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让我带话,童谣是从西市一个卖糖人的老翁那儿传出的,但那老翁三日前就暴毙了!他临死前说过,是刘尚书府上的管家给了他十两银子……” 他想告诉兄长,这件事,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是针对他的。 但季汝珣似乎早已了然,眼中寒光暴涨,像有两团鬼火在燃烧:“刘家和皇帝勾结,这事我知道……” 季汝麟惊愕,兄长早就知道,那后来的一系列的事,难道也都是出自兄长之手? 季汝麟不敢细想下去,怕误会了兄长,只是,他没想到,兄长接下来说的话,正好验证了他的猜想。 季汝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铁手套的缝隙渗出,“但我没想到皇帝会对宋氏全族下手……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 季汝麟来不及震惊。 “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城门在攻城锤的撞击下轰然倒塌。 敌军如潮水般涌入,喊杀声瞬间响彻云霄。 “王爷!城门破了!”亲卫浑身是血地奔来,左臂已经不翼而飞。 季汝珣猛地推开弟弟:“汝麟!立刻带着我的令牌去调陇西军!”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染血的玄铁令牌塞进弟弟手中,上面还带着体温,“这是军令!快走!” 季汝麟还想说什么,季汝珣已经转身一剑劈翻爬上城楼的敌兵。 鲜血喷溅在银甲上,在雪地里绽开触目惊心的红梅。“走啊!” 他头也不回地吼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季汝麟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他最后看了眼兄长浴血奋战的背影,转身跃上战马。 一滴热泪砸在城墙的青砖上,立刻凝结成冰。 马鞭狠狠抽下,白马嘶鸣着冲进了漫天风雪中。 当季汝麟带着三万先锋援军赶回时,战场已成人间地狱。 城墙塌了半边,满地都是残缺的尸骸,鲜血融化了积雪,形成一片片猩红的泥沼。 在城墙缺口处,十几个亲卫围成最后的防线,中间是单膝跪地的季汝珣。 他的头盔不知去向,长发散乱,一柄断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哥——!”季汝麟策马冲进敌阵,长剑舞成一片银色旋风。 他杀到兄长身边时,白马已变成赤色,马鞍上插着七八支羽箭。 “你怎么……”季汝珣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铠甲,“援军呢?” “在后面!”季汝麟挥剑挡开飞来的箭矢,“我放心不下……” 话音未落,一支狼牙箭破空而来,直取季汝珣心口! 电光火石间,季汝麟纵身一扑。 “噗”的一声闷响,箭矢穿透银甲,深深扎入他的胸膛。 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溅在季汝珣惨白的脸上,还是温热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季汝珣接住弟弟软倒的身体,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铁手套。 季汝麟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哥……这次……换我保护你……” “汝麟!汝麟!”季汝珣的声音撕心裂肺,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他手忙脚乱地想按住弟弟胸前的伤口,但鲜血仍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怎么都止不住。 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声,陇西军的主力终于赶到。 敌军开始仓皇撤退,号角声此起彼伏。 季汝珣抱着弟弟跪在血泊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弟弟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撑住……太医马上就到……” 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季汝麟颤抖的手摸向哥哥的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手帕,正是当年李穗绣的并蒂莲,已经被血浸透了大半。 既然一些都已无法挽回,他也要和哥哥永远诀别…… 那皇位。 若是,哥哥想要,那就去追吧。 “给……穗穗姐……报仇……”少年的手突然垂下,眼睛永远地闭上了,嘴角还凝固着那抹倔强的微笑。 “汝麟——啊——!!!”季汝珣的悲吼惊飞了方圆十里的寒鸦,连撤退的敌军都不由得回头张望。 他轻轻放下弟弟的尸身,拾起染血的长剑。 当陇西军赶到时,看到的是他们的主帅抱着弟弟的尸身,如一尊血雕般立在尸山血海中,眼中燃烧着令人胆寒的复仇之火。 “传令。”季汝珣的声音冷得骇人,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全军缟素,直取京都。” 亲卫统领跪地痛哭:“王爷!这是谋反啊!” 季汝珣缓缓抬头,眼中再无半点温度:“那又如何?” 他抱着弟弟走向营帐,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血红的脚印。 像是一路盛开的彼岸花,指引着通往复仇的道路。 皇帝,京都,等我来取。 第117章 正文完 牢房外号角声此消彼长,马蹄声如雷,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嬷嬷脸色煞白,颤抖着抓住梁梁的袖子:“殿下,这……这是怎么了?” 梁梁抿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边关告急,北安王的大军……怕是已经逼近京都了。” 