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夫人精神太差,白发藏不住,眼皮松垮得几乎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似一夜间老了十岁。 “岁岁,你来了?你还是要跟阿珩结婚的,是不是?”她拽住徐白的手腕。 掌心绵软,没什么力气。 徐白轻轻拍着她手背:“夫人,少帅要娶的人不是我。您坚强一点。” 宋枝立在旁边。 大帅夫人想起来了,顿时厉呵宋枝:“你滚出去。你给阿珩下了迷药,他才想娶你。狐媚子!” 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尖锐,耗尽力气。 宋枝却面容平静。 估计被骂习惯了。 “夫人,少帅将来是一方之主,他的地盘不需要靠女人。不管是他太太,还是他母亲,跟着他享福就行。”徐白对她说。 “那也不能娶乳娘的女儿。”大帅夫人说。 徐白:“如今不论出身了。” “哪怕不论身份,你看看她。她配得上阿珩吗?”大帅夫人怒指宋枝。 宋枝依旧不为所动。 徐白便说:“她配得上。少帅想要娶她,她就配得上。” 大帅夫人情绪激动,又哭又闹的,要把徐白当救命稻草。 她用徐白威胁宋枝:“你最好自己滚出去,别丢人现眼。否则,我抬她跟你作对,你死无葬身之地。” 徐白没动怒。 她知道,和萧珩靠得太近的人,都会被逼疯。 聊了几句,始终没办法说服大帅夫人。 徐白站起身。 她的目的达成了;宋枝的目的也达成了,对徐白说:“徐小姐,我送你出去吧。” 大帅夫人的心结,也不是徐白能解的。 离开时,宋枝送徐白到门口。
第148章 尾声(2) 寒冬冷,夜风萧肃,吹得枯枝颤栗呜咽。 徐白拢着衣袖,走到了门口,便对宋枝说:“不用送了。” 宋枝:“今天多谢你。” “不用谢。”徐白说,“宋小姐,你了解萧珩吗?” 宋枝看向她:“很了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不,你不了解。”徐白说,“他在乎你哥哥,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得到优待。” 宋枝一愣。 她怀疑徐白看出了什么。 “少帅说,他会替我哥哥照顾好我的。”宋枝道,“我相信少帅,他是个好人。” 好人? 徐白咀嚼这句话,笑了下。 “如果送你们兄妹团聚,远离人世间的苦,也是一种照顾。毕竟在萧珩看来,活着是极其痛苦的。”徐白说。 宋枝眨了眨眼睛,很无辜:“徐小姐,你是怨恨少帅吗?” “不。”徐白道,“只是提醒你,自救的方法找错了。” 顿了顿,徐白说,“还有,我今天来,不是为大帅夫人,而是为了你……” “我?” 徐白抬起手,扇了宋枝一个耳光。 不轻不重。 因为没有恨,也不气,仅仅是把这件事做完。 宋枝却被打懵,愣在原地,看着徐白扬长而去。 石锋开车,徐白安静端坐,又叹了口气。 比起罗绮叫徐白“别哭”的轻待,宋枝的眼界更低。 她竟是怕萧珩中途反悔,半路上安排人绑架徐白。 且不说她能否摘清,她连替徐白开车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坐在井里的青蛙,只能瞧见一片天空。 徐白很平静。她看过很多自私的人性,谈不上多失望。 回到家,冯苒说萧令烜打电话给她了。 她复电。 很快接通,那边一直在等。 “怎样?”他问。 安排好了一切,知她不会吃亏,心里仍是放不下。 徐白:“她安排人绑架我,是害我;我识破,她只是未遂,并非无错。所以我扇了她一巴掌。我还跟她说了几句真心话。” 萧令烜在电话那头笑:“很好,干得不错。” 宋枝被打了一巴掌后,等了半夜,也没接到事情成功的消息。 她呆若木鸡。 睡不着,她在苦寒夜风里站了半夜;而后减了衣裳,想把自己冻病,来逃离事情失败后萧珩找她算账的麻烦。 她的确病倒。 萧珩没来。 佣人通知他,说宋枝生病,他自己没来看望,也没请军医。 宋枝病了好些日子,自己好了。 无事发生,她一颗心又落定。只要办了婚礼,她成了萧珩的妻,往后她可以慢慢笼络他的心。 她轻松了。 除了她,与此事相关、不相关但很敏锐的人,都无比紧张。 徐白住到了同阳路。 雨花巷“戒严”,徐皙请假在家温习期末考试,所有人都不轻易外出。 何岩拿了六十本账簿,分门别类给徐白看。 徐白算账很快,生意上的事不太了解,但学一下很快就可以掌握。 “学问好的人真不一样。”何岩而后对苏宏说,“还以为徐小姐要手忙脚乱几天。” “徐小姐在这些事上是很厉害的,你可别妄图考验她。”苏宏道。 何岩:“这倒不敢。师座会扒了我的皮。” 萧令烜对徐白护得有多紧,众人看在眼里。 才谈恋爱,就要把账簿给她过目,这份“谄媚”,简直前所未见,何岩等人对徐白岂敢生出半分轻待之心? 拿过来的账簿,也是算得很清楚的,不会特意为难她。 饶是如此,也需要有点功力。 徐白住在同阳路,这样每日早晚都可以见到萧令烜。 