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声音微颤:“别……介子不要……” “妈妈和爸爸之后要好好的,但还是不要给介子生弟弟了,”介子仍是笑着,“这样的事情……有介子做就可以了。” 顾辞:“介子你回来,妈妈有办法的,你相信妈妈,好不好?” 但介子只是用力地摇头:“妈妈,到这里就可以了。” “介子下辈子还要做妈妈的小孩。” “妈妈,晚安。” 有那么一瞬间,顾辞感觉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万籁俱寂,草木虫鸣荡然无存。 似乎是过了许久,强烈的耳鸣才从顾辞紧绷的大脑中抽离,留下了她响彻了整个山林的哭嚎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他只是个孩子啊!” “他只是个孩子啊!!” “你们……” …… “你们没看到他有多懂事吗……!” 挣扎,嘶吼,顾辞感觉喉口满是血腥气味。 好像身后是有几声唏嘘,可最终仍然没有人为此动容。 井底挣扎的水声不断传来,顾辞痛极了,她浑身上下每一处角落都痛极了。 哭喊转为哀求,她变得无助又绝望:“求你们……” “求你们放开我好吗……” “求求你们……让我去救他。” 顾辞的哀求就像投井的介子一样,最终只在挣扎后犹如石沉大海。 所有的镇民就这样看着介子纵身跃进古井,又眼睁睁等着井中没再传来挣扎的动静,才松开了顾辞的手。 身上的力气全部撤走了,可顾辞也如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几乎没有了气力。 她无法去感受周围有多少的冷漠,只能仅凭吊着自己的一口气,踉跄走到井边。 井中水面早已重归平静,沉静得看不出这曾经跃进了一个鲜活的人。 顾辞目光空洞地凝视井中许久,又听身后脚步声开始渐渐远去。 离去的动静中似乎是有人发出了哀叹,可这对于顾辞来说已经无关痛痒了。 既然你们要顺应天意,既然历史的洪流无法更改,那不如就一次性都顺了大流吧。 顾辞僵硬地转身,怔怔地开口:“有一些话,请你们听完再走。” 女人带头转身,之前就对顾辞大哭大闹有些不满的她这时候开口也没带多少好气:“又怎么了?你儿子是自愿去死的,关我们什么事?” “事情得过且过就算了,你也别给脸不要脸。” “关你们什么事?”顾辞鼻中发出一声冷笑,“确实不关你们的事。” 说话时,顾辞声音沙哑,“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与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关系。” 闻言,本准备离开的所有人都回头看过来。 喊得几次咳出血沫的嗓子,在这时候开口沙哑,更像是来自深渊的低吟。 顾辞凌乱的头发盖在面孔前,她低声笑了很久,疯癫又骇人。 她就像是从炼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字一句地用言语要挟所有人的性命:“都听好了,我要你们所有人——” “不,得,好,死。” 为首的山田先生震惊:“你……你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顾辞歪头,面无表情地反问,“那我再说得清楚一些。” “我,柊莲加,诅咒你们所有人,无人善终,不得好死。” 顾辞说完便狂笑起来,在面前镇民嘴中咒骂着赶过来的同时,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见镇民都停步,顾辞放下了挡在嘴前的手。 就见顾辞嘴角缓缓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随即笑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扑通! 顾辞在井水里坠落。 只是放眼望去,比起冰凉的井水,顾辞面前更像是漫无边际的虚无。 介子不见了,边屹柏也不知所踪。 她就这样在虚无中飘荡许久,感觉手上附上了一抹冰凉。 感觉是有人牵住了她,又引着她浮上了水面。 可等顾辞睁眼,一切又就这样回到了现实。 ……梦醒了。 顾辞在自己的屋子醒来,才坐起来就被钟淇淇扑了个满怀。 钟淇淇号啕大哭,哭得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辞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真的哇——!” 顾辞怔懵着,仍钟淇淇抱着,半天也没给出一个回应,反倒把钟淇淇吓得够呛。 “辞姐你怎么了?”钟淇淇上上下下把顾辞看了一个遍,“你没事吧辞姐!” 钟淇淇抬手在顾辞面前晃了晃:“辞姐?你还认得我吗?” 顾辞还是没回应,只是垂眸摸了一把自己的颊侧。 泪痕还是新的,可鬓角已经湿了,她问:“我哭了很久?” 钟淇淇点点头:“嗯……哭了有小半个钟,也叫不醒。” 可顾辞的样子却比睡梦中来得还要平静,她只是又淡淡地问了句:“边教授呢?” 话音刚落,边屹柏端着一盘切完的水果出现在门口。 他在顾辞视线中走进屋,半跪在顾辞被褥边:“比你早一点。” “发现被算计之后,我反抗失败了。” “本想去找你,但他们直接把我打晕了,”边屹柏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波动,“再一睁眼就回来了。” “抱歉,没帮上你。” 