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方便带她去? 宗钧行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他和蒋宝缇不同,主导权从来都在他的手上。 哪怕是他偶尔给予的包容,都不过是在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 他想看到她开心,就会让她开心。他想看到她流泪,就会让她流泪。是她好掌控,还是她没办法反抗。 而蒋宝缇却在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之间的阶级差异是如此可怕的程度。 ——就连她向他提问的资格,都是他所给予的。 比起给予,施舍好像更合适。虽然难听了些。 宗钧行临走前让她好好休息,学校那边他替她请了假。 他走后,蒋宝缇一个人躺在空荡的房间里发呆。 妈咪说过,一个男人如果不能对你毫无保留,那就说明你并没有走进他的心里去。 岂止是毫无保留,蒋宝缇觉得自己被宗钧行彻底排除在他的生活之外。 除了在他想将体内的蛋白质和多肽外排出来的时刻,会用到她。 嗯,她认为自己在他那儿的用处就只剩下这个了。 …… 蒋宝缇还是去了学校,临近学期结束,她要做的事情非常多。 她可是拥有自己的抱负的,虽然算不上多伟大。 她已经给自己的未来打好了毛坯,等毕业之后就回国,那个智力低下的未婚夫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像爹地说的那样,蠢人好拿捏。而且还是钱多的蠢人。 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呐,她怎么能这么想别人! 她太恶毒了。 她下定决定,和他结婚后她会对他好的,会试着去像照顾自己的孩子那样照顾他。 ……仔细想来,还真是个可怕的转变呢。从被宗钧行照顾,变成了她照顾别人。 老师在这个时候给她打了电话:“你的作品送去了吗,后天就要开展了。” 蒋宝缇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手指不停敲打键盘,忙着论文:“我提前送过去了,五天前就送到了。” 老师是宗钧行让人给她找的,对方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画家。唯一的缺点就是还没死,否则他的作品肯定能在拍卖行上拍到天价。 她对蒋宝缇的点评非常客观:有点天赋,但天赋平平。 当然,她是从自己的角度来看待的。 所以蒋宝缇非常高兴能得到这样的评价,被一个天才画家夸赞有天赋,四舍五入她也有机会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可能是因为宗钧行的缘故,老师非常尽责,不光会给她上课,还会帮她四处结交一些艺术界的人脉。包括拿她的画去参加各大艺术展出,和那些真正的大佬们一起。 老师说这次的展出带点慈善性质,虽然她的作品大概率不会有人要,但送去增加下曝光率也行。 蒋宝缇还有得忙,下周她得和Max一起去孤儿院帮忙,当义工。 老实讲,她还蛮怕那些小孩的,哭起来没完没了。 她之前去过几次,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但又不得不去,这姑且也算是作业的一种。 宗钧行的电话打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了。 她正打着哈欠修改论文。 由于半小时前有位同校的男学生不知从哪弄到她的手机号码,和她打了好几通骚扰电话告白,蒋宝缇下意识以为还是那个人。 她有些烦躁的说:“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你如果听不懂英文我可以用中文再重复一遍:滚开啦!” 电话那边沉吟数秒,相比她的暴躁,对方显得非常平和:“有谁和你告白吗?” 宗钧行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像优雅的法兰绒。 蒋宝缇立马怂了:“我不知道是你打来的。” 他现在似乎只在意一个问题,淡声询问,“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一个同学,估计是其他班的。”由于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来,所以蒋宝缇没办法决定要不要撒谎,只能老实交代,“说喜欢我,但我已经拒绝了。” “嗯。”他的语气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始终都是温和且平淡的。 蒋宝缇问他:“你不介意吗?” “没什么好介意的。” 宗钧行的确不太介意这种事情。 他虽说对她的交友设限,但并不会阻止她进行一些正常的社交。虽然在蒋宝缇看来,他的控制欲和掌控欲让她觉得可怕。 但真论起来,宗钧行仅仅只是出于对她安全的考量。 而Tina平时的人际关系和社交,在他看来和儿童之间的过家家游戏没有区别。即使是她的未婚夫,和她时常会遇到的一些同龄异性之间的告白。 宗钧行的包容是由上而下的,并非平等视角。她是他的所有物。 所以他不介意很多东西。 “Saya说你中午去的学校,头不疼了?” “还是有点。”她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落郁闷,没了继续写论文的心情,伸手将电脑关了。 他说:“那我让我司机过去接你。” 蒋宝缇刚要随便扯个借口拒绝,宗钧行总能提前预料到她的下一句:“我看过你的课表,你今天没课。” “我……”她被堵的哑口无言,“我想在学校写会论文,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教授。” “司机已经出发了,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回来了问我。”