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百确定。” 得亏J国冰舞的腿比华夏还要瘸,选手又在双人滑中出现连续失误,导致他们将单人滑的优势挥霍一空。 在总积分上,J国以一分之差落后华夏。 58分和57分的差别,是上台接受鲜花和黯然离场。 …… 等待颁奖的时候,格林教练打来电话,质问叶绍瑶和季林越的去向。 没有问候,没有主语,只一个简单的“where”。 语调中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叶绍瑶慌乱拽起季林越的手腕。 运动手环显示,现在是首都时间2月7日晚上18:43分。 训练馆的冰舞晚场将在一个小时后开始,这是比赛前最后一次官方合乐训练。* 明天,花滑个人赛就将在这座体育馆上演。 到时,他们不再是观赛的看客,而是掌控全场的参赛运动员。 匆匆挂断电话,叶绍瑶没了等待颁奖仪式的耐心。 “现在没有班车,你们只能搭七点那趟,”容翡劝说,“仪式在二十分钟内能结束,不差这一会儿。” 但她的声音并不够传进跑远的叶绍瑶耳朵里。 “领奖台,”季林越提起她遗落在座位的鞋包,向容翡颔首道别,“还是自己登上去更有意义。” 第208章 从“靠你们”,到“希望我们也能靠得住”。 晚场练习氛围堪比高考前的凝重。 叶绍瑶换好表演服回到内场,只比时间表迟了些。 格林教练正把场上的亲徒弟叫在一处开小会,其他运动员也各有教练看着。 很奇怪。 场内人不少,运动员、教练团队、随时候命的场地医疗站,还有提前摸底比赛状态的裁判们,百十号。 但正是合乐的间隙,训练馆里静得出奇。 “季林越,你也好肃穆。” 还不是他俩上场练习的时候,他靠在板墙边等自己,表情一丝不苟。 周围很安静,他们的声音也无知无觉变私密,像仅两人可听的悄悄话。 “你们过来。” 有人打断了场上的死寂。 叶绍瑶好奇地看过去,居然是波卡洛夫。 声音不如年轻时威严,但脾气还是一成不变,她想。 他们的距离不远。 她关注到焦点的动向,波卡完全没顾及面子,直接把运动员叫下场。 “为什么会在中线步摔倒?”他指着女伴质问,“明天打算直接躺冰场上?” 男伴帮忙解释:“刚才她卡冰窟窿,不小心上了冰刀。” “我不听借口。” 好熟悉的话。 难怪低气压席卷,估计在早前,波卡洛夫已经下了马威。 “教练,我明天一定不会失误。” “是不能,”波卡加码,“我希望捻转的失误也降到最低。” “这对组合拿过青年组大奖赛总决赛的银牌。”季林越幽幽开口。 叶绍瑶收回视线,显然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提这个。 “刚才波卡教练脾气更甚,”季林越说,“当着所有人的面直言他们不求进取,不如一辈子跟那枚银牌过。 叶绍瑶撇了撇嘴角,对他的言行毫不意外。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身体状态并不好的时候,自己被吊杆一次次拉起,试图落下完整的后内结环四周。 这样的例子普遍存在。 但波卡洛夫依然远负盛名,他的训练营甚至还被誉为改技术的圣地。 运动员享受着这个名字带来的不错待遇,相应的,也得承受随时被贬得一文不值的高压。 格林教练看叶绍瑶和季林越蹲在一起聊八卦,当场抓包:“你俩还没结束热身,是想把我逼成波卡那副臭模样?” “请第五组运动员准备入场。” 上一组合乐结束,下一组练习即将开始,叶绍瑶换上冰鞋,往后拉伸上肢。 入口打开。 她抬起右手,被人熟练地牵在手心,一个面向工作人员的致意。 在无数个昨天与今天,描摹即将到来的终场戏。 …… “叶,这是我们赛前最后一次交谈。” “嗯。” 走廊很吵,来往的脚步容易让人心情烦躁,来者起身关上房门,让室内保持安静。 她对叶绍瑶并不陌生。 一名拥有在加国从业资格的心理医生,挂职在IAM,是格林教练的团队成员之一。 她放下公文包,慢条斯理打开电脑,根据文档罗列的对象信息和问题步步推进。 “现在,我需要你闭上眼睛,尽量放松四肢。” 休息室的条件很有限,没有高精的诊断仪器,叶绍瑶坐在板凳上放空。 她对心理治疗的流程很熟悉。 “可以告诉我,你想站上领奖台吗?”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引导她说出内心的答案。 “我想。” “这是你现在最迫切的想法吗?” 叶绍瑶想了想:“不是。” “你不坚定。” “不是。” “是有什么阻碍了你?” “不,只是我现在更享受比赛的过程,享受世界的目光聚焦于我,”她说,“如果能够站上领奖台,这最好不过。” 她不否认每个运动员都有想要成为世界冠军的野心。 但冠军只有一个,除此之外的每一个人都只是他问鼎山巅的垫脚石。 