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和林韵一样,希望林知睿能考研,最好是交大,毕竟当年她放弃交大去法国和他有莫大的干系。 但他同样尊重她的决定,不会勉强她去做不喜欢的事。 吃完饭,余明远挽着袖子洗涮时,林知睿靠在冰箱门上,小口小口地喝酸奶。 林知睿默默地想,如果没有中间分离的这四年,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会搬出去住吗? 会在时间紧张的早晨给她做完早餐再去上班吗? 他们……会变得这么沉默吗? “昨晚来了很多人吗?” “啊?”林知睿回过神,“嗯,工作室的同事过来聚聚。” “穿过的拖鞋我扔了,买了一次性的,明天快递就到了。” 除了拖鞋,刚才开冰箱时,林知睿发现冰箱里自己买的啤酒和RIO全都换成了矿泉水和不含气泡的果汁饮品。 “哦。” 林知睿已经习惯了她哥的洁癖和良好的饮食习惯,反正花他的钱,她没什么意见。 水流的“哗哗”声突然停止。 林知睿看着她哥把洗干净的碗筷放进消毒柜,然后再次响起水声。 他开始洗手,标准的五步洗手法,完全可以给幼儿园小朋友做洗手教学视频。 余明远洗完手,拿纸巾擦干,他没有离开水池,而是弯了点腰,手臂撑在水池边沿。 这个动作让他从脖子到后背陷下去一块,两边肩胛骨微微隆起,衬衫绷紧,肩膀宽阔如山脊。 “我说过不会阻止你交朋友,”他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更温和的措辞,最后直起身,转过来面向她,“但我依然认为,你不应该在半夜时和一群人在私密的空间中相处,更何况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喝了酒。” 听懂他话里意思后,林知睿回过神。 “首先,这群人是我的同事,其次,这个私密的空间是我的家,最后——”她明显不快道,“我认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在我睡着时没得到我的允许就进入我的私密空间,才是一种威胁!”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林知睿将手里的酸奶捏扁重重扔进垃圾桶。 她离开厨房,在房间里晃了圈,看到床头柜上的解酒药又烦躁地离开了房间。 余明远从厨房出来时,林知睿正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膝,低头看着地毯发呆。 余明远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林知睿,不要说气话,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形式上的威胁。” 她说:“但你会羞辱我。” 余明远捏了捏眉心,“我没有。” “你有!”她大声控诉,“我接触夏晖是我没脑子识人不清,我晚上请人到家里喝酒是我放浪不检点,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我的吗?” 余明远半站起身,去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想给妹妹擦眼泪,被她一把挡开了。 “别哭了,一会儿头又疼了。” 林知睿喝酒不头疼,但哭完,特别是大哭一场后头会疼,一刺一刺的疼,疼的厉害时只能吃芬必得缓解。 “听话。” 余明远管不了那么多,手臂环过林知睿肩膀,把她夹在自己怀里,强制给她擦眼泪。 林知睿怎么肯屈服? 两人在沙发上扭作一团,等到余明远发觉不对劲时,林知睿已经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手掌抵在他胸前。 她头发凌乱,红着眼圈控诉:“你别碰我!” “林知睿……” “也别和我说话!” 林知睿在气头上,她此刻唯一的念头是制服余明远,不管以何种方式。 她要让他知道,她不允许他威胁她,羞辱她,对她高高在上地审判。 所以她没有发现,自己光滑的大腿正摩擦着哥哥深色的西裤…… 余明远常年健身,刚才的打闹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连呼吸都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可此时此刻,他呼吸粗重,胸膛不断起伏,大腿肌肉更是因为过分紧绷而变得麻木。 他缓了一口气,尽量冷静地说:“林知睿,从我腿上下去。” 第07章 疼死了 怎么说呢? 林知睿对余明远的感情是复杂的。 她一开始恨他的出现,什么都要跟她抢,处处比她出风头,连林总养的萨摩耶也更喜欢围着他转。 但后来她又依赖上他。 从讨厌到习惯最后依赖的过程中,她虽叫他“哥”,但事实上她从没将他当做真正的兄长。 相遇那年她十二岁,已经有了性别意识,在班里女生们对某某男生好帅的谈论中,对异性的美丑有了自己的标准。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第一眼看见余明远时她的不自在和后来的百般挑衅,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的样貌。 她没想到,这个即将成为她哥哥的人,比学校里最帅的男生还要帅。 她感到好奇、兴奋,她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去试探他对自己的看法。 他也会觉得她漂亮吗?会因为每天见到她而高兴吗?对他来说,自己是特别的人吗? 何止是特别? 那段时间余明远把她宠上了天,哪怕她要吃他的肉也绝无二话,眼睛眨也不眨地割下身上最嫩的一块亲手喂到她嘴边。 