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燃打火机,点燃一根雪茄。暗沉的夜色,微弱的火光,他高挺的鼻梁两边,那道性感的双C线更加深邃明显,眼神是锐利的:“都有。” 是错觉吗,感觉他今天的耐心稍微多了些。 要是在以前,她这么不间断的问下去,他早就将电话挂了。 她自欺欺人的想,看来生病还是有些优点的。 “好吧。”蒋宝缇的声音变得沮丧起来,就连鼻音都比之前更重了。这下甚至都不用将头埋进被子里。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拜拜。”有气无力地说完这句话后,她挂了电话。重新将自己窝回被子里。 当然了,她挂断电话之后宗钧行没有再拨回来。 他儒雅温和的外在下是绝对的冷漠本性和强硬的手段。 即使大部分时间里他除了那些过于变态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之外,对待她还算包容。 至少比爹地要包容她。但这改变不了他的冷漠和冷血。 虽然她觉得宗钧行和爹地没办法放在一起做比较。 宗钧行和她没有血缘的维系,一旦他们结束了现在的关系,他们将会是茫茫人海中毫无关联的两个人。 这是肯定的。 蒋宝缇就算再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也明白这一点。 宗钧行并不念旧情。更加不存在会回头帮自己昔日的旧情人一把这种说法。 他们一旦分开,他就会将她当成陌生人对待。 那她呢。 她是真的爱他吗,或许只是依赖? 她太贪恋宗钧行的强大所带给她的安全感了,这几乎是全世界独一份。 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正好填补了她在成长路上缺失的那一部分。 虽然……强到有些过头了。 而且他总让她难过,譬如现在。 蒋宝缇用眼睛蹭蹭枕头,擦去眼角的泪水。 关于这点也是蒋宝缇和他在一起后才逐渐发现的。刚开始追他的时候她觉得他高不可攀,给人的感觉是圣洁,不可亵渎。 确认关系后,她觉得自己对他的认知有所偏差。 他很理性,理性到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能优先考虑到自身利益。 醒醒吧蒋宝缇,你在他那里肯定比不上这些。 生病加上和朋友闹掰,那种铺天盖地的孤独感再次涌了上来。 和她刚来M国时一模一样。 那会儿她还小,天天哭。哭着给爹地妈咪打电话,想要回去。 爹地每次都拿话搪塞她,让她先在那边待一段时间,学校他已经提前打点好了。 打给妈咪,妈咪神智不清的问她是谁。 蒋宝缇只能一个人窝在爹地买给她的公寓里哭。家里除了她就只有一个负责照顾她日常起居的保姆。 前一个月里,她从早哭到晚。 入夜后也不敢睡。那会儿刚好遇到当地的一件大事,因此发生了大暴动。 楼下经常能听到枪击声。 枪支在这边合法,可能她的邻居们人手都有一把左轮或是AK。 她只能哭,躲在被子里哭。 而现在,她的现状甚至并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善。她仍旧只能躲在被子里哭。 就连家里唯一能吐露心生的Saya阿姨也不会理解她。 她的眼中只有宗钧行。 对蒋宝缇好仅仅只是因为她目前是宗钧行的女朋友。 仅此而已。 蒋宝缇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体内的炎症还未完全消失,情绪仍旧处在低迷的状态。 又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和卢米诉苦。 她只能在确认Max还没睡的前提下,给她打去电话。 两个人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主要围绕在该怎么让卢米清醒这一话题。 她有些性缘脑,很容易对人动心。 属于那种上学时爱老师,军训时爱教官,旅游时爱导游的类型。 并且这样的事情真的在她发生过不止一次。 蒋宝缇甚至都考虑到,要不干脆让宗钧性帮忙介绍一个优质的成熟男性给她。 就算谈,也谈点好的。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 算了,宗钧性不会帮这个忙。 Max在电话中锐评卢米的男朋友:“他身上的味道像是在粪坑中淹死了一周,尸体开始出现巨人观腐烂发臭。连苍蝇都不敢靠近的那种。” “我认为卢米被巫师下蛊了。”Max断言。 蒋宝缇愤懑:“该死的巫师!” “也可以是撒旦吞食了她的脑干。” 蒋宝缇再次愤懑:“该死的撒旦!” “也有可能是魔女,魔女会迷惑人的心智。” “该死的魔女,咳咳咳!”因为愤懑的太过用力,都开始咳嗽起来了。 “要不这样吧。”病到虚弱,破碎感满满的蒋宝缇想了个主意,“我们花钱找人把他揍一顿,逼他主动提分手。” Max大惊:“揍Lumi?” “当然是揍她男朋友。” Max的脸色有些古怪,她说Tina,你太暴力了。 好吧,是有点。蒋宝缇不得不承认。 她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也不清楚这通电话是怎么结束的。她的头太疼了,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她只知道她做了很多噩梦。梦里她被一群看不见脸的人追。她一直在跑,可怎么也逃不出,直到他们掏出那些黑沉沉的手枪,并将枪口全部对准了她…… 蒋宝缇是被枪声吓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而非是在望不见边际的黑雾里逃跑。 