所以人们不得不看重过程,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这句话,好像季在刚才也对我说过,”心理医生笑着说,“很欣慰,你们的成长也是同频共振的。” “我们是拥有两颗心脏的同一个人。” 这是格林教练在日常训练时经常提到的话,本意是想让搭档之间注意默契。 但意外的,可以适用在许多场合。 “对了,我这里还有克服心理恐惧的药物,如果你今晚需要一个良好的睡眠。” 在回归集训队的前一天,叶绍瑶曾向她问过助眠的药。 “现在不需要了,谢谢。” 心理医生的手一顿,这个拒绝很干脆,但又在意料之中。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她把桌上的文件收进公文包,“我猜,你和季等会儿还要加训。” 叶绍瑶颔首。 她们是认识好几年的熟人,对方能把她的习惯记个十之五六。 “但今天不行,教练要求我们早点回酒店休息。” “那我就用刚才说给季的话作结,”心理医生示意她不必远送,推门说,“祝你们能享受这几天的经历,无论结果如何。” “谢谢。” 退出休息室,一直在窗口逗留的晚风闯入,又急匆匆从房门溜出去,把等候在外面的人带进来。 看见来人是季林越,叶绍瑶问:“抽签仪式结束了?” 明天下午,冰舞项目首先开赛。 比赛规则规定,所有运动员按照世界排名先后区分组别,每小组又打乱顺序组内抽签。 叶绍瑶/季林越在积分结算时位居世界第八,但因部分组合缺席,跻身韵律舞最后一组。 季林越点头:“最后一位登场。” “天呐,你的手气臭了十多年,终于在最紧要的关头接上链子!” 他抿着嘴唇,这听起来不像夸人的话。 但他没理由反驳说这不是事实。 “嗯,天时地利。” 剩下的,就交给人和吧。 …… 2月8日下午两点整,由华夏前女单运动员阚玉到场宣布开冰,个人赛拉开序幕。 叶绍瑶在经过内场通道时,往入口探了一眼。 上个周期,冰舞还是花滑四项里绝对的冷门,办赛方为了多赚门票钱,总会把冰舞和男单捆在一个半场。 现在,场上第一组正在五分钟练习,比赛还未正式开始,观众上座率已经在规定制约下几乎饱和。 “瑶瑶。”意识到叶绍瑶落后,季林越转身等她。 距离他们的出场时间还早,为了保持身体活跃,他们打算在舞蹈室待一阵子。 同组的Eva和Rowan已经在舞蹈室等候多时。 从冬奥会开幕至今,他们一直活跃在赛场上,团体赛亲力亲为,团体赛结束后,又立即投入个人赛的较量。 今天的比赛,他们将在最后一组第四位出场,和叶/季前后脚。 越到比赛,叶绍瑶越放松:“前辈教教我,怎样才能在韵律舞拿到九十分?” 她原本只是想开个缓解紧张的玩笑。 但如果能求取真经,她也愿意学习一二。 “因为GOE很慷慨,定级也抓得不严,”Eva认真回答,“这赛季,我和Rowan头一次在图案衍生步里拿到双四级,但其实,这套的质量还不如GPF那场。” 她时刻保持清醒,每场比赛的评判尺度不一样,分数基本没有可比价值。 推门而入的工作人员根据对讲机的指令,把舞蹈室的电视调到比赛现场的频道。 当前,第一组第一对选手完赛,在等分区的煎熬等待中,拿到46.66分。 节目内容分才二十出头。 可以看见,教练和选手的脸上流露出不同程度的惊讶。 惊讶于分数高低?还是进而质疑定级问题? 不得而知。 简单扫过几组选手的分数构成,叶绍瑶基本可以断定,今天的裁判手很紧,像在团体赛浪费掉了所有仁慈。 “这是你们国家的小黑马。”她认出来。 目前场上的选手是M国的KeilaWinter/DaneSummer,因为姓氏特殊,国际上更喜欢以“冬夏组合”作为其爱称。 当年大奖赛分站赛,冬夏组合初出茅庐就横扫一众老将,着实拉高了观众对这对黑马的期待。 这是他们第一届冬奥会。 但舞蹈开场,Winter和Summer的对称式街舞好像并不合拍。 肉眼可见的紧张。 第一个技术,午夜蓝调的规定图案,裁判即时给出一级,三个关键步错误,BV损失两分之多。 场上的选手似乎意识到动作质量的问题,但因为大赛经验不足,没有及时调整状态,衍生步马马虎虎,中线步的难度步法质量也不佳。 季林越还挺会找角度:“捻转和托举的质量很高,实时加分都在两分上下。” “但步法定级不行,很难拿到七十分。”Rowan摇头。 “也不是没可能,”叶绍瑶开玩笑,“你们自带高贵国籍。”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他们私下经常总结ISU的偏好,比如喜欢强节奏的蹦迪曲,比如喜欢按国籍下菜碟。 她猜得不错。 冬夏组合在技术分上并不具有优势,但裁判在节目内容分上放了一马,将本组基调定在三十分左右。 “这才第二组,待遇升得很快。” “技术分和内容分的比重还算正常,不过表演意识有些逊色,不是他们训练时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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