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如同造物主的恩赐,总是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她。 耳边隐隐能听见,几个粉丝激动的声音,不停感叹着,这场金雨落在她身上有多美。 靳斯言却不由自主想起,那道总是工作到深夜,站在窗边走神的身影。 此前二十年,她都习惯按照他人期望,按部就班地走人生的道路。在这样既定的路线下,鼓起勇气,用不确定性去交换可能,这个过程中的痛苦,除了她没有人能感受。 看着她站在聚光灯下的笑靥,他的心里却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心疼。 从籍籍无名走来,成长这一路上的每一步,有多么艰难。 他们祝你站上更大的舞台,永远在人声鼎沸里发着光。 我希望你如愿,更希望你快乐和平安。 ˉ 那天的热搜高位不下。 她与靳斯言和封缙,各个角度的高清合照,在各大平台上随处可见,传闻更是漫天飞舞。 一时间成为网上津津乐道的话题。 从她当天妆容到穿搭都逐帧分析,她戴的那一套翡翠,更是被人放大研究,最终得出至少价值九位数的结论。 江好提过一次,让靳斯言把那套翡翠取走,隔了一会儿,靳斯言的消息回过来。 他说,不喜欢就扔了。 扔? 就按最低估值,她几辈子能赚到尚不好说。 于是只能忍痛买了个极贵的保险柜,锁在里边。 就连D站内,不乏有许多博主,将那些镜头剪出来,搭配上音乐和恰到好处的关键帧慢放,极具氛围感。 甚至有人把靳斯言那段采访,他在台下望向台上闪耀明媚的江好,再结合着三个人拉扯的镜头,简直是好一出虐恋情深的大戏。 剪辑能力强大到,连江好看了那成片,都忍不住赞叹。 珮珮说的那句,“除非是有意放任,否则他们比你更加在乎这些绯闻。” 江好逐渐对此抱有怀疑态度。 但那些词条里倒是没再出现,人身攻击或是刻意抹黑,想来还是有专人来处理的。 “好柿花生”的账号一直很低调,除了旅行vlog和旅行攻略之外,始终没有发布其他内容,就连这一次获奖的相关内容也没有。 江好今天要出门。 提前将今天要更新的视频,在D站后台设置好预约发布时间。 设置好后,随手点进互动排行榜看了一眼,“初始昵称”仍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 出乎江好意料的是,靳斯言居然没有假公济私地,用“初始昵称”这个账号来转发一些他和她的合照。他转发的内容,只有各种江好的红毯生图,颁奖现场高清美照,以及场下江好单人focus视频。 几乎把这个账号使用成了,“好柿花生”的忠实粉丝账号。 她看了眼时间,习惯性地点进靳斯言的微信。 他似乎打算把“小天使”的人设沿用下去,从某一天起,每天给江好发当日的天气。或许也是被她那天冒雨跑来公寓给吓着了。 于是两人的对话界面变成: [今日晴,温度29度,紫外线强注意防晒] [1] [今日有雨,降温,温度22度,出门带伞和薄外套] [1] [今日大到暴雨,温度20度,不适合出门] [1] …… 一个坚持发着天气,一个坚持回复“1”。 活生生把聊天窗口用成了天气预报。 但他好像…… 真的在学着,怎么样去“爱”一个人。 她看着最新那条“天气预报”,按照提示,今天的气温适宜穿件薄开衫出门。 今天是去洋房看望靳老的日子。 靳老的原话是,“我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不成事了,你们每周都回来一趟,一块儿坐下来吃餐饭。” 靳老也知道,一大家子坐下来,未必能和气地说上几句话。 于是江好每次过来,都只有他与靳斯言。等到吃完饭,再名正言顺地让靳斯言送她回去。 用意很明显,无非是让她和靳斯言,得以有相处的时间。 江好仍习惯乘地铁出行。 出了地铁口,拐个弯就到靳家洋房所在的巷子。她慢悠悠地走着,看着两旁的景象。这里的建筑,这么多年来似乎没有太大地变化,仍保持着上世纪初期的年代感。 往前推很多年,都是这样。 和外婆一起坐地铁到巷口,然后一路走到洋房,这是最省钱的方法。 当然,再早一些时候,还没有地铁。 她走进洋房的时候,靳老正在拿着剪子修剪院子里的植物,其实也不是真修,剪几剪子打发时间,剩余的有专业的园艺师来打理。 靳斯言就站在靳老身侧。 他对养护植物的兴趣寡淡,只在靳老需要时,递去工具。 他阖着眼,微微仰头,感受着早秋日光落在身上的温度。 优越的面部轮廓线条一览无余,风似乎都偏爱他,轻轻吹拂起他额前的发丝。 早秋日光落在他身上,披上一层朦胧的金色。 似有感应,他睁眼望了过来。 这么轻飘飘的一眼,带着些惫懒和惬意,像是大猫抻完懒腰后,慢悠悠地瞧你,有些勾人。 难得一见的,他轻浅地弯唇笑了笑。 眼底那圈金色在阳光下,如浮光跃金的海面,格外漂亮。 江好微不可察地怔了怔,只一瞬便恢复如常。