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南夏打了通电话,没接。 干脆回了趟家,翻出先前南夏送给他的杯子,上次翻了半天才找到最后一块碎片,找了工具去拼凑,只是如何拼凑也不能恢复如初。 上面的裂痕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完全修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边的电话播过来回电,若不是上面那熟悉的名字,他以为她这辈子真的不跟他联系了。 他接起电话,听见她“喂”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说话,任由沉默蔓延。 好半晌,南夏问他怎么了。 “听说你准备谈婚论嫁了。” 她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说的,刚想否认又想起了什么。今天她是带了父亲去医院检查身体所以才没接到电话,回来时收到沈西音的信息,满屏的感叹号。 沈西音说——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也不相信!!!” “我哥他这段时间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失恋的模样,我还以为今天会讨论出订婚日期,谁知道!!!我哥居然淡淡地说不订婚了。” “我的天你不能想象出在场人的表情!!!” “你可能不知道,商业联姻对我们这些人有多重要,他这样做是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这是什么小说情节吗?” 后面的话南夏没有再看,她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分明先前她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 她一直以为他们这段关系里,真正放不下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对于温聿秋来说,她又哪儿不可或缺。 可没想到,他的真心并不是水中月、镜中花,早在无意间舍了出去。 可是此时的南夏却比温聿秋理智得多,她自然不能看着他放弃自己拥有的地位和产业。 更何况这段时间她已经想得很明白,情感上再舍不得,理智也战胜了一切。她不能再和温聿秋继续在一起了,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这份爱是经久不衰的,如果为了这份短暂的爱放弃什么最后也会是不值得的。 她也不希望他们曾经美好的感情再走下去有一个不好的后续,还不如就停留在这里。 可温聿秋那样的聪明人,此刻却没有她想得明白。 她迎合着那个谎言,说:“是,家里催得厉害,盛医生体贴温柔,家庭条件也不错,和我哪里都合适。” 南夏有上次的前科,他其实不该相信她的话,可偏偏那个盛斯衍确实对她有想法,他自然看得出来男人对女人有好感的表情,更别说这些话是岑涵告诉他的。 她有必要同他撒谎,却没必要同岑涵撒谎。 温聿秋喉结滚了滚,问:“比起我跟你呢。” 南夏回避这个问题,劝他:“你也找一个合适的爱人,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电话徒然挂断。 外面又下起了暴雪,那几日全国的雪都下得很深,别说北方地区,就连中部地区也下起了雪和冻雨,道路结冰,寸步难行。 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温聿秋指尖仍旧觉得冰凉。 他想起那时她说羡慕北方的暖气,南方的湿冷即便他过去也会难以忍受。 平日里成熟的人也会孩子气,贪新鲜下雪的日子里多吃了冰淇淋说自己难受,最后还让他伸手揉,她的肚子很软,像一块棉花糖。 等下次好了某人又会明知故犯,被夺去了雪糕就过去抢,什么道理也说不通。 也不知道后来坐在他的腿上,朦胧着眼看他,亲他的喉结,等他意乱情迷的时候抢走他手里的东西。而后只顾自己快活,也不管他死活。 这种事儿经常发生。 她总是知道他的软肋,有一次好新鲜说是要帮他,潮热脸颊贴着柔软的面料,他心疼她让她用手,弄脏了嫌弃他。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愿意取悦他,明明他有洁癖,却不知道很多事在床上是百无禁忌的。 而如今,她说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 以后兴许她也会对别人撒娇,会对别人做尽亲密之事,她的世界再与他无关。 温聿秋是个事事做得周全却难以对人对事真正上心的人,此刻胸口却有些闷闷的疼。 外面风雪太大,按理来说温聿秋是不该出门的,电话打过来时他看见上面陈妄时的名字还有些意外,放到耳边却不是他的声音。 是酒吧的服务生,说看他喝醉了这会儿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想联系他朋友来接他。 温聿秋开了车去,因为天气不好开得慢了些。等到了地方,看见他坐在角落里趴在台子上已经不省人事。 温聿秋在旁边坐下,刚好陈妄时抬起眼看见这张冷漠的脸,表情显然有点嫌弃:“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的电话打过来,我会来?”他口吻淡淡。 陈妄时纳闷地打开自己的手机,上面确实有通话记录,好像刚刚迷迷糊糊的时候旁边的人让他把手机拿过去,他真给了。 温聿秋站起身,想送他回去,陈妄时却把他拉住。