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想通了?”韩响开口时带着些鼻音。 陆明:“不跟人家边教授争了?” “顾辞要的我给不了,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韩响垂眸,“这次就当是让他抢先一步。” 陆明看着韩响,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你们年轻人啊……” 哭声终于彻底停下了,陆明和韩响也交换了一个眼神进了屋子。 钟淇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哭得泪流满面,韩响进屋见状“啧”了一声,给她丢去一包纸巾,看向顾辞:“没事吧?” 顾辞声音哑得厉害:“没事。” 她拿边屹柏的帕子擦干泪痕,强迫自己吃下了水果喝了水之后,勉强重新撑起了精神。 柊莲加的情绪逐渐从顾辞身上剥离,顾辞也终于让翻动的五脏六腑都堪堪恢复平静。 可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和边屹柏重新保持了距离。 但重新看向边屹柏时,她却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柊莲加和柊慎介的回忆仍残存在脑海中,而那样深刻的回忆不论是对于边屹柏还是顾辞来说,好像都是对情感产生了难以磨灭的干扰。 ——她好像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看边屹柏了。 边屹柏见顾辞眼神微妙,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顾辞避开他的视线,“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告诉他们了吗?” 边屹柏:“说了一个大概,详细的内容我应该没有你了解得多。” 边屹柏无意触碰顾辞的痛处,可现实摆在这里,顾辞不说便没有人能知道真相。 这点顾辞当然清楚,所以她很快就把故事经过全都转述给了在座的人。 听完故事,钟淇淇问:“不用告诉姜丽吗?” “等我们把事情解决了,他们也能蹭,”韩响抢先一步道,“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想到洪胜这么麻烦的人,钟淇淇就点点头道:“这倒是……” 可听完故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问顾辞:“那现在呢?” 一场梦给顾辞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了,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去重新进行整理这些琐碎的内容。 “我有三件事需要去确认一下。”顾辞道。 这种时候边屹柏还是顾辞首选的行动搭档,既然洗不掉这段记忆和体验,那不如就坦然接受。 顾辞看向边屹柏:“一起吗?” 见顾辞才好一些就又要行动,陆明还是忍不住有些的担忧:“不再多休息一会儿?” 顾辞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快到太阳下山的时间了?” 钟淇淇点头:“快了。” “那就不等了,”顾辞掀开被子准备动身,“我们去去就回。” 见顾辞去意已决,钟淇淇还是忍不住担忧:“可……可这个时间的镇子上不是刚好……” 顾辞回眸,笑着在钟淇淇脑袋上揉了揉:“慌什么,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吓到我吗?” 得知介子并无恶意之后,顾辞别说是害怕了,就算是再和介子来一些亲密接触她都不介意。 而且对于她来说,柊莲加的故事结束了,但还有一些其他关键人物的结局还存在未知。 于是她随便拿毛巾搓了一把脸,就披上外套准备出门:“别担心,我等的就是这个时间。” 话没多说,顾辞和边屹柏两个身子刚刚恢复体能的人踩着山路下了山。 两人兴许是在关系上还有些微妙的尴尬,一路上并没有人主动找寻什么话头。 直到顾辞脚踩下了山路最后一阶台阶,她说停住了步子。 边屹柏似有所察觉,侧眸问:“第一件事情有答案了?” 顾辞回眸看会山路另一头的庭院,边屹柏也顺着看过去,同时就听顾辞道:“三百八十九阶。” “又是一个误导。”边屹柏说。 “嗯,”顾辞应道,“难怪我们找不到井。” 说着,她忽然想到了那天在山里绕了一晚上的他们,不禁失笑:“那口井就在我们面前,山里还哪里会有井。” 边屹柏:“可柊家为什么要把宅子移到井的位置。” “可能有什么风水讲究吧,”顾辞若有所思,“你记得刚来的时候,淇淇的那段风水说吗?” 宅前有水宅后有坟…… 边屹柏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柊家家主真的是被克死的?” 这对于一个以前也是唯物主义者的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震惊,边屹柏思索少顷又说:“还是说这跟藤野老师说的填井有关系?” “不愧是你,”对于这种默契顾辞十分满意,“这就是下一件我要验证的事情了。” 藤野老师的结局顾辞和边屹柏都不得而知,所以在现在整个镇子都把井填了的情况下,这个臭脾气老师显然成了故事走向的关键所在。 两人很快赶在黄昏之前抵达了顾辞第一次遇到老师的地方,又找了一棵庇荫大树坐下。 边屹柏不知道顾辞为什么会对藤野老师会出现如此笃定,便在等了一会儿后问:“你这么相信藤野老师会出现?” “我有说我笃定他会出来吗?”顾辞侧眸笑问。 边屹柏也笑:“你的表情看着可不像是没有把握。” 顾辞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耸耸肩:“那就是吧。” “不过这就关系到我要确认的第三件事了,”顾辞回眸,笑得很神秘,“但我得把这件事情先验证了再说。” 