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只想着在尽可能快的时间里还清亲戚们的钱,之后重返校园,不曾细想便答应下来,迷迷糊糊地签了一大堆材料。 入职后才发现所谓“高薪”,是随着工作年限增长的,像她这样的新员工得先熬过一两年没有五险一金的日子;分配给李依一做助理之后,地狱模式正式启动。 “原先,我以为是我命不好才被分到李依一那里。”陶桃眼神冰冷,折射出浓烈的恨意:“后来有一次,我不小心听到她和经纪人聊天才知道,她一开始就挑中我了,因为我陶桃父亲失踪母亲死亡,农村家庭没有后台,可以随便她怎么欺负。” “泼热水?”她哈地一声,凄凉之意溢于言表:“这还是心情好的时候。碰上她生气,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然......” 陶桃捞起上衣,腰间竟青紫一片,有些还是陈年的旧伤。 向蕾讶异地问道:“李依一打你?!” “不是打...”她扯了扯嘴角,似乎光是回忆就让人难以承受:“都是她掐、扭出来的。” 在房车、在酒店、在剧组,只要没有旁人在又撞上李依一生气的时候,陶桃就是她泄愤的工具。 甚至怕她喊出声,李依一会让陶桃咬住毛巾...... 向蕾难以想象对方究竟经历了什么痛苦,竟一时哑言:“你......你没想过报警吗?” “想过,可是有用吗?” 她回想起自己跟着李依一拍《至尊红颜》时的经历。当时整个剧组在内蒙古外拍了两个月,全组人都住在彼此之间离得不远的蒙古包里。当时工作人员里有一对夫妻,丈夫是副导演,妻子是场务组长。 有一天夜晚,大家被哭嚎声吵醒了。 陶桃离得最近,批了件衣服出来看,却见到令她咋舌的一幕。妻子满头是血扑倒在地上,哭喊挣扎着往蒙古包门口外爬。 丈夫拿着皮带,不停的往地上的女人招呼,面容可怖宛如从恶鬼。 凄厉的喊叫引来更多人,大家站在蒙古包门口朝这边看,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女人的求救。 意识到引起骚动,丈夫把女人拖回房间里,赔笑道只是家事争吵大家见谅;随后,围观的人居然陆续关起房门。 陶桃站在原地,如坠冰窟。她哆嗦着手,正想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被一只手拦下。 她一回头,是脸色阴郁的李依一:“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她流了好多血。 “你以为你打了这通电话,等来的是公平的严惩吗?”李依一叼着烟,嘲笑着她:“这点伤,就是有血骇人了些。人来了,也只是警告教育,毕竟一家人嘛,床头打架床尾和的。” “你不要给我找麻烦得罪人。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没看到。” 陶桃浑身僵硬着回了屋,思绪疯狂翻涌。她既恨自己的懦弱,又自我安慰道总有人会站出来替女人伸张正义的。 “可最后,我看到的是风平浪静。”陶桃也是在那一次之后放弃妄想:“妻子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没有人问她好不好、需不需要去医院。过了一个礼拜,她终于从蒙古包走了出来,但大家都看不见她脸上的伤和身体的青紫。” 但分明,绿油油的草地上还留着红得发黑的控诉。 也许正是约定成俗的缄默,让真善美彻底成假大空。 向蕾张了张嘴,想安慰些什么,却又闭上了。 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虚弱的。她既无力改变根深蒂固的恶疾,却也无法坦然告诉对方,一切会好的。 “我偏题了。”良久,陶桃整理好心情继续说道: “我想着把工作做好,就能够避免掉伤害。可是不论我做得再好,对李依一来说永远不够,所以我只能逃离她。但是在合同里,除非她解雇我,否则一律算我违约,需要付五十万的赔偿金。” 她闭上眼睛,重重叹气:“我的休学证在公司手里,没有它,我没有办法回学校上学。” 陶桃能安心考上心仪的大学,全靠陶妈妈捡破烂、踩缝纫机供出来的高三。哪怕她选择了学费稍高的艺术摄影,陶妈妈也毫不犹豫地支持女儿追逐梦想。 “李依一在社交平台发的生活照都是你拍的?”向蕾耳尖地听到对方提起所学专业。 陶桃点点头:“对,有时候红毯的造型也是我拍好、再给修图师。” 向蕾眼中一亮,计上心来。#李依一 照片品味可是上过热搜的话题,大胆新颖沟通和色彩强烈的光线,在圈里算是独树一帜的风格。 李依一这厮守着座金山还不知道珍惜,就不怪她挖人了。 “陶桃,”向蕾温吞地伸出爪子,笑吟吟地问道:“我还是觉得拿五十万跑路是个很糟糕的主义。如果我可以找到办法,让你既不用继续为她做事,又能赚很多的钱,你愿意按我说的做吗?” 光是恢复自由这点,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陶桃根本不敢妄想挣大钱的提议。她下意识的抓住向蕾的手腕,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吗?!” “我试一试。”向蕾拍拍她的肩膀:“把你的合同拿过来给我看看。” 嗯?向蕾自己说完后,怎么觉得这句话莫名的耳熟。 “你先把录音放给我听听。” “噢。”陶桃老老实实地拿出电脑插入U盘,说明道:“不知道是不是李依一坏事干多了,她有随时录音的习惯,内存满了就存到电脑里。” 陶桃也是最近这半年来发现李依一的秘密。每次到公司开会或者跟经纪人说话回来,都会找空档神神秘秘的摆弄电脑。有一回她给李倚一送衣服的时候,对方正在洗澡,陶桃将衣服放在床上时发现李经常拿在手上的笔正插在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上。 她心里警铃大作,赶紧溜回门外,心扑通扑通直跳。 等了好久才貌似平静地进来送衣服,电脑果然被收起来了。 之后,陶桃会挑对方拍戏或者不在的时候偷偷翻过李依一的电脑,就找到了按日期排序的录音文件。 “李依一的电脑不设密码么?”向蕾问道。 “设有的。我拿她微博的密码试了试,就进去了。” ......该说这李依一是狡猾呢还是单纯?向蕾愣住。 “《致胜》开拍,没多久我察觉到她和道具组负责人巫行运走的很近,有时候在车里也会跟一个五哥的人打电话。五谐音同巫,我想应该是同一个人。” 并且落石的事件更让陶桃确定,这就是李、巫在背后的计划。 李依一疑心重,和自己人开会都要录音,更何况跟外人密谋策划?陶桃下定决心逃离后,找了个空档拿到李的电脑,不出意外的发现对方与巫的录音对话,足以说明解释这是一起早有计划的阴谋。 陶桃的计划是拿着录音找新传拿钱,钱到手后直接离职,如果被告到法院就赔钱;最坏的结果是回不了学校继续学业,反正她也还要继续挣钱还亲戚们的医药费。 可向蕾的一番话提醒了自己,魔窟不是那么容易逃离的,新传也不一定会为了这段录音就轻易的满足她的要求。 她胡思乱想着,点开了录音—— [户外的那场戏定在后天拍摄,到时候我让助理打听好站位后再告诉你,你再去踩点。] ...... [行吧,反正我按照你们说的做。对了,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把一百万打到账上?] 完全逮住了,向蕾目光如炬。 李依一弄巧成拙,为了在录音里引巫行运将自己要做的事说得清楚,自己也不得不暴露无遗,只听这条录音就可以锁定元凶。 陶桃见向蕾思考着,不由地屏住气等对方的反应。 “唔,就这样做吧。”向蕾琢磨了几圈,越发觉得可行,向陶桃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随即,往凑过来的耳朵里一阵叽里呱啦的输出。 说着说着,陶桃惊讶的张大嘴,将信将疑:“这......能行吗?”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向蕾打开房间的灯。 猝不及防的大亮和灼目,让陶桃本能地眨了眨眼。 “这可是那位天降猛男经过实践得来的真理。”
第236章 赠人良善 李依一从卫生间走出来, 登时被浓郁到发臭的尼古丁熏得皱起了眉头。造成室内严重空气污染的源头,面色黑得跟锅底般,口里念念有词骂着三字经。 见状, 她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兰制片还是不接电话?” 莫启东不耐地点点头, 骂道:“不识好歹的老女人!”他挂断, 又接着拨打另一个号码,也迟迟没有等到对方接通。 咚嗒—— 手机无辜遭殃, 摔到玻璃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李依一咽了咽口水, 试图平复经纪人狂躁的情绪:“东哥, 别着急。巫行运和我们在一条船上, 他可能宿醉没醒呢,你也知道他每晚都要喝酒。” 像是给无处发泄的怒火找到出口, 莫启东斥道:“从昨晚到今天都不接电话,手下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哪!巫行运个批崽子最好是死在外头了, 不然看我找不找人收拾他!” “还有你,”他将炮火转向李依一:“当初非要拉巫行运入伙,本来公司多费些功夫也能达到效果!现在好了,和不知根知底的外人办事就他妈麻烦!” 李依一柳眉一扬要发作,又见到莫启动怒得鼻孔直冒粗气的可怖模样, 强忍住顶嘴的冲动辩解道:“之前我不是看出巫行运很不爽兰懿嘛,想着有剧组里的老熟人做帮手会更加顺利些......也能为我们分担点风险。” 况且你自己还不是转背就把人卖了?搁我面前装什么义正言辞的衰样?! 她在内心腹诽OS,面上还得赔笑:“咱们钱也没有付,巫行运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否则他兄弟就得在医院等死了。” 莫启东闻言,气总算顺了点。他来回踱步思考着, 心里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和李艺一都接到了调查的电话,通知二人上午十点接受询问;他打听过, 一般到人证询问的阶段说明整个调查过程接近尾声。 而兰懿对他的提议迟迟不作答复也联系不上人,他特意去了几趟对方的酒店都扑了空。 至于巫行运,更是从昨晚上开始一直不接听他和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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