怎能不沉溺? 英俊优秀的哥哥,只对她温柔细致,宠爱有加,拿一副真挚滚烫的心滋养着她。 那些年,林知睿迷失其中不可自拔。 直到某一天,她突然发现,他对自己的好不是永恒的,未来某一天,他会渐渐疏远她,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赋予他的女朋友,他的妻子。 当林知睿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平等地嫉妒每一个试图靠近并夺走余明远的“陆芷”。 她贪得无厌,她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哪怕这么做是乱/伦。 “林知睿,从我腿上下去。” 余明远警告完,林知睿没有任何反应。 她垂着脑袋,长发盖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无力般下滑,身体随之前倾,将额头抵在了他胸口。 “哥,我头疼,”她说,“我要疼死了。” 余明远没有讽刺她“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他喂妹妹吃了芬必得,再把她抱到床上, 余明远站在床边,垂眸看着难受的妹妹。 她疼得连话都不想说,鬓角被冷汗打湿,脸色苍白,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哥……”她在难受中唤他。 “嗯?” “你要走了吗?” 他低声问:“你要我走吗?” 她不说话,脸埋在蓬松的枕头里疼得哼哼。 房间里响起一道很轻的叹气声。 余明远挂掉助理电话,俯下身,双手撑在床沿,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说:“我陪一会儿?” 林知睿扭了两下,让出点空间,闷声说:“那你靠过来一点。” 余明远坐在床头。 “再近一点。” “还要再近。” 最后余明远半躺半靠在床头,林知睿抓过他一条手臂,侧头枕在上面。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衬衫包裹下温热紧实的小臂肌肉,强有力的脉搏跳动,还有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她怎么会以为自己只是出去玩了四天呢? 是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当初她离开时,他身上有着未褪去的少年青涩和青年人才刚显露的锋芒。 那时他就已经让她移不开目光了,更何况现在的他,完全成为了一个成熟稳重,非常有魅力的男性。 可这个人是她的兄长。 在他眼里,她只是妹妹。 林知睿,四年了,一千多天的逃避该结束了。 药效起来后,林知睿的头疼好多了,余明远见她没事了才离开。 后来几天两人没再见过面。 余明远每天的电话消息也没之前频繁。 林知睿从邹诚那里打听到,余明远去了北京出差。 工作室最近招了两个美院的实习生专门修片,盛夏的午后太阳毒辣,出不了外景。 下午就成了林知睿的空闲时间。 这天邹诚在工作室附近的大学开交流会,结束后约林知睿出来喝咖啡。 阳光暴晒下,热浪滚滚,路上人迹罕至。 两人坐在咖啡厅。 林知睿不喝咖啡,点了杯黑加仑,用吸管小口小口地喝。 邹诚刚提到余明远去北京出差,儿子的电话就打来了。 父子俩聊了几句,被林知睿一个喷嚏打断。 余明远停下话头,问邹诚是不是和睿睿在一起。 “嗯,在呢,你等等——” 邹诚把手机递给林知睿,却被她摆手拒绝。 邹诚只好收回手机,刚贴回耳边就听电话那头的余明远说:“爸,你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点事。” “你哥找你。”邹诚把手机重新递过去。 林知睿无奈接过,懒洋洋开口:“嗯?” 电话那头余明远轻笑一声,“嗯什么?” 林知睿莫名其妙,“什么嗯什么?” “没喝咖啡吧?”余明远问。 “没喝。” “今天回家吗?” “不回,晚上有个夜景的拍摄。” “晚上几点?” “七点。”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 安静中,林知睿听到远远飘来的古筝曲。 她主动问:“你在外面吗?” “嗯,有个应酬。” 林知睿总算明白余明远奇怪在哪儿了。 “你喝酒了?喝醉了吗?” “当然没有,”余明远笑起来,“我酒量还算不错。” 虽然没醉,但几个分包老板挨个敬酒,他喝了不少。 此时站在包厢外的长廊上,低头看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听着包房里传来的古筝曲,嘴边的笑窝无意识地深陷。 刚才看到穿着汉服弹古筝的女生,余明远就想起林知睿来。 林知睿学过古筝,小学四年级就考完了十级,她画画也很出色,素描水彩国画的考级证书摆满了林总的书房,初中第一次拿摄影奖项,高中代表市里参加数学竞赛。 你看,她虽然被宠坏了,但她聪明努力又上进,她值得被所有人宠爱。 也值得被奖励。 喝酒带来的一点晕眩感,其实挺舒服,他轻声问:“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林知睿吐槽道:“又不是去国外出差,能带什么?” “上次你说喜欢林姨新买的包,这里离SKP很近,想要什么颜色?” 林知睿脱口而出:“哪有人去北京出差带香奈儿的包回来当特产的?上海没有吗?” 余明远好脾气道:“那回上海买?” “还说没喝醉?”林知睿乐了,“你现在回去继续喝,除了香奈儿我兴许还能拥有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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