走上前,对着靳老喊了声“爷爷”。 靳老瞧见是她,停下手中的事,问她:“走路来呀,累不累?” “难得天气好,路上走走。”她摇摇头,走上前看他修剪绿植。 靳老的目光在江好和靳斯言身上流转一道,伸手递给江好一个物件。 一个陶瓷的鱼食罐,不及巴掌大小,很是称手。 “年纪大了,站这么会儿就累了。”他说着,故作乏累地叹了口气,遥遥一指旁边的鱼池,“你们俩帮我把鱼喂了去吧。” 说罢,把工具随手交给陈叔,慢悠悠地往屋里走。 江好端着鱼食罐子,随手捻了些撒出去,池子里的鱼,争先往鱼食落下的地方游。 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前一次拍摄的时候,甲方送的。 款式简约,却又带了些小巧思。裙摆处有一个花瓣样式的抽褶,步子走起来时,很是好看。 她扬手,将鱼食远远地撒出去。 不知怎的,其中一只鱼猛地跃出水面。养得顶顶胖的鱼,落下时砸出不小的水花。 江好想朝着旁边避开,没注意被裙摆拌了一下。 往前踉跄了两步,小腿磕在鱼池边上,险些往里栽下去。 她慌忙想伸出手去扶住什么,一双手揽在她的腰上,稳住了她的身形。 她被那道力量带着,朝着靳斯言的方向靠去,撞在他的怀里。 阳光落在他身上,暖烘烘的。连带着平日里周身的漠然,也褪去几分。 鼻息间尽是来自于他的男士淡香,攻城掠地一般侵占她的呼吸。 她尚没回过神来,手下意识地扶在靳斯言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衣,他的体温和掌心下的心跳一块儿传递过来,连带着,江好感觉自己隐隐开始面热。 江好的腰不盈一握,靳斯言轻易固定着她。 她轻推了推他,“你松开。” “今天怎么不说‘靳总,自重’?”靳斯言问她,声音低低地落在耳侧,酥酥麻麻的。 他的身量比她高出许多,低头看着她,眼底倒映着她的模样。 这是她那晚在颁奖典礼上说的话。 骤然被提起,她联想到的却是他在采访时,说的那段话。 “或许她未来会在冰岛,在西藏,在雪山……唯独不会在我身边。” 他当时哀伤的神情,那是他鲜少流露出的情绪。 江好的心率攀升着,乱了节奏。 “说了有用么?”她抿了抿唇,抬头看向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看上去冷静而镇定。 殊不知,微微颤动的眼睫,早已出卖了她。 靳斯言定定地看着她唇上那抹潋滟颜色,以及刻意绷直的唇角。 心头痒痒的,仿佛被羽毛轻轻扫过。 “没用。”他的声音低沉好听,扶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指尖缓慢而短暂地摩挲了一下。 江好那一块皮肤,隔着裙子的布料,仿佛被炙热地烫着,忍不住瑟缩了下。 忽然。 来自靳老中气十足的声音,划破鱼池旁暧昧的气氛。 “来,吃饭了,陈叔都不好意思喊你们。” 靳老拄着拐杖站在廊下看过来。 语气里不带任何责备,显然是乐得看见两人的互动。 他转身走了进去。 江好瞪了一眼靳斯言,使劲推开他。 走出去两步,不解气似的,走回来踩了他一脚。 她穿的帆布鞋,力道也不大,这一脚踩得不痛不痒。 像小猫爪子在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他看着江好的背影,唇畔扬起一抹笑。 靳老坐在主位上,靳斯言和江好本应该分别坐在主位的左右两侧。不知道是谁布置餐具,偏生将她和靳斯言安排在同一侧。 靳老显然对此很满意。 一边让陈叔布菜,一边问江好,“好好啊,听说你前阵子领了个奖回来是不是?” 江好微微笑着回答,“只是一个小奖项。” 靳老对后辈一贯严格,哪怕是哪位得了什么顶级的奖项,在他这也不够看的。 但到了江好这里,却格外和蔼可亲,“奖项不论大小,你做喜欢的事情还能获奖,已经比家里这些小子都争气了。” 老爷子年轻时,在全国各地跑,因此餐食并不拘于A城本地菜色。 家里的厨师对八大菜系都颇为擅长,今天做的是榕城的口味,偏甜口。 对于熟悉的家乡菜,江好还是很喜欢的。 外婆也常常给她做荔枝肉,在外求学之后,很少吃到了,于是多夹了两块。 靳老偶尔问上两句近况,江好一一答着。 “正在做准备,具体出发时间还……” 她正面向靳老说着话,余光里,一道影子朝着她靠近。 江好转头去看,只见靳斯言用公筷,稳稳夹着一块荔枝肉放在她的碗里。 嘴边的话,突然没了声音。 江好呆呆地看着他,就连靳老都感到意外。 这在靳斯言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几乎是不可能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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