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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三个人诧异地看过来。 房东阿姨：“哦哟，小夏你在家啊。” 夏梦踩着人字拖走出来，一把拉住黎昼的手腕，朝两人赔笑道：“不好意思了叔叔阿姨，他开玩笑的，不是真想买你们家房子。” 黎昼在后面小声补充：“我是认真的……” 夏梦头也没回：“你闭嘴。” 黎昼：“。”嘤。 房东阿姨看看她，又看看他，最后看看她握住他的手，八卦地问道：“他是……你男朋友啊？” 黎昼无辜地眨眨眼，期待地看向夏梦。 夏梦连忙露出假笑：“您开什么玩笑呢，这是我弟弟。” 黎昼：“……” 房东阿姨：“啊？可是他不是外国人吗？” 夏梦语气笃定：“同父异母。他是混血。” 黎昼：“……” 房东阿姨信了：“哦哦哦，这样。” 夏梦将黎昼拉回了自己房里。 大门一关，黎昼被她牵着，在她身后小声说：“我25了。”比你还大一岁呢。 夏梦：“……” 她一把将他摁回了沙发上。 夏梦：“没关系，大家都知道外国人长得显老。” 黎昼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刀“噗呲”扎出一口老血：“……” 夏梦无语地抱臂，居高临下地睨他：“看你这意思，我要是不同意你住进来，你就准备去高价买下附近的房子了？” 黎昼巴巴点头。 末了，还认真无辜地歪了下头，反问：“不可以吗？你讨厌这样？” 他仿佛做错事的狗子一般，低着头：“……我只是想住得离你近一点而已。” 夏梦：“那也不可以。” 夏梦十分坚定。 ……不过，提供一个折中一点的办法也不是不行。 夏梦：“……房东阿姨在楼下还有一间房子在出租。你实在要租，就租那里吧。” 她仔细想了想，与其让黎昼非得高价买下隔壁的房子，那倒不如给他指条明路。 反正……多个熟悉的邻居也不是什么坏事。 黎昼眼神亮晶晶。 黎昼：“那我今后可以跟你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吗？” 夏梦：“。” 收回前言。 欧旭说得没错，哨兵的确都是擅长得寸进尺的生物。 S级也不例外。 不，S级！更甚！ …… 黎昼效率奇高。 从夏梦家出去之后，直奔房东阿姨家里，开口就是主动要求租房子，就楼下那间。 房东阿姨觉得奇怪。 她：“小夏不是你亲姐吗？你们两个直接住一起不好咯？” 黎昼觉得还是房东阿姨善解人意。 不过他还是认真地纠正：“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还有，我比她大一岁。” 房东阿姨费解地理解了一番，不是亲姐弟？没有血缘关系？ “……噢。这么说你俩是——” 黎昼迫不及待点点头。 房东阿姨：“你俩是重组家庭？” 黎昼：“……” 房东阿姨：“那的确不适合住一起。” 黎昼痛失房东阿姨的支持。 黎昼：“……” 房东阿姨很爽快：“可以啊，没问题啊。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那就租给你吧。你准备什么时候搬？” 黎昼：“随时可以。今晚行吗？” 房东阿姨：“啊？今晚？” …… 晚上七点多。 夏梦估摸着王老家里应该已经吃完晚饭，楼下小区也散完了步，老王正要开始批改学生作业的时候，她终于给老王拨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嘟……嘟……嘟……” 通话音响了好几声。 也不知道是老王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想接。 夏梦对这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据师母说，老王每次接她电话，都得先做二十秒的心理建设。 因为他这孽障徒儿大晚上给他打电话，不是来锁喉，就是来索命的。 高低总得索一个。 等到通话即将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之前，老王终于慢条斯理地接起了电话。 王向屹：【喂？】 夏梦在沙发上盘起腿：“师父！我有事想请教您！” 王向屹：【嗯，说。】 夏梦翻了翻摊开在腿上的笔记本：“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可能，精神图景的主人和外来者看到的是不同景象的情况存在啊？” 她 咨询的就是苏方晓的问题。 由于涉及隐私，她隐去了苏方晓的具体身份信息。 王向屹被她一句话勾起了一点兴致。 王向屹：【具体说说。】 夏梦拿捏老王，还是一捏一个准。 她知道只有疑难杂症最能引起他的兴趣。 于是她将苏方晓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并将自己下午疏导的过程也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但没想到，说着说着，苏方晓的身份却被老王猜了出来。 王向屹：【你说的是那个精神体是边牧的女哨兵吧？】 夏梦意外：“您怎么知道？” 王向屹很直接：【她的精神图景和她的精神体能对得起来。】 夏梦反应过来。 是了。 就像裴子凌的精神图景是海滩一样，他的精神体十有八九也是个海鲜。 能通过这样的联系快速判断，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夏梦甘拜下风。 夏梦：“那师父你有什么头绪吗？” 