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拂云中人丝毫不能得罪啊。 这也是风惊月早就料到的局面,她放下风越海,抱拳一礼,诚恳道:“请阁下恕罪,风某今日前来并非为了观礼,只为送小妹风越海拜入山门。得罪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码头外人头攒动,小妹年幼矮小,置身人潮之中,只怕会遭到拥挤,发生意外。” 风惊月嘴上是这么说,但要她扛起风越海在肩头排队等着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她可没那么老实安分。 再说了她也没说错呀,人多是因为观礼的人在排队,而她确实是来拜师学艺的,也那不算插了观礼的队。 吕婵暗自偷笑,风惊月这话听起来有道理,但实则有些诡辩的味道。不过,能达到目的就好,难道她们真要傻傻在外头排队,要是这堆江湖人中突然窜出几个血怒门的人,那要如何是好? 司徒鸢眉毛一拧,心道此人当真是油嘴滑舌。 她正在思考如何妥善处理之时,却见谷内楼宇之中走下一人。 那人年近五十的年纪,面容和善,姿态从容大方,她身着深绿衣衫,衣衫虽无半点绣纹,但布料飘逸,光华流动,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悠闲地把玩着一支通体透亮、成色极好的翡翠笛。不过眨眼间,她便从六七米外的地方“飘”到风惊月眼前。 吕婵知道,这是拂云的花海芳主,掌门林鹤静的四师妹,打理着拂云全部资产的成功生意人,孟云疏。 一言以蔽之,就是武功高强的大富婆。 花海种的并不是观赏花,而是各种药草,甚至不乏一些连医书药典中都鲜见的奇花异草。 早些年拂云刚刚创派,名气不大,家底不厚,孟云疏便萌生了经商开源的心思,那时谁都没想到拂云因此而富了起来。 拂云先是接诊、售药,而后孟云疏意识到普通的药材在市场上缺乏竞争力,她开始了一系列操作,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挖掘深价值、进行深加工、延长产业链,拂云的灵丹妙药渐渐打出了名声,而独此一家的优势则让拂云财源广进。 这下拂云有了足够的资金好好整修内谷、扩建外谷,广收天下孤女。 吕婵简明扼要地给风惊月开小灶,讲了讲眼前高人的来历。 风惊月反应极快,抱拳就是一礼,自报家门。 孟云疏听完便问:“你们是亲姐妹?” 风惊月摇摇头道:“这名字是她自己起的。” 在场的拂云门人心中皆一叹,这小姑娘果然又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孤女,自己起名说明家里的人要么是都死了,要么就和死了没区别。 见多识广的孟云疏大约已经推断出眼前风姓两姐妹的故事,她自然是不会推拒孤女入门的。不过见到了刚才发生的事,她却有话想问。 她蹲在风越海面前,笑嘻嘻问道:“你姐姐带着你插队,你觉得对不对呀?” 这一问看上去是个入门的人品测试。 风越海哪里懂得这位在江湖里、在商场上来去自如的前辈想得到什么答案,只是她面对突如起来的责问,却不得不沉思起来。 她直觉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不行,想到了风姐姐之前说的一句话,便开了口:“亏不能吃太多,事可以变通着做。” “哈哈哈哈!” 孟云疏笑得畅快,优雅地从地上起身,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衫道:“你这小姑娘有意思。不错,做事要讲究变通。” 她挥手将翠玉笛别在腰间,扬声对司徒鸢道:“阿鸢,你做得很好。风侠士虽说不是来观礼的,但到先底动了武,你拦她是应该的。可她又是带着诚意送小妹拜入山门,我拂云没有把她们拒之于门外的道理。” “她已经受了你一击,也算是付出了代价,这件事便也作罢。” 说罢,孟云疏交代好了之后便示意风惊月二人随她进入内谷。 “她这么好说话?”乖乖跟在孟云疏身后的风惊月悄悄问吕婵。 同样意外的吕婵思考了一会儿:“一来那里人多口杂,事情是越快解决越好;二来,越海的回答大概正中她心意。” “越海没有直言对错,便是顾了拂云的颜面。” “而孟芳主能在商场混得风生水起,必然是个心明眼亮之人,当然不会是爱吃亏、能忍受的脾气,灵活变通自然也是她擅长的。所以她给了我们和司徒鸢台阶下。”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越海入门之后孟芳主大概会多留意她几眼。” 吕婵说完笑笑,想起了拂云各大NPC的人设,她们脾气都不错,对女徒都视如己出,这一点可以让吕婵和风惊月放心了。 正在风惊月开小差之际,孟云疏带着风惊月与风越海上了一条小船,她们将从水路绕过奇峻的山岩进入内谷的核心区域。 端坐在船内的孟云疏对风越海道:“越海,你正式拜入我拂云门下后,我就是你四师姨,林掌门便是你师母,拂云门人便是师姐妹。” 女徒一入拂云,皆一视同仁,不再按资质、天分细分门墙,名义上全部归于掌门门下,由掌门及诸位长老一同教授。 孟云疏倒是挺喜欢眼前的小姑娘的,在从风惊月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世后,更是对她刮目相看了,越海身上有一股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的宁静与从容。 “我拂云中人要正品行,勤学武。入了拂云便有门规,你要熟知,不该灵活变通的时候,不可乱变。” 孟云疏说罢,眉眼严厉了起来。 风越海大喜过望,心知这便是同意她入门了,便起了身,弯腰一拜:“越海牢记四师姨教诲。” 孟云疏含笑点头。 其实接引新人并不是孟云疏的职责,是她三师姐萧音徽负责管理门徒之事,但她撞见,就没有视若无睹的道理。 她此时本该待在大殿中等待典礼举行,只不过今日来客众多,办事的又都是阿鸢这一辈的年轻人,虽然二师姐林鹤静有意让年轻女徒们历练,但她稍有不放心,还是抽空往桃花渡走了一趟。 没曾想,意外地捡了个小女徒。 孟云疏看风惊月的身手便也知她来历绝不是自言的江湖游侠那么简单,不过她既不愿意说,孟云疏便也不多问。 如今,孟云疏该赶紧往大殿去了,大典即将举行。
