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点头:“你说得对。” “您把我这话,转告西西。”徐白又道,“姆妈,家里遭了这么大的难,您还没有看清楚这世道吗?” 母亲惭愧低下头:“岁岁……” “我知道,您和西西一样,应对变故很茫然。姆妈,您放心,这个家还有我。”徐白道。 徐白果敢。 母亲重重点了头:“岁岁,你见过世面、吃过洋墨水,家里你说了算,我和西西都听你的。” 徐白握住她的手:“我们重新把家建起来。” 她也不想要恢复到爷爷在世时的容光。吃饱穿暖,有点门路做依靠,她就知足。 徐白处处顺着大帅夫人,得到她的好感,也不是为了做萧家的儿媳妇,而是指望将来多一条人脉。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门口的桂花全部落尽了,到了深秋。 门口的丹桂树很大,徐白母亲把桂花收集起来晒干,做成了两坛桂花酱。 徐白嗜甜,早上吃小馄饨,或者面条时,都要加几勺桂花酱。 萧珠的腿已经好了不少。 又到周末,徐白请示了萧令烜后,带着萧珠出去玩。 她还约了冯苒和学姐顾秋元。 顾秋元来得比较晚,还带着她的行医箱。 “姐,你往后走到哪里都要拖个行医箱?”冯苒问她。 徐白之所以跟顾秋元认识,是冯苒介绍的。顾秋元是冯苒的姨母表姐,两人从小要好。 徐白加入,三个人的友情更牢固了。 “我早上去一户人家给产妇做复诊。这些权贵门第,架子很大,恨不能我上门去做家庭医生了。”顾秋元抱怨。 徐白失笑。 萧珠好奇看顾秋元的行医箱。 四个人吃喝玩乐,挺开心的。 萧珠口齿伶俐,时常把几个人逗得大笑。 几次换地方,顾秋元的行医箱就放在石锋汽车的后备箱,和萧珠的轮椅一起。 晚上八点,徐白才把萧珠送回同阳路七号的公馆。 石锋把轮椅搬下来,还说:“徐小姐,您朋友的行医箱忘记拿了。” “还放在车上,明早辛苦你帮我送给她。”徐白道,“我回头给她打个电话,约好时间。” 石锋道是。 徐白将萧珠推到小楼门口。待要道晚安时,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 “阿爸。”萧珠先出声。 徐白也微微颔首:“四爷。” 萧令烜:“进来喝杯茶。今天玩得如何?” 徐白带了人家孩子出去,自然需要交代清楚行踪。 力壮的女佣抱着萧珠上楼洗澡,徐白和萧令烜坐在客厅沙发,简单讲了今天的行程。 她带萧珠去的,都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咖啡厅、戏院、百货公司,还有冯苒家里的一处糕点铺子。 她说完,萧令烜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抽出香烟点燃,修长手指夹着烟,忽明忽灭。 “徐小姐,阿宝很信任你。”他半晌才开口,“如果我请你帮个忙,说服阿宝去念女子小学,你想要什么报酬?” 徐白很清楚,大人物不喜欢欠人情。 他们的人情,比金条更贵,而且麻烦。 “阿宝今天还问我,我和冯苒、师姐是怎么认识的。我说都是念书时候认识的,她有点羡慕。 往后我时常带着她出去玩,跟我的朋友们见见面,她应该会期待上学、结交几个好友。 她对学校最大的抗拒,都是她不会写字,而密斯们把她当无知幼童她很反感。 等她知晓了朋友的好处,又学会了写字,她就不排斥上学。四爷,这件事我可以办好。”徐白道。 萧令烜吸了口烟:“你真够啰嗦。” “做事的人,应该把事情讲清楚,总不能叫长官一一询问。”徐白道。 萧令烜轻吐烟雾:“我相信你的能力。说说酬劳。” “我弟弟如今在四爷那边。他比较顽劣。家逢大难,我母亲和妹妹变得很脆弱,而我弟弟变得格外好斗。 他需要严苛的规矩,以及对前途的期待,才不迷茫。四爷,我希望您可以留他在教官营五年,学成真本事。”徐白道。 萧令烜没做声,半晌才按灭香烟。 他手背青筋隆结,哪怕轻轻按个香烟,都透出杀伐的力度。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教官营是做什么的。”他道。 徐白:“不是训练军官吗?” “是刺客和死士。”萧令烜道。 徐白一怔。 “还要让你弟弟学吗?”萧令烜问,“很苦,每个人都要脱胎换骨、摒弃人性。” 又道,“你也不亏。我教官营的训练,每天光耗费的子弹,就是天价。” 徐白想到了父亲,又想到不成器的二叔和三叔。 男孩子不打磨,难以成材。 “……会有性命之忧吗?”徐白问。 “当然,死士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培养出来的。” “能否保障他活着?”徐白又问。 萧令烜:“你真的很麻烦。酬劳要得过多了,徐小姐。” 徐白沉默。 “生死靠能力,教官营是厮杀搏斗出人才的地方,不是富贵子弟的过家家。你先回去,想清楚了再告诉我。”萧令烜说。 徐白点点头。