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我懂的应该比你们教授要多。” 他没有夸大,他的学历的确比教授要高,这也是蒋宝缇为数不多知晓的关于他的事情。 知道抗拒不了,她也懒得继续挣扎。认命地将电脑收好放进包里,和卢米还有Max打了声招呼:“我先回去了。” 卢米正捧着手机在看Max刚更新的漫画,看的面红耳赤,朝她挥挥手:“明天见,Tina。” Max提醒她:“别忘了明天。” 蒋宝缇已经走到门口了,外面的风非常大,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点点头:“不会忘。” 她们约好了明天要拍闺蜜写真。 回到家后,蒋宝缇没有在屋子里看到宗钧行,书房也没有。女佣在客厅擦拭花瓶,看见蒋宝缇了,用蹩脚的中文和她打招呼。 蒋宝缇问她:“见到Kroos先生了吗?” 女佣点点头,告诉她:“先生去了你的工作室。” 蒋宝缇原先只是有些疑惑,他从不去那个地方的,怎么今天…… 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糟了! 几乎是下一秒,她连书包都没放下,就这么一路朝着植物园方向狂奔。 她的工作室就在植物园里面,她认为亲近大自然能让她的大脑清醒,同时灵感勃放。那片巨大的玫瑰园就在后方。 这里对蒋宝缇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当然,宗钧行对植物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这个地方除了打扫卫生的女佣和照料花草的园丁之外,只有蒋宝缇会来。 可是今天…… 她推开了门。 身形高大的男人背靠那张书桌站着,自然放松的姿态,有一种慵懒的稳重。 此时正抽着烟,目光落在那尊被掀开遮挡白布的雕像上。 属于半成品,同时因为做工粗糙以及创作者本人的技术不精,只能看出一个大致轮廓。 自然和真人没得比,甚至比不上真人的万分之一。 但仍旧能够看出是谁。 宗钧行听到动静回头。蒋宝缇的脸色涨的通红,不知是因为跑的太快,累的。 还是秘密被发现,羞的。 “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了。”她结结巴巴的问,书包还挂在肩上,里面放着笔记本电脑,所以很重。她整个人都快被压成高低肩了。 此时原型本人就站在那尊雕塑面前,更是将它衬托成一个粗制滥造的废弃物。 “突然想到除了私生活之外,其他地方好像没有给过你太多关心,所以就来这儿看看。”他叼着烟吸了一口,烟雾在肺部走了一圈之后才飘散出来。身体再次恢复到自然松展的状态,眼神又落回到那尊雕像上,眸色很淡,“这是我吗?” 就算想否认也没办法,她心虚地点了点头:“我的毕设和雕像有关,所以我想……多多练习一下。” “毕设。”他若有所思,指腹按在烟蒂之上,轻轻拈了拈,“对啊,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蒋宝缇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她终于察觉到肩上的书包太重,将它取下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宗钧行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手上的那根烟抽了一大半,蒋宝缇想,他应该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宗钧行的目光自然往下,停在雕像上某个毫无遮挡的隐私部位。 是尚未苏醒的状态,他的手指夹着烟,唇角似笑非笑:“连这里都还原了。” 蒋宝缇的脸更烫了。 ——“艺术是用来赞赏和传达美的,人体充满野性的肌肉线条,和男性特征,不应该带着狎昵的思想去看待。不能因为它太过显眼,以及尺寸惊人就掩盖。应该从艺术的角度去欣赏,它们是美的,带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她本该这样说,可她说不出来。 如果她某天突然看到别人的家中放着一个自己的等身裸体雕塑,她肯定也会下意识的认为对方是变态。 她思考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她既维持原本乖乖女人设的同时还能不在宗钧行的心目中留下变态的印象。 但他看上去无动于衷,只是问了一句:“你觉得它像我?” 蒋宝缇更心虚了:“嗯……不像吗?” 他站直身子,步伐从容地走到她面前。 冷静的眼神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Tina,你在创造它的时候,脑海里想的只有我吗?”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 “当然。”他的突然逼近,让蒋宝缇下意识为他的气场感到害怕。手指不安地捏紧袖口。 以至于她呈现出一种谎言被看穿的拙劣伪装。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宗钧行和平时很不一样。 反而更像很久之前,她在院子里见到他的那一次——他的面前躺着Gary。 当时的宗钧行身上散发的,也是和现在一样的气场。 ——温和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温和,即使是用枪击杀别人。 蒋宝缇丝毫不怀疑这个真理。 她真的,真的要被现在的气氛吓哭了。 难道因为自己偷偷做了他的雕像所以生气了吗? 没必要吧,人家大卫都没说什么,他的裸体都传遍全球了。 见她很轻易的红了眼眶,宗钧行语气无奈:“怎么哭了,我又没凶你。” 他伸手去抱她。蒋宝缇闻到他身上那股很淡很轻的烟草味。和她在学校里闻到的那些难闻气味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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