王向屹思索了下，说：【你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确实不能排除她是否患有精神方面疾病的情况。】 夏梦感慨：“她明明看起来那么阳光开朗。” 王向屹淡淡提醒：【一部分精神疾病是这样的。患者通常意识不到自己的精神出现了异常，甚至会认定他看到的世界才是正常的。很多精神疾病的症状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患者她需要它的存在。精神图景是她潜意识的某种呈现，或许对她来说，那样的精神图景才是她所需要的样子，于是，她眼里的精神图景和你眼里的，就产生了差别。】 夏梦安静听着。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着王向屹用这种温柔又理解的语气去解构精神病患者的精神世界，她总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种近似于我佛慈悲的神性。 夏梦想了想，问道：“那您觉得，我应该将这个真相告诉她吗？” 王向屹轻叹一声。 这是一个很难有定论的问题。 就像医生们是否要将真相告知罹患绝症的患者一样。 国内的医生通常会考虑到患者的心理承受能力，对病情的理解程度，以及家属的意见，基本会选择优先告诉家属。 而欧美的医生已经习惯第一时间将病情和可能的治疗方案告知患者本人，由患者自己决定如何治疗，以及何时告知家人。 这两者差别在于前者更倾向于对患者心理状态的考虑，和对家属意见的尊重；后者则更重视跟强调患者的自由权和知情权。 现在夏梦面临的也是类似的情况。 是否要将苏方晓精神图景内的异常告知她本人？ 还是……告知她的顶头上司，比如，周启？ 夏梦想了想，告诉周启显然不太合适，这毕竟是苏方晓的个人隐私。 但这个异常的存在会不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比如将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引发一些灾难性的麻烦，这就很严重了。 通常向导中心的向导们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选择怎么做？ 或许她可以问问欧旭。 欧旭作为苏方晓上一任的向导，应该会知道这个吧？ 但是，夏梦的身份不仅仅是向导，她同时还是一名精神科的医生。 她：“师父，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王向屹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该不该唤醒一个梦游的人？】 夏梦想也没想就回答：“当然不建议。” 这是医学界有共识的一件事，通常不建议叫醒梦游的人，因为这可能会导致他们受到惊吓或出现危险举动。 梦游是一种睡眠障碍，患者在这种情况下通常很难被唤醒，即使被唤醒也可能出现短暂的意识模糊或精神混乱。 此外，突然的唤醒可能会使患者感到极度惊吓，甚至可能导致心脏病或心血管意外的发生。 然而，如果梦游者处于潜在的危险环境中，比如靠近楼梯或交通区域等，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尝试唤醒，以防止发生更严重的意外。 在处理梦游情况时，最好的做法通常是守护在患者身旁，引导患者安全地回到床上，或者在患者梦游时移开可能的障碍物，确保患者的安全。 夏梦回答完，忽然就明白了王向屹的意思。 其实，苏方晓现在的情况与梦游十分类似。 突然告知她真相，或许会很危险。 她的精神图景本该危机四伏，却在她的视角里被粉饰得一片祥和。 一旦苏方晓看清了那里的真相，假象与真相的冲突和互斥，或许会引发精神图景的崩溃乃至彻底崩塌。 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夏梦想，或许，她可以在确认安全的前提下，尝试调整并改善苏方晓精神图景里的危险。 她郑重地对王向屹道了声谢：“谢谢师父，我知道了。” 末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半是撒娇地说道：“师父，接下来我估计还有很多类似的疑难杂症得来咨询你，你可千万别嫌我烦啊。” 王向屹哼了哼，不咋吃她卖乖的这一套：【得了吧，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前也没见你少问了。】 夏梦：“嘿嘿。师父，比心！爱你！” 王向屹：【去去去！还有别的事没有？没有我挂了。】 夏梦：“没——哦！有！” 王向屹：【放。】 夏梦：“白主任让我把你也骗来黑塔。” 王向屹闻言冷哼一声：【想都别想，不可能。】 夏梦难掩好奇：“师父，你和黑塔之间究竟是有什么深仇旧怨啊？能给我说说不？徒儿给你报仇雪恨啊！” 王向屹沉默了几秒，只是淡淡地说：【什么地方都会有阴暗面，我当年只是不太幸运地见识到了那一面。我只希望你将来，永远不要经历我当年面对过的那些黑暗。】 不告诉她，其实也是一种对她的保护。 夏梦忽然想起他刚才提到的“梦游”，不建议唤醒，但在危险的情况下，也会选择干预。 她忍不住笑道：“然后，等将来如果我真遇到那样的境况，师父你会来帮我吗？” 王向屹“嗯”了一声。 嗯完，像是觉得不太好意思，板着声音说：【行了，没事我就挂了。】 夏梦：“好嘞！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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