第30章 窝囊 徐白与萧令烜聊完,准备回家。 她不是要思考,而是要说服母亲。这件事,徐白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至少母亲得知情。 临走时,徐白借用萧家的电话,打给师姐顾秋元。 是师姐家里女佣接的。 “……三小姐去您家里了。她等着拿回行医箱,明早要用。”女佣说。 徐白听了,当即把行医箱从后备箱拿出来。 她背上的时候,感觉到了沉重,也体会到了莫名的依恋。她渴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背上属于她的行医箱。 依旧是副官石锋送徐白。 出门时,萧令烜也正好出去。他要去码头,再次和徐白同路。 半道上,遇到了一波帮派内斗。 不知名的斧头,飞了过来,砍到了石锋汽车的车头。 石锋当即长枪上膛。 身后萧令烜的汽车也被阻拦。 石铖按响喇叭,长短三声,似打信号。 “小姐坐稳,我要倒退了。”石锋长枪放在手边。 徐白拉紧车门把手。 汽车退后一些,石锋先下去,去跟萧令烜那边说什么;而后又上来,对徐白道:“徐小姐,四爷叫你坐他的车。” 徐白二话不说,拿着师姐的行医箱就下了汽车,换到了萧令烜的车上。 石锋要留下来交涉,毕竟斧头落在萧四爷的汽车上,此事得讨个说法。 徐白不声不响,让她做什么就利落做什么,什么都懂,从不问蠢话,萧令烜看她顺眼了点。 “四爷,打扰了。”她还客气。 萧令烜嗯了声。 石铖换了个方向,拐了两条街道,不成想又遇到了火拼。 这个时候,徐白寒毛倒竖,因为同一件事发生两次的可能性不大,这是埋伏。 旁边重重“咔哒”一声,萧令烜的匣子枪已经上膛。 石铖也摸到了副驾驶座的长枪。 徐白立马开口:“我来开车!” 石铖想起上次石锋说她开车很稳,他没请示萧令烜,就挪到了副驾驶座;而同一时间,徐白已经爬到了驾驶座。 她行动很快,像一只灵巧的猫儿,一骨碌就爬过去了。 她踩油门、挂倒档,汽车蹿似的往后倒。 那边做戏的人见状,厉呵:“快追!” 人先追上来,朝他们开枪,而后是汽车的响动。 车窗前玻璃被子弹擦了,没碎,只是有了裂痕。 石铖架着长枪,一枪放倒一个,枪法精湛。 拐过一条街,旁边冲出来两辆汽车,身后还有一辆汽车跟着。 萧令烜从后座摸到了长枪,半个身子探出车窗,一声枪响后,后面的汽车失控般撞向路边大树,然后不动。 应该是司机被击中了。 左边跟着的汽车,一直在撞击徐白这边的驾驶座;而另一边,火力压住了石铖的枪。 徐白双手扶稳方向盘,猛然向右,重重撞向旁边试图撞击她的汽车。 萧令烜的车子重,当即把那车撞翻了;而这辆车,在撞击中车窗玻璃全碎。 徐白手背插进了玻璃碎片,鲜血从指缝间滑到掌心,她的手掌变得黏腻。 身后萧令烜低低骂了一句。 他没有被子弹击中,却被徐白撞击的玻璃刺中了胳膊。 只剩下一辆汽车。 在缝隙中,萧令烜再次抬起长枪,把飞驰汽车中司机的头打爆。 徐白的汽车越开越远,待她停下来时,已经到了码头。 石铖发出信号弹。 会有人来救援。 发完了信号,石铖才请示萧令烜:“师座,现在怎么办?” 萧令烜瞧见了码头的一艘渔船,对石铖道:“先上船。” 石铖开枪,把渔船的铁锁打断后,萧令烜已经踩上了甲板。 他伸手要拉徐白。 徐白:“稍等。” 萧令烜蹙眉。 她转身跑回汽车后座,把行医箱拖了出来:“万幸没被甩掉。” 徐白被玻璃割伤了好几处,好在伤口都不深,简单处理就行。 渔船挺大的,石铖费力将它撑离码头。 萧令烜划燃火柴,寻到了小油灯。 徐白把身上刺痛的地方摸了一遍:手背三个划伤,只一个伤口比较深;锁骨处扎入了拇指甲盖大的小玻璃。 她很幸运。要是这个玻璃再大一点,她的颈血脉就要被割伤了。 一抬头,徐白瞧见萧令烜左边手臂汩汩流淌鲜血,他用手按住,指缝间很快沁湿。 “我看看。”她道。 萧令烜松了手。 徐白从行医箱掏出白纱布,给他重新按压止血:“四爷,您这个伤口得及时处理。” 萧令烜在光线幽暗的船舱里,静静看她:“徐白。” 徐白抬眸。 他语气不对。 “你平时瞧着懦弱,关键时刻真能拼命。”萧令烜道。 徐白觉得他有点恼火。 他的胳膊,就是因为徐白撞车,才被碎玻璃刺中的。 “抱歉四爷。”徐白精准判断了他的情绪,很识时务低头认错,并且收回视线。 萧令烜胳膊不怎么疼,他从小痛感迟钝。 可他还是很生气。 因为丢脸。 他枪林弹雨里滚,都没受过这样倒霉又窝囊的意外伤,简直叫萧四爷颜面扫地。 这女人克他。 “你不撞那辆车,我们也能干掉它。这点小事,弄得三个人全负伤,是无谓损失。 让你开车,就好好开车。不该你做得事一件别碰,听明白了吗?”萧令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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