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瑶笑得更甚:“对吧,我在上场前就知道我们能行。” “但你昨天半夜还敲我微信。” 季林越背着镜头小声揭短,用仅他们可闻的音量。 观看直播的冰迷们并不知道他们讲了什么小话,但现场画面十分清晰。 他们看见叶绍瑶捂上季林越的嘴,几乎是押犯人的姿态押送到刑场。 kc区就是刑场。 节目已经结束了,双腿才开始发抖,叶绍瑶说不清是冷的,还是迟到的紧张。 季林越看在眼里,给她多披了件外套,又从矮几抽了两张纸。 “你小子,少献殷勤。”接过所有好心,叶绍瑶在他耳边说。 得,要开始逞嘴上功夫了。 还是格林教练让他们注意仪态,两人才冲镜头装好表面和平。 “Thescoresrelease.” 冰场上方的大屏幕将画面给到等分区,叶绍瑶看着镜头中的自己,才发现和季林越挨得挺近。 她悄悄往旁挪了半个屁股。 季林越也跟着挪了挪。 哎哟,真是没眼力见的家伙。 中文播报员的声音在场馆内回荡,带着微弱的回音,但字字清晰。 “华夏组合叶绍瑶/季林越,技术分50.46分,节目内容分38.15分,韵律舞得分88.61分。” “我的妈呀,好逆天的技术分!”叶绍瑶拍着季林越的腿,眼神表达一切。 [咱俩的技术分上过五十吗?] [不记得了,应该没有。] [不记得,那就是没有。] 但现在有了。 刚才还在心里默默编排的姑娘,此刻激动地掀掉外套,和身边的人抱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张着嘴说了什么,一句话堆砌了太多可以直抒胸臆的叹词。 “我们俩……怎么可以厉害成这样。” 好像赢得了最终场的胜利。 排行榜滞后地弹出来,动画从底层往上切。 第五名,俄国组合,PafulaYe/PavelZaitsev,83.52分。 第四名,加国组合,ChloeRosewood/FinnBlackwood,83.80分。 第三名,Y国组合,SophieSnow/LucienWhitmore,86.57分。 第一名,M国组合,EvaWhite/RowanBlack,88.61分。 第一名,华夏组合,YeShaoyao/JiLinyue,88.61分。 “妈妈,为什么没有第二名?”有尚在学数数的小孩不确定。 “因为有两个第一名,”年轻母亲反应过来,“并列第一?” 排行榜还停留在第一页,大方接受来自四方的讶异。 这是冰舞项目自废除6.0分制以来的头一回。 冬奥会的东道主选手,和来自M国的上届冬奥会冰舞项目金牌得主,以88.61分并列第一。 解说在直播里慷慨陈词: “这是满身荣誉和仍在攀登的老将间的较量,我们有幸看到他们势均力敌、平分春色。” 第210章 “好弟弟,咱爸妈来看咱了。” 叶绍瑶是在退场通道,经记者提醒才知道的这回事。 前面的Eva和Rowan刚结束赛后采访,还被媒体们起哄着不让离开。 “对于韵律舞后的竞争形势,两位有什么看法?” 记者几乎要把话筒戳到人嘴边,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赛场微妙的分数。 叶绍瑶和季林越在旁边等着。 Eva点头示意收悉问题:“我们跟随同一个教练,平时也在一起训练。对于叶/季今天的成绩,我只能回答,这配得上他们的付出和努力。” “作为卫冕冠军,你们现在有压力吗?” “压力从来不是别人附加给我们的。” 白黑组合的热度很高,各国媒体都不想放过眼前的流量,两人走走停停,十分钟都没能离开这条长廊。 叶/季得到的关注同样不低。 先后向德区和M区记者道谢,叶绍瑶在人堆里看到整理提纲的岑溪。 耳麦里的声音似乎也在提醒就位,岑溪抬头,看见目标人物驻足,像在特意等她过去。 “下午好。”叶绍瑶首先开始寒暄。 外人并不知道,她们在冬奥会前才聊过近况。 当时的岑溪还在为媒体名额焦虑。 对于冬季运动项目来说,冬奥会绝对是最高规格赛事。 但与会门槛很高,这并不仅针对运动员,相关工作人员的筛选也很严格。 