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月“嚯”了一声,“你这装备真齐全啊,都来A市第四年了,怎么还这么怕冷,” 江好笑笑不答,忽然听林微月话锋一转,“诶?那是靳老师吗?” 耳朵捕捉到那个字的时候,心尖不自觉地微微颤动,下意识地抬眼去看。教学楼大堂来往的人很多,但江好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将那个人的身影认出。 靳斯言穿着长款大衣,里边搭配着衬衣和黑色半领毛衣。他的审美很好,加上自己本身就是完美的衣架子,随便穿搭都很衬他的气质。 他的身侧是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士,长卷发红唇,短款的毛呢大衣底下,黑丝包裹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尖头红底的高跟鞋对于她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林微月夸赞道:“我小时候看电视剧,就以为我长大了会是这样的气质大美人,女娲真不公平啊。” 两人看起来很熟稔,彼此表情都很轻松,不知说到什么,靳斯言面上少见的带了些笑意。 江好怔着,手上没抓稳,拎在手上的毛绒耳罩和厚重的专业书落在地上。好在人来人往,这声响并不明显。 大约是巧合,靳斯言向这边看了过来。江好下意识地蹲下,身影藏在人群里。 两人并肩穿过教学楼一楼大堂,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直到两人转过弯去,看不见身影。 旁边路过的同学议论着:“这俩人站在一起,我忽然就知道郎才女貌的意思了。” “是靳老师的女朋友吗?看起来真的好般配啊。” 或许优秀的人本就会吸引同样优秀的人。 这种感觉有些微妙,江好也对这样明艳动人的美人,发自内心的欣赏。可当她看到她和靳斯言比肩站在一块儿那样般配,却又没由来地感觉到一种酸涩。 微积分只剩下最后几节课。 早八上这门重修课,实在痛苦,林微月直呼“终于快熬到头了”。扭头一看江好厚厚一叠笔记,“我怎么觉着你这学期对微积分格外上心,是不是因为咱们靳老师?” 江好翻书的动作稍顿,很快便恢复,“你看班上有几个不是每节课准时到。” 林微月点点头,“老杜可要伤心了,上学期他可没有这个待遇。”老杜是她们之前的线代老师,人如其名,有很大的啤酒肚。 江好笑笑,“到时候我把整理好的题型,还有重点都圈出来给你。” 林微月揽了揽江好,“真是我的好宝。” 两人正聊着,教室前门走进一道熟悉的身影,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而后,另一道身影也走了进来,坐在第一排最靠门边的位置。只一个背影,就足够吸引大片的目光。 方才她们见过的,那个和靳斯言一块儿从教学楼大堂走过的人。 这节课江好有些走神,以至于她没有听见靳斯言说“按列轮流回答问题”。到她前排同学起身回答题目的选项时,林微月用手肘推了推江好,她这才反应过来。 进度已经讲到后两页,她慌忙地翻书,前排的同学回答完毕坐下,靳斯言毫无波澜地语气说道:“下一位。” 轮到她的题目,是一道填空题。做过很多次的题目,她很快便有了答案。 余光里,坐在第一排边上的那位卷发美人也回身望了过来。 江好心上一紧,说出口的话,打了个磕绊。 她感觉到耳廓发热,心里惴惴的,有些忐忑于靳斯言会是什么反应。 可他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只是同前边一样,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下一位。” 江好无端翻涌上一种失落。 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江好搭在腿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轻摇了摇头,将这些胡乱的思绪从脑海里丢出去,可那蹙着的眉,始终没有展开。 下课铃响起,江好磨蹭地收拾着东西。这间教室后边没课,大约五六分钟,教室里的人走得了大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人。 江好把桌上最后一根笔放进包里,站起身,打算戴上她的围巾和毛绒耳罩。 前排边上的卷发美人走向讲台,她的身材和长相,无疑是出众的。全身上下,更是仿佛精致到头发丝。 靳斯言和她说了些什么,两人一块朝着外边走去。 江好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怔了好一会儿。她低头看看自己,羽绒服从头裹到脚,走起路来都臃肿厚重。 她把手里的围巾和耳罩往包里一塞,和身旁正用手机打着游戏的林微月说:“咱们走吧。” 林微月从游戏里抽空应一声,两人走出教学楼,林微月被冷风冻得打哆嗦。抬头看一眼江好,吓了一跳。 本该全副武装的江好,此刻不见了围巾和耳罩,甚至连羽绒服的帽子都没有戴上。 冷风灌进衣领里,江好整个人都在抖。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整哪出,总不能是因为我说你装备多。”林微月瞪大了眼睛,连游戏都顾不得玩了,赶忙给她围围巾戴帽子。 江好的声音都打颤,“我就是想试试,我能不能也要风度不要温度一下。” 等到给江好整理好,林微月的游戏界面早已变成了灰色,林微月装凶:“冻你一顿,你就老实了!” 江好知道她是在关心,讨好地挽着林微月的手,傻笑道:“这下真老实了。” 