她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抱着的东西。 嗯……硬硬的,热热的。 她抬起头,刚好对上一双无机质般的灰蓝眼眸。 蒋宝缇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中梦了。 可怀里的触感太过真实。不是做梦。 她的表情明确从惧怕转为雀跃:“你怎么回来了?” “你的声音不太对,我回来看看。”他只脱了外套,衬衫和西装马甲没脱,这会儿侧躺在床边,手臂应该被她用来当枕头了。袖子被压出不少褶皱来。 “烧退了,刚才让医生采了你的血去做检查,炎症也好了。” 所以一天一夜的时间,她的病彻底恢复了。 宗钧行从床上坐起身,整了整被她弄乱的衣服,淡声问道:“刚才做噩梦了?” “梦到一直有人在后面追我,还开枪打我。”她也坐起来,样子有些委屈,“我每次出去都不敢和别人起争执,总觉得每个人的包里都放着一把迷你手枪。” 她真的强烈建议取消枪支合法。 或许是满是褶皱的衣服实在太碍眼,他干脆脱掉,重新换了一身:“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把。” “我不喜欢!”她反驳,“而且我不会用。” 宗钧行的衣服换到一半,听到她的话,他停下动作。 片刻后,他拉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黑色手枪:“这把是P365,后座力会比一般的手枪要小,前面的补偿器也会抵消掉一部分。” 他走到蒋宝缇的身后,手把手教她如何握枪。 “这里是保险,上面是空挂。手指往下按是打开,这样不会出现意外射击的状况。” 那把手枪就这么被他塞到自己手里了,蒋宝缇吓到都不敢动了。生怕会走火。 她哆哆嗦嗦:“然后呢?”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恐惧,男人的胸腔微微震出很淡的笑:“换弹匣,上膛。像这样。” 她的手握着枪,他的手则握着她的手。 “知道扳机在哪吗?”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说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蒋宝缇感觉到他说话时,嘴唇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舌尖甚至还在上面舔了舔。 像逗弄小猫一样。她早就发现了,他很爱做出这种挑逗的举动,以此来欣赏她的反应。 她被那种酥麻感弄的浑身一颤,点头:“知……知道。” “嗯,很好。” 他采取的是鼓励式教育,松开手,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她自己试试。 但人没有离开。 依旧站在她的身后,她纤薄的后背靠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 “Ok,Tian,Pull the trigger。” 他为了迎合她的身高,腰微微弯曲,此时声音就在她耳边。 和他的胸腔一起,让她有种被电流击中的酥麻感。 她鼓起勇气深呼吸,手指用力。 “啪”的一声枪响,子弹直接打破了面前的窗户,射入外面的那棵柏树树干上。 他将手枪从她的手中拿走,放在一旁:“很简单对不对。以后有人欺负你了,就像刚才那样。” 她还是不敢:“那万一……打死人了怎么办。” “正当防卫,他死了,你是受害者。”他平静的告诉她。 “假如……我不小心……”她不是对自己不放心,而是对这种热兵器不放心。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火。 “没关系。”他的语气十分温和,“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受害者。” 很多时候蒋宝缇都会感慨,如果她能早点遇见宗钧行,如果他是她的daddy。 那么她的人生一定会很幸福。 其他的暂且不论,但他一定是最护短的。 他会教她很多规矩,让她改掉那些坏习惯和缺点。 但他从不在她和别人起争论时,还理性且客观的去分析对错。 蒋宝缇知道,他会站在自己这边。 于是她和他讲了自己和卢米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还在房间里,宗钧行洗完澡,或许是要出去。连衣服都换好了。 一天之内如果出去的时间长了,他会更换三次衣服。 已经超越洁癖的范畴了,他讨厌触碰。 任何人。 所以那双完美贴合他掌骨的黑色手套,是他平日出行必不可少的。 不过蒋宝缇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好比此刻,她呼吸不稳,将事情的全部讲完:“就……嗯,就是这样。” 他手指弯曲的幅度很轻,动作温柔,像是在洞穴探索宝藏。 宗钧行的头发不是纯黑的,比黑色要稍微淡一些。 和他冷白的肤色相衬,那种优雅的疏离感浑然天成。 却与他此时的动作不太匹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听她讲完前因后果,他给出冷淡反馈。 与他的漠然相比,蒋宝缇显得格外激动,她的身体小幅度颤抖:“可是那个男人会害惨卢米的!他赌博!” 他轻描淡写的提醒她:“赌博和枪支一样,在这边是合法的。Tina,你不应该用中国的法律来约束这个国家的公民。” 好吧,或许他的确不觉得这有什么。 那个赌场甚至是他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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