康康瞪大眼睛:“那皇爷爷怎么办?” 梁梁没有回答,只是攥紧了拳头,目光落在知知和梵梵身上:“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带他们走!” 知知却死死抱着梵梵,不肯松手:“我不走!爹爹和娘亲还在牢里,我不能丢下他们!” 梵梵烧得迷迷糊糊,小手却紧紧攥着知知的衣角,声音微弱:“哥哥……听梁梁哥哥的……” 梁梁深吸一口气,突然从腰间解下一枚令牌,递给嬷嬷:“嬷嬷,你拿着这个,去大牢深处,把宋大人和郑夫人带出来!” 嬷嬷接过令牌,认出这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信物,连忙点头:“老奴这就去!” 她匆匆离开,脚步声消失在黑暗的甬道里。 康康急得直跺脚:“梁梁哥哥,我们怎么办?” 梁梁咬了咬牙:“先带知知和梵梵去凤仪宫,那里有皇祖母护着,暂时安全。” 知知还想挣扎,但梵梵的小手突然用力,拽了拽他:“哥哥……听他们的……” 知知低头,看到弟弟烧得通红的脸颊和干裂的嘴唇,终于妥协:“好,我们走。” 梁梁松了口气,和康康一起扶起知知和梵梵,快步朝牢房外走去。 - 京都城外,烽火连天。 季汝珣的大军如黑云压境,旌旗猎猎,铁蹄踏碎山河。 城墙上的守军早已人心惶惶,有人甚至偷偷放下武器,准备投降。 “报——!北安王的大军已至城下!” 皇宫内,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如水。 “陛下,城门守不住了!”兵部尚书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北安王……不,季汝珣他……” 皇帝冷笑一声:“他终究还是反了。” 皇后站在一旁,面色苍白,却强自镇定:“陛下,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京都危在旦夕,您……” 皇帝抬手打断她,目光落在殿外:“传旨,召宋灵昀入宫。” 皇后一怔:“陛下?” 皇帝冷笑:“他不是一直想救他的家人吗?朕给他这个机会。” - 凤仪宫内,烛火摇曳。 知知和梵梵被安置在偏殿的软榻上,太医正为梵梵诊脉。 “小公子烧得太厉害,需立即服药。”太医皱眉道。 知知紧紧握着梵梵的手,生怕一松开弟弟就会消失。 就在这时,殿门被推开,嬷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娘娘!宋大人和郑夫人……他们……” 知知猛地抬头:“我爹娘怎么了?” 嬷嬷脸色苍白:“陛下召宋大人入宫了,郑夫人……郑夫人被带去了御书房!” 知知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我要去找他们!” 梁梁一把拦住他:“不行!外面太危险了!” 知知红着眼睛:“可那是我爹娘!” 梵梵虚弱地伸出手:“哥哥……别去……” 知知回头看着弟弟,眼泪夺眶而出:“可是……”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郑好好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娘亲!”知知冲过去,扑进郑好好怀里。 郑好好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没事了,娘亲没事……” 知知抬头:“爹爹呢?” 郑好好脸色一白,还未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报——!城门已破!北安王的大军入城了!” - 皇宫正殿,剑拔弩张。 季汝珣一身玄甲,手持染血的长剑,一步步踏上台阶。 皇帝坐在龙椅上,冷冷地看着他:“季汝珣,你终于来了。” 季汝珣目光冰冷:“陛下,别来无恙。” 皇帝冷笑:“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 季汝珣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穗穗死了,宋氏一族被你构陷入狱,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陛下,这就是你的‘不薄’?” 皇帝眯起眼睛:“所以,你是来报仇的?” 季汝珣缓缓举起长剑:“不,我是来讨一个公道。” 殿内侍卫纷纷拔剑,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宋灵昀突然从侧殿走出,挡在皇帝面前:“王爷,且慢!” 季汝珣一怔:“宋大人?” 宋灵昀深吸一口气:“王爷,陛下虽有错,但天下百姓无辜,若您执意复仇,只会让生灵涂炭。” 季汝珣冷笑:“宋大人,你还要护着他?” 宋灵昀摇头:“我不是护着陛下,我是护着这天下。” 季汝珣沉默片刻,终于缓缓放下剑:“好,我可以不杀他,但他必须退位。” 皇帝猛地站起身:“休想!” 季汝珣目光如刀:“陛下,您已经没有选择了。” - 凤仪宫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投下不安的影子。 知知紧紧攥着郑好好的衣角,小脸煞白:“娘亲,爹爹会不会……” “不会的。”郑好好打断他,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 她将两个孩子搂得更紧,梵梵滚烫的额头贴在她颈间,像块烧红的炭。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铁甲碰撞声令人牙酸。 梁梁猛地站起身,将知知和梵梵护在身后:“是禁军!” 门被粗暴地推开,为首的将领抱拳行礼:“奉陛下口谕,请皇后娘娘移驾正殿。” 他的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孩子们,“几位小公子也请一同前往。” 郑好好将梵梵往怀里藏了藏:“孩子还发着高热……” “郑夫人,”将领冷硬地打断,“这是圣命。” 知知突然挣开母亲的手,挡在梵梵面前:“不许你们带走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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