她摇摇林微月的手,“别生气,咱们去喝瓦罐汤暖暖吧,我请你。” 等她们从食堂回来,刚走进寝室门,江好接到一个电话。 江好接起,对方自称是跑腿公司的配送员。 没有人提前说过要送来东西,江好疑惑道:“是不是弄错了?” “没错呀,您是姓江对吗,寄件人的姓名这边写的是JIN。” JIN…… 她回一句,“我这就来。”就匆匆下了楼。 没有电梯的五楼,跑的她有些喘。 配送小哥等在寝室楼外边,见到江好时说了句,“你们这单还挺奇怪的,都在同一个学校里还要叫跑腿。” 江好接过他手中的纸袋子,道了一声谢谢。 她身上厚重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寝室楼里的暖气烘得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心跳有些急促,大约不只是来回爬楼梯的原因,或许她在期待些什么。 她回到寝室的时候,珮珮早上没课还没睡醒,林微月换好睡衣躺在床上打着游戏。 没有人会注意她在做什么。 她开了一盏小台灯,小心地打开密封好的纸袋,里边是一个红色的方形皮面盒子。 江好怔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了预感,好一会儿才取出方盒打开。 黑丝绒布面上立着一枚钻戒,小钻围绕着中央镶嵌的圆形主钻,在灯光下折射着璀璨闪耀的光彩。 那实在是一枚很漂亮的钻戒。 可她却感觉不到欢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酸涩的浪潮将她淹没,她深深呼吸着,却呛进更难以忍受的失落。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消息。 靳:明晚靳家家宴,戴上婚戒。 婚戒。 江好瞬间如坠深海,溺水般难以呼吸。 在她打开之前,她期待是任何东西,却唯独不能是这婚戒。 江好垂着眸,忽地抿唇笑了笑,有点自嘲的意思。 原来婚戒也可以不用当面给。象征着婚姻爱情的载体,只需要一个跑腿就能送达。 是啊,也许是她忘记了。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感情基础,不过是因为双方长辈的期望,才走到了一起。她却凭着私心,贪婪地想要更多。
第十章 十指紧扣 那天晚上,江好在床上辗转反侧。戒指盒就摆放在枕边,和那人的聊天界面,被她反复的关闭又打开。 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睡着。 隔天,江好看着眼下乌青的黑眼圈,认命地给自己涂着遮瑕,化了个淡妆。 靳家家宴这样的场合,不能像是平时在学校里穿的那样随意。江好选了一条丝绒长裙,外边是一件单排扣的大衣,左右衣袖各有一圈毛绒边边,格外乖巧。 江好收拾完准备出门的时候,其中一个床帘拉开,珮珮刚睡醒,边揉着眼睛边从里边出来。 “你又去拜访长辈啊?” 江好点点头,珮珮看着她,将她打量一通,又道:“你等等。” 江好的心提起来:“怎么了?这么穿不合适吗?” 珮珮没答她,回身在自己桌面上的首饰盒里翻了翻,取出一对珍珠耳夹在她耳朵上比了比。 “送你吧,和你挺搭的。” 江好刚想婉拒,珮珮一摆手:“之前我不是打耳洞了吗,这耳夹放很久都没人戴了,你再不拿走,我都打算丢了。” “那我请你吃饭吧。” “得了,别和我在这客气,你快出门吧,再磨蹭天都要黑了。” 她把耳夹戴上,镜子里珍珠圆润带着独特的光泽,不喧宾夺主却又能点缀装扮,衬得优雅。 确实比她的毛绒耳罩要合适,江好这么想着。 江好到靳家宅邸附近的时候,大约四点钟的光景,天色还亮堂。 冬日午后的老洋房,沐浴在阳光里。从围墙上边看到庭院中间的老树,风一吹,枝叶漱漱作响。年代感的大门紧闭着,路过的人频频张望,颇给人想象的空间。 江好在大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从包里取出红色方盒。 那枚钻戒在光下熠熠生辉,收到它时的感受又随之袭来,不自觉地蹙眉。 江好轻轻摇了摇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搁置在一边。将戒指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这才走近了按动门铃。 门依然延用从前的人工开门,陈叔出来迎着她往院子里走,“大冷天的,路上冷着没有?怎么没和小言一块过来呢?家里派车去接也好。” 耳朵好像总是会不自觉地捕捉在意的人的名字,江好半垂着眸,答他:“他在忙呢,我趁着这会儿还出太阳,就自己先过来了。” “也是,难得好天气,可以走动走动。” 江好刚踏进门廊,便听得里边说话的声音,并不熟悉,大约是靳家的长辈。 房子里的暖气很足,门里设着临时衣橱,用来暂时挂起来访的人外穿的大衣。她把毛呢大衣脱下来,旁边等候着的用人替她挂起来。 靳老打拼了一辈子,平时端的一副不怒自威,唯独对江好时和颜悦色,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 一见江好,便朝她招手,“好好回来了,外头冷不冷?快过来坐。” “爷爷。”江好乖巧地唤了声。 他身侧最近的一张沙发空着,仿佛特意预留出来的位置。 江好顶着众人打量审视的目光,坐在那个位置上,脊背及不可见的有些僵硬。皮质沙发柔软,但在眼下,却并不十分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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