边屹柏不动声色地笑着,眼底里似乎还有些微末不可见的宠溺:“为什么?” “要是失败了我多没面子?”顾辞若有其事道。 两人都笑起来,试图一次将不久前的伤痛冲散。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在街末出现了一个两人都还算熟悉的身影。 顾辞一下站起来,冲那头喊道:“藤野老师!” 藤野老师回头,见是顾辞一下就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又是你” “让你走你不走,一个个都是不听劝的……”话说了一半,藤野老师才意识到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顾辞理所当然道:“我当然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藤野老师蹙眉,满面嫌弃地转身准备走,“不管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快走吧外乡人。” “别等……” “别等什么?”顾辞站在藤野老师身后,负手笑道,“别等像柊莲加还有介子一样被逼死了才知道后悔吗?” 藤野老师回头,眼底里写着震惊,说话时就连拄拐的手都在抖:“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顾辞仍然保持着笑意,站在黄昏夕阳下望着满面错愕惊恐的老人。 她笑得毫无破绽,缓声开口:“所以现在可以跟我们好好谈谈了吗?” 藤野老师紧紧盯着顾辞,而边屹柏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顾辞的身后。 两人背光站在藤野老师面前,模样实在算不上善意,甚至笑意里还带着点森森然的骇人。 这哪是来谈谈,这分明就是威胁。 藤野老师下意识退了半步,看向两人:“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顾辞仍笑着:“就是想问问你之前的事情而已,别紧张。” 藤野老师举起拐杖就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好是坏!” “是好是坏有影响吗?”顾辞反问,“反正你都死了。” 藤野老师:…… 见藤野老师沉默,顾辞在语言上退了一步:“不过我们的确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之前柊家的事情后续。” 藤野老师眯眸,满目怀疑:“你们要了解那个干什么?” 在藤野老师满目审视下,顾辞也没说话,就忽然一阵抽搐,随即垂下了头。 再抬头时,她已经换了一副面孔:“藤野老师,我是柊莲加,您不认得我了吗?” “柊……莲加?”藤野老师满目写着难以置信,显然还是有些不相信顾辞的说辞。 而顾辞则是回头看向边屹柏,道:“慎介,不跟藤野老师打一声招呼?” 边屹柏挑眉,显然是有些意外。 可在顾辞的注视下,他也是只能跟着抽搐了一下,换了一副面孔:“是的,藤野老师您没看错,我是慎介。” “你们……你们真的是?”藤野老师话语间显然是动摇了。 而顾辞则是接着说:“我死后很不放心我先生,所以就想回来看看……没想到他也死了,镇子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藤野老师像是终于信了顾辞的说辞:“你……” 他又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自己做了这样的好事!还好意思?” 顾辞不以为然:“是我做的吗?你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还不明白谁是始作俑者吗?” 话说得没错,这点不用顾辞提醒藤野老师也能够明白。 只是立场摆在这里,话一出口还是避不了一句责备。 听顾辞说完,藤野老师杵着拐杖许久默然。 顾辞也没催促什么,只等着他再次开口。 “悲剧……悲剧啊。”藤野老师摇着头叹着气,迈步走到了一边倒下的枯木前坐下。 顾辞和边屹柏交换了一个眼神,先后跟过去。 她坐在了藤野老师身边,而边屹柏则是仍像之前一样站在了顾辞身后。 就见藤野老师陷入沉思许久,缓缓开口:“我之前也不是没想过组织这场悲剧,起码不至于让你们这样的外来人惨死他乡。” “可结局……” “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地方,把两个外来人骗来投井,又给人挂上了千古恶名,惹人咒骂。” 边屹柏问:“之前听您说到填井,究竟是一个什么办法?” “能是什么办法?”藤野老师语气仍不见得有多好,“说了只要把井给填了,一切就都好了。” “偏偏都不听,等事情找不到办法了才愿意填井。” 在介子被献祭之后,村里仍然面临了没有小孩子献祭的问题。 镇长带头请来了风水大师,搬迁家宅以此镇压山中古井。 可目睹柊家父子先后镇压失败被克死后,镇民们才意识到事情早已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柊莲加和介子的诅咒和井仙传说带来的压力下,他们终于信了藤野老师的话开始填井。 可仍然迷信的一阵子人,却还是留下了镇长家中的那一口井,未免触怒山神。 ——甚至还在藤野老师上山试图填井的时候,联手将他推下了井,又捞出来伪装成了垂钓意外死亡。 侥幸和不安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求来了一场梦境,在这个虚实不定的地方,自欺欺人地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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