话虽这么说,可没有谁比边屹柏和顾辞更明白梦醒之前的事情,并不是边屹柏出手帮助就能改变的。 这样说唯一的目的,大概只不过是让顾辞能稍微好受一点而已。 “没事,”顾辞垂眸应道,心尖却忽然一下刺痛,“我……” “我……” “我……”顾辞紧抿着唇,一头扎在了边屹柏心口,“我没能救下他。” 顾辞哭得悄无声息,边屹柏却清楚地感受到了她每一寸颤抖。 顾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垮了,满腔情绪被悲伤挤得不留一点余地。 她还是好痛,痛到五脏六腑到每一处指节都在哀鸣。 她伸手环住边屹柏,紧紧攥住了边屹柏衬衫衣角,直到手上的绷带下的伤口撕裂,绷带浸上血渍:“我没能救下他……” “我还是……没能救下他。” 顾辞的悲伤终于决堤而来,转眼整间屋子都被顾辞的哭声填满。 听着顾辞恸哭,边屹柏眼底一阵酸楚。 他将面前苍白得几乎快碎掉的顾辞小心翼翼地环抱在怀里,咬着颤抖的声音,抚着顾辞的长发:“没事了。” “没事了,顾辞。” “没事了……天亮了。” 梦做完啦,有些东西以免误会还是得解释一下。 关于顾辞发疯这里,其实有很多因素影响,所以并不算是真的OOC。 一方面是有我们边教授说的角色导致的认知障碍,还有一方面是顾辞本身她就是个精神很敏感的创伤后遗症患者(从第一个世界就能看出来她本身就有点疯)。 然后就是关于这个故事,其实可以当做一个开放式命题,可以理解成人物推动了历史,也可以理解成人物汇进历史被推动到这个结局。 各种不同的因素汇聚在一起,把这个故事完成,成了最后所看到的这个闭环。 【 ps.这个世界快写完了,明天歇一天整理尾巴(我得去找找我之前埋的钩子),宝贝们我们后天见~~~ 】 第37章 边屹柏比顾辞早半个小时醒来。 在自己房间睁眼时,边上只有陆明和韩响在。 陆明盘坐在床褥边,韩响则是靠着门口打着瞌睡。 见边屹柏睁眼,陆明递过来一杯温水:“醒了?” 外面天色大亮,边屹柏坐起来喝了一口水,缓了一阵子才回神:“顾辞呢?” “还睡着。”韩响远远道。 边屹柏觉得自己状态并不算太好,从梦境中抽离的感觉还让他有些恍惚,但更令人不适的应该还是他发昏的大脑。 “我们睡了多久?”边屹柏问。 “两天了,除了喝水什么都喂不进去,真怕你们死了。”陆明说着拿过来了一盘饼干,“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边屹柏随手拿了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却有些食不知味。 过了许久,他才对陆明开口道:“陆叔,我似乎做错了一件事。” 陆明没有和边屹柏聊过天,这时候听边屹柏突然说这些也不知道是为的什么:“怎么说?” 就听边屹柏叹了一口气,开始复述他们的经历:“介子带我们回到了之前他还在的时空,以介子父母的视角看完了事情经过。” 韩响倏然转身:“你说什么?你们当介子父母?你们……” “韩响,”陆明叫停了韩响的惊呼,又问,“然后呢?” 边屹柏:“我们代入了人物的视角,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受到了人物本身情绪的影响,产生了一些认知障碍。” “我原本打算再确认一下再告诉顾辞,只是变化来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就出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再过一会儿应该就会醒,只是……她应该不会太好受。” 顾辞本就看重感情,这会儿代入了介子母亲的视角走了这一趟,肯定要因为介子的死有些难受。 而对于旁人来说,没人知道故事的结局究竟如何,所以也没人能预判到顾辞会有多难受。 “事情都发生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韩响仍靠在门边,回头斜视着边屹柏,“等你想出办法来明天的天都要亮了。” 韩响嘀嘀咕咕地转回头:“你不想让顾辞一睁眼因为你担心的话,就收拾收拾你自己,多吃两口东西。” 睡了两天,纵使边屹柏平时再精致也难免蓬头垢面。 看着边屹柏眼眶微陷,下颌还冒着胡茬,陆明也伸手拍拍边屹柏的肩膀:“行了,洗漱一下吧,我们先去小辞那里了。” 边屹柏点点头应下,随口再吃了两口饼干之后,就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赶向了顾辞那处。 路上遇到直井奶奶经过,边屹柏还从直井奶奶手里接下了一盘水果。 本想着顾辞身体虚弱,醒来时吃点水果倒是刚好,可在见到顾辞怔懵坐在屋里的那一瞬间,边屹柏手上的水果盘又险些掉落在地。 顾辞难过,他便进了屋抱着顾辞,听顾辞哭到畅快,哭到没有力气。 陆明因为不忍心已经避到了屋外,而韩响也是站了一会儿觉得受不住这场面,跟着站到陆明身边。 陆明见韩响来,侧眸看了看他问道:“怎么?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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