第10章 旧事涌层浪 位于内谷中央的演武广场建在一片环水的平地之上,广场之上的建筑由雪白的大理石堆砌而成,绿水绕白石,在气势恢宏之中犹显出几分天人合一的灵秀来。 广场之北便是起连接作用的长桥与台阶,在台阶之上,美轮美奂的主殿坐北朝南,傲立于此。 殿前,几位拂云长老含笑而立。她们分别是掌门林鹤静、主管内务的萧音徽、管理财务的孟云疏、精研医道的凌安。 本没有观礼打算的风惊月,被孟云疏带进内谷后,意外地获得了前排的席位。 她抬眼见殿前只有四人,便问吕婵:“咦?孟芳主排行老四,林掌门排行老二,那么老大呢?我隐约记得江湖上曾有‘拂云双绝’的说法,好像说的就是萧前辈的两位爱徒,其中之一是林掌门,另一位便是她师姐了吧?” 因为久居家中,缺乏下山历练的机会,她对江湖掌故不算熟知,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这时候当然要问问外挂。 吕婵当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个颇为沉重的故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来龙去脉的,她只道:“这是拂云门徒人人皆知,却从不会公开讨论的往事。如今先观礼,晚些我再给你说吧。”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在热闹的氛围里转身离去。 在游戏里,拂云玩家下山历练只需要通过一个单人副本,并没有兴师动众地举办“毕业典礼”,这就是游戏和江湖不一样的地方了。 她还发现了一个更明显的不同之处。 游戏里拂云的NPC基本上都是年轻美丽的女子,哪怕是几位平均年龄五十岁的长老,也都长着一张不显半点老态的闭月羞花之容,最多点缀几根白发来显示角色的年龄。 仿佛女人没有老的资格,没有丑的资格。 而如今里在殿前的长老们身上释放着一股被岁月侵蚀后打磨出来的温柔,一种沉淀静置后的从容。 这是在游戏世界里见不到的“老”。 而广场上的门人也并非人人都是琦年玉貌的佳人,她们之中有些人脸上不可避免地出现皱纹,有些人肤色黄黑,有些人身材矮小…… 真乃千人千面。 拂云收容孤女,自然是不问样貌、不看年龄,只看是否有拜入山门的诚意。 吕婵喜欢眼前真实而多彩的一切。 真实的世界才会有更多的考量,比如眼前的大典,绝不是拂云好面子、喜欢热闹才决定举办的。 林掌门正在用内力将“毕业讲话”传向四面八方。 风惊月听来,将文雅大气的说辞翻译为简单明了的语言,讲给二人听:“林掌门还挺护短的。” 吕婵接道:“是啊,她办大典就是要讲这番话讲给江湖众人听。告诉天下人,这是我拂云的门徒,可不是好欺负的,你要打了小的,我们老的可不会放过你。” 风越海听完没说话,想起四师姨对自己的教诲,她们重是非,但也会给门人撑腰?是这个意思吧。 有这样的师母师姨应该很不错吧? 而拂云能在武林中立足,当然不是只靠口头上的警告,林鹤静一挥手,一声令下,广场上原本整齐站立的拂云门人在瞬间动了起来。 “演阵!” 林鹤静的音调并不算高昂,不过用了内力加持之后,清晰地传送到了内谷各处。 云横沧海阵,这才是拂云想给江湖观礼人的震慑! 演武广场上霎时间风起云涌。 缥缈的笛音由远及近传来,场间拂云诸人身影变幻,白绫出袖,她们的步伐严密紧凑,在拂云独门轻功“山河流云”的助力下,幻化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阵势。 她们配合默契且身法极快,一人仿佛分出了三五个虚影,这些分布于周身的虚影连同本人一起攻击目标,阵型的威力成倍增加。 而不多时后,如同天女散花的阵型显现出凝聚之势,似百川归海,似万剑归宗。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击碎了响遏行云的笛声,广场周围的流水被云横沧海阵猛然一震,惊起直冲云霄的水龙!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水龙回落幽潭,化入静波之中,仿佛从未出世。 吕婵的话语中有饱满的赞美之意:“这就是拂云的看家本领之一。当年萧玉词仙去,曾有好事者前来挑战拂云,刚成立的拂云并没有眼前这般浩大的规模,而挑战者成众,接任了掌门之位的林鹤静带着师妹们呕心沥血创出阵法,以一化多,从容应对。自此,拂云云横沧海阵威名远扬。” 在游戏中,这个阵法只存在于文字记录中,并没有展示给玩家,所以这也是吕婵第一次见到。 “果然精妙不凡,果然惊天动地,”风惊月由衷赞叹,“我方才还见阵型变化灵活,有两人成阵,也有十人成阵。” 大阵之中,小阵变化万千。 吕婵道:“不错,云横沧海阵就算没有一百来号人的阵仗也能发挥威力,这才是江湖中人不敢与拂云为敌的原因。只要拂云门人人数超过二,她们合阵,战斗力就会飙升,所以拂云在打群架时很有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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