一人能超越他的战绩,直至今日,他都还是百姓心中的英雄,是茶楼巷陌的一段佳话。 段毅大叫一声,提着银枪发狠地冲向余烈。 夕阳映在他眼中,好似燃着熊熊烈火。 他用力握紧银枪,劈、挑、斩、刺……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恨意和怒意。 一开始他还占上风,余烈仿佛毫无招架之力,被他打得连连后退,胳膊腿都被枪头刺伤了。 然而十招之后,余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身形敏捷如豹,出手又快又狠,招式迅猛刚烈。他徒手抓住枪头,用力一拽,倒提银枪,劈手打在段毅背上,一棍子下去,直接打得段毅趴在了地上。 噗的一声,段毅吐出一大口血。 他抹了抹嘴边的血,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余烈。 “你!你……” 余烈冷笑道:“真以为本侯老了,不中用了?” 他反手转过银枪,握住枪柄,枪头猛地扎进段毅肩膀,连皮带肉往外一挑,瞬间将段毅肩头挑出一个血窟窿。 “你这身武功都是我教的,你怎么会认为能打赢我?本侯十二岁就上了战场,金戈铁马十年,一招一式都是拿命练出来的,纵使这些年做了闲散侯爷,也不是你能战胜的,再给你二十年,你也杀不了我。” 说到这,他不屑地瞥了眼陆沉风。 “陆指挥使若不服,可以较量下。” “当啷”一声,他把银枪扔到地上,目光淡淡地看着段毅。 “当年滇中一役,我确实愧对你们,所以今日不杀你。打你一棍,是罚你背叛我。” “滚吧!” 段毅咬紧牙关,眼睛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他闭了闭眼,终是一言未发,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银枪,单手拄着枪柄,硬撑着站了起来。 站起身后,他提着银枪继续冲向余烈。 眼见余烈抬腿朝段毅胸口窝踢去,姜音和陆沉风同时出手。 姜音飞身上前,手腕轻抖,手中长剑直刺余烈的腿。陆沉风手握绣春刀,迅速朝余烈肩头砍去。 余烈旋腿一转,避开了姜音的长剑,随即一个后仰下腰,又躲过了陆沉风的绣春刀。闪避的同时,他反手一刀砍向陆沉风侧腰。 陆沉风脚尖一转,侧身下腰,及时避开了余烈手中的雁翎刀。 姜音见陆沉风差点被余烈砍中,心下一急,手中长剑慌忙刺出。 陆沉风怕姜音被伤到,急急地提刀迎了上去。 他们二人都没和余烈交过手,所以方才没有贸然出手,在一旁看了会儿段毅跟余烈打斗。 几个回合下来,陆沉风也看明白了余烈的打法,出招刚猛狠绝,没有复杂的招式,更没有没什么花架子,全靠一身悍力。 从这也能看出,余烈此人相当傲气。要是硬碰硬的话,他和姜音联手都未必能打赢,唯有出奇招、软招,才有可能取胜。 姜音自然也看出来了,所以她冲上前时,用的是软功夫,并不近身,以“缠斗”之法与他打。 她轻功好,就算伤不了余烈,但躲开余烈的攻击并非难事。 “我来对付他,你快带人去封岛。”她对陆沉风道。 余烈啧了声:“音妹好狠的心呐,上午还亲热地叫我哥哥,下午就要与别的野男人一起联手杀我。” 姜音不为所动,神色淡然如常,继续不远不近地与他缠斗。 陆沉风听到余烈的污言秽语,顿时怒火中烧,握着绣春刀猛地砍向余烈的脖子。 余烈偏头避开,陆沉风马上抬腿踢他裤.裆,紧跟着又挥刀砍他腰。 余烈一边应对姜音,一边又要应对陆沉风。偏偏陆沉风使的全是下三滥招数,接二连三往他裤.裆踢,他一个不慎,被陆沉风一脚踢在了大腿根上。 “你!”他气得骂了句粗话,“陆沉风,你个杂碎,太卑鄙了!” 陆沉风冷笑:“对付卑鄙之人,自然要用卑鄙之法。” 余烈冷哼:“论卑鄙,你陆沉风无人能及。” 陆沉风冷冷地勾唇:“过奖过奖。” 说着话,他又是一脚踢向余烈裤.裆,踢腿的同时,他用绣春刀朝余烈的腰砍去,一刀不中,又是一刀,反复砍向余烈的腰。 “媳妇儿,用剑刺他腰,男人除了那根东西,就属腰最重要了。” “你!”余烈气得差点吐血。 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见过,那些人无论暗地里多么龌.龊,但是在人前绝不会这么下作。 陆沉风是他见过最无耻、最下作的人! 姜音忍着笑应了声,随即照着陆沉风说的做,只攻击余烈的腰,长剑灵活如蛇一般缠在余烈腰侧,一剑刺不中,紧跟着又是一剑。 余烈一边防着陆沉风踢他裤.裆,一边又要防着姜音刺他的腰。 一瞬间,他从攻势变成了防守,且防得有些狼狈。 “狗男女!”他气得怒骂。 姜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在与人作战时,无论对方如何骂,无论骂得多难听,她丝毫不放在心上。 因为她很清楚,动怒就输了,只要打败了对手,所有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羞辱和命比起来,几句羞辱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陆沉风笑道:“我们是狗,那侯爷就是龟,青楼里给嫖客洗脚倒茶的龟。” “你!” 余烈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当场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 他又拿了把刀,左右手各握住一把雁翎刀,挥着双刀狠戾地砍向陆沉风。 陆沉风没有轻功,只有一身硬功夫,闪避时没有姜音那么灵便。 眼见余烈的刀就要砍中他了,姜音飞身挡在他面前,一剑刺向余烈胸口。 余烈旋身闪避,手中的雁翎刀擦过陆沉风的胳膊。 陆沉风丝毫不在意自己胳膊上的伤,反把姜音推开,半怒半笑道:“你男人还没有废物到要你来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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