他皱着眉,问好友:“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陈妄时看不惯温聿秋这副淡漠的脸,跟梁书宜太像了,让人火大。 他给温聿秋倒了杯酒:“什么时候你喝醉了我就跟你走。” 温聿秋看他,光影刚好落在琥珀色的眼睛上:“喝醉了你以为还有谁送你回去?” “叫代驾。” 温聿秋无奈地端起酒喝了起来,他平日里若非应酬很少喝酒,没喝两杯胃部就开始灼烧。 醉意慢慢浮上来的时候身体也变得轻了许多,他终于明白陈妄时为什么要靠这些东西麻痹自己,好像逐渐心也没那么空了。 他眼睑垂着:“你要想挽回就付出行动,在这买醉有什么用?” 陈妄时嗤笑了一声:“她的心是铁做的,我有什么办法。” 温聿秋无端想起南夏同他说的话,字字温柔,也是句句残忍。 两人无言地对坐,到后来陈妄时终于愿意放过他,打电话叫人来接。 走到外面时风雪落在大衣上,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日要冷一些。车开了过来,陈妄时路已经走不稳了,摇摇晃晃地去开门。 路边的行人准备过马路,棕色条纹裙外面搭着米色大衣,背影有些熟悉。 温聿秋眯眼,恍惚间把那人的背影认成了南夏,见后面有车开过来,大掌攥住她胳膊往后拉了一把。 女孩原本在看手机,手上突然多了个力道,往后一看发现有车,赶紧跟温聿秋道谢。 看见那张完全不一样的脸,温聿秋也清醒过来,原本想责备和关心的话也都一字不落地收了回来。 是他错乱了,这座城市又怎么可能再会有她的身影。 陈妄时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上来,回头时看见温聿秋在做好人好事,虽说这段时间总是不待见温聿秋,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没碰着吧。” 他仰头靠在皮椅上,喉结上下耸动,眉眼间染了些疲惫:“没事。” 车不一会儿开到了华源公府,陈妄时拿了钥匙进去,靠在沙发上久久缓不过来劲儿。 旁边的陈妄时也摇摇晃晃的,有些发酒疯的意味,他随便拿了旁边的一个抱枕,温聿秋垂眼,见那个抱枕是平日里南夏经常用的,随手拿了过来。 “……”这人怎么还小气上了。 陈妄时也不计较,重新换了个抱枕抱在怀里。他低声说了些什么,谁也没听懂,后来又借着酒劲去打了个电话,半天也没说什么。 梁书宜有些不耐烦,见他不说话把手机放在一边。没一会儿陈妄时就听到暧昧的声音,再也没了世家公子的风度,站起身走向浴室:“梁书宜,你隔这直播呢?” “怎么,”他语气里带着嘲讽,“你未婚夫有我的参与会更有感觉?” 梁书宜也不解释旁边没有人:“有什么事儿吗?” 陈妄时生气,又说不出来话。 又沉默了半晌,梁书宜想起他的长度,有些心痒。她跟未婚夫早就商量好了各玩各的,这就代表着以后没有那方面的生活。 只是跟陈妄时玩久了让她禁欲难度有点高,分手确实也分手了,但是或许考虑发展发展其他方面的关系。 “陈妄时,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到我这来睡吧。”她拉着窗帘在,甚至不去关心外面的天气就随意说这样的话。 他在想到底谁醉了,为什么会听到这样的话:“你未婚夫呢。” “他不在。” 陈妄时松了口气,以为这是一种复合的讯号,就像他们从前每一次吵架一样,虽然说每次都是他去哄。 他点了根烟,压下心口的情绪变化:“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解除婚姻?”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解除婚姻?” 陈妄时难以置信地听着这句话,怀疑它究竟是不是汉语为什么自己听不懂:“那我是什么身份?” 总不能告诉他过去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她的语气平常:“三儿。” …… 浴室里发生巨大的声响,出来时男人的手鲜血淋漓。 温聿秋睁开眼,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洗手台没事吧。” 陈妄时:“……” 最后温聿秋还是拿了医药箱过来给他包扎,他不知道陈妄时在发什么疯,估计是喝多了。 陈妄时笑了声:“不就一个女人吗,我天天跟个舔狗似的真丢人。” 温聿秋包扎好他的伤口,准备关上医药箱的时候看见里面放着一盒药,外面的包装上写着胃药,旁边有个红笔画的小爱心。 他出神了片刻。 陈妄时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冷心冷肺的,估计现在梁书宜就这表情呢。不过温聿秋没对他说“你知道就好”诸如此类的话,已经算很给他面子了。 陈妄时心痛难忍:“有什么舍不得的,难道缺了某个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温聿秋将医药箱盖上,听着陈妄时叹了口气:“要不然算了吧。” 是啊,算了吧。温聿秋想,他有什么放不下的。
第73章 “5号前全市将持续阴雨雪天气, 高海拔地区伴有冻雨天气,请广大居民做好防寒保暖措施……” 电视机里天气预报正播着,南夏贴着窗花, 纪女士过来打扫卫生时同她说:“什么时候把小盛请过来吃顿饭, 你们俩也要多接触,培养培养感情。” “待会儿问问他。” 南夏虽然这么说, 但其实没打算问盛斯衍,打算之后找个借口说盛斯衍有事儿然后敷衍掉纪女士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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