他有时候回来特别晚,一身烟味,是在军政府开会。 徐白偶尔会在客厅看书,等他。 为此,客厅的一角特意装了个壁炉,铺了软毯、安置摇椅,徐白可以一边看书一边等,不冷。 “煮点宵夜。”他吩咐。 女佣问他想吃什么,他则问徐白,“吃小馄饨吗?” 徐白点头。 “那就小馄饨。” 他上楼洗了个澡,换上家常衣裳,外面披一件很厚的风氅下来。 他往摇椅上里挤,徐白失笑,起来想要让给他,他不放。 但实在挤不下,两个人就席地而坐,壁炉暖融融的火光,笼罩他们,冬夜也温馨。 “……最近很忙吗?” “不忙,平静。”萧令烜说,“越是这样,越要警惕。萧珩在发疯。” 女佣抬了一张小矮几,放在壁炉旁边,这才端上宵夜。 两人就着这小矮几,一边吃一边闲话。 “你需要我出面吗?”徐白问他,“大帅的死,我……” “你说过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萧令烜打断她,“你知道的,也可能是陷阱,反而误导我的判断。你不用讲,我心里有数。” 徐白一怔。 继而她想起了她捡到的那枚护身符,大帅常戴的。 当时大帅和萧珩说话,他们俩离开后,护身符就落在旁边。 徐白正好捡了起来。 她倏然心惊。 “好,我明白。”徐白说。 这天夜里,徐白悄悄去萧珠的房间衣柜,把那枚护身符寻了出来。 第二天下午,萧珠练拳脚,徐白便说自己有点饿了,想吃核桃,叫女佣拿了干核桃和小锤子给她。 徐白趁机把那枚玉质护身符,用小锤子一点点敲碎,碎得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痕迹。 她赌一把。 她赌萧珩知道她捡了护身符,等着她拿给萧令烜。 所以,毁尸灭迹。 ——如果她猜错了,也没事。 徐白看得出,萧令烜一直在避免徐白牵扯到刺杀事件里,不想她沾染半分,更不能接受她被刑讯、审判。 她得果断做出选择。 转眼到了腊月初七,萧珩大婚的日子。 南城大半的官员、名流,都会出席这场盛大的结婚宴。 萧令烜也去了。 他没有带徐白,也没有带萧珠,只身前往。 身边跟着石铖。 他到的时候,才知道滕勇也来了。 萧令烜便想:“很好,今晚的债主来了一个,第二个估计是我。” 萧珩布置这么久,自然要唱一出大戏,才能甘心。 就是不知道,他天赋如何,是否把排练的都演下去。 宾客满堂。 萧珩应该提早到的,他却没有露面。 他一直没有来。 他包下这家奢华饭店办婚宴,前后戒严,凭请柬进出。 很多达官贵人还安排了单独的休息间。 萧令烜等了片刻,也去休息室坐了。 直到枪响。 枪声不大,一声,刺激着萧令烜的耳膜。 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去查看。 其他休息室估计也听到了,走廊上有点嘈杂人声,他才推开门出去。
第149章 尾声(3) 滕勇死了。 像滕勇这样的老将,出入随身带不少人,一般人轻易不可能刺杀他。 他是心口中枪。 萧珩人没到,但萧令烜在。现在的混乱,再次由萧令烜出面安抚。 “派人去找萧珩,叫他半小时内到。”萧令烜冷淡吩咐。 他掌控局面、封锁消息,只几名军政府高官知晓此事。 “有杀手。”萧令烜道,“估计还是福寿堂的人。” 一名老将与滕勇关系亲厚。他忍痛又愤怒:“大帅,你们叔侄不能这样对底下的人!” “我杀他,犯得着在我侄儿婚礼上?他自己没少作孽,除了我,他就没有其他仇敌吗?”萧令烜冷冷问。 那老将一时噎住。 萧令烜黑眸阴森,静静盯着他。 老将心头一凛,立正行礼:“属下言语有失,大帅恕罪。” 萧令烜:“先找人。” 饭店前后都被围了起来,苍蝇都飞不进来。 萧珩姗姗来迟。 他对众人解释:“我去接我母亲了。出了什么事?” 萧令烜指了指滕勇的休息室。 萧珩伸头看一眼。 穿着军装做喜服的他,今日打扮格外隆重,气色也好了些。只是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表情。 瞧清楚了,他收回视线:“恭喜四叔了。” 萧令烜:“跟我玩这招?” “死在这里,谁来发丧?”萧珩又问,“不如把他的儿子们都宰了。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四叔,需要我去办吗?” 老将们:“……” 现场混乱了起来。 就在乱七八糟中,有参谋进来,高声对萧令烜说:“大帅,内阁下了任命书!” 一时寂静。 萧珩抬眸,看向萧令烜。深褐色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明亮。 徐白住在同阳路,晚上和萧珠吃烤肉。 厨娘在客厅屋檐下架了炉子,又把几样腌制好的肉端上来,叫她们俩自己割、自己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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