即使华夏是本届冬奥会举办国。 央视体育没有走后门的途径,按照规定,每单位每项目只能注册一位随赛记者。 参观场馆那天,叶绍瑶路过主媒体中心,负责人还在线上进行媒体记者的最后遴选。 她那几天忙着训练,并没有再询问岑溪结果。 但她现在就站在备采区,和摄影搭档,胸前的工牌写明她的身份:记者,CCTV体育频道。 她获得了这个唯一的名额。 捂住麦克风,岑溪首先征求意见:“那我们现在开始?” “好。” “恭喜你们在韵律舞中获得第一名,收获一枚小奖牌。” “冬奥会也有小奖牌?” 花滑项目有个传统。 凡是ISU系列的赛事,在首场比赛后,主办方会给当前的领奖台选手颁发小奖牌。 小奖牌的价值并不高,或许本身只是一块刷了金银铜色的亚克力板。 但这也正是ISU的特色,即使很多选手没办法走到最后,也能鼓励他们勇敢地冲出第一步。 冬奥会不是ISU的官方赛事,叶绍瑶对此还有些惊讶。 “是冬奥委员会安排的,连领奖台都搭好了。” 岑溪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功能区,距离不远,就在运动员退场的必经之路上。 接下来的问题回到正轨,她重新打开录音设备。 “两位对今天的表现有何评价?” 季林越对他们的发挥予以肯定:“我们发挥出了自己的最佳状态。” 答句很简短,和旁边滔滔不绝的Rowan形成鲜明对比。 岑溪把话筒又递了递,口型示意他们再说更多。 叶绍瑶好整以暇,忍笑着看季林越挤牙膏。 “赛前有些紧张。但为保证良好的状态,还是在教练组的帮助下积极调整,所以今天的表现效果不错。” “你的进步的确有目共睹。”岑溪认同。 作为记者和朋友,她翻阅过叶/季的比赛录像。 季林越的变化是最明显的。 他的滑行基础不差,但表现力一直是最大的缺陷。 不像叶绍瑶从小就有灵气,他站在她身边,能被衬得像个干涩的滑冰机器。 观众能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但这得靠他们绞尽脑汁揣摩。 为此,季林越没少挨冯蒹葭和格林教练的训。 “你不能让这些应该外露的情绪仅自己和搭档可见。”这句话快在脑子里生根发芽。 有叶绍瑶的感染和带动,这几年,他有意识注意自己的表演,角色逐渐有血有肉,摆脱滑什么都只会抿嘴装酷的糟糕印象。 起码在赛场上是这样。 “那么绍瑶,”岑溪把话筒转向另一边,“你有什么趣事想要和我们分享?” “他刚刚挠我。” 平地一声惊雷。 岑溪顿住,失去瞬间的表情管理:“什么?” 叶绍瑶指了指环在腰际的罪魁祸“手”。 季林越在刚才措辞时并不十分流利,手指摩挲是他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 但她被挠得发痒,憋得辛苦,想着必须要告上一状。 在季林越腰上做够了示范,叶绍瑶才收场,小声问:“这段可以剪掉吗?” 岑溪点头。 她再次把话题拧回来:“你们对之后的比赛有什么期许吗?” “我们争取在自由舞展现更高的水平,尽量不让遗憾留在这片土地,”虽然剑指金牌这话说起来有些狂妄,但叶绍瑶还是坦言,“最好能保住小奖牌的成色。” 季林越不知在什么时候撤了一步,和摄像机拉开距离,声音并不大。 “她明明说自己想退休。” 够了,岑溪真想说够了。 哪有好搭档们轮流耍小孩子的报复心性。 “所以,你们有在冬奥会后退役的打算?”她尝试解开这道阅读题。 论谣言是怎样诞生的。 搁在腰上的手还没放下,叶绍瑶在镜头的死角戳他:“你自己解释。” “我们会首先专心于后天的自由舞,”季林越说,“剩下的,交给未来的我们去决定。” 一个不出错的答案,也是他们徘徊的证明。 季林越和叶绍瑶对冬奥会后的规划并不清晰。 他们偶尔对退役的事敞开心扉,偶尔还能安慰自己年岁正好。 年岁正好吗? 如果继续展望米兰冬奥会,又是一个新的四年,他们将迈过三十岁的门槛。 讨论没有结果,他们在这个路口停滞许久。 但毋庸置疑,首都冬奥会一定是当前最重要的。 或许正是解开症结的所在。 “采访就到这里吧,”岑溪关掉话筒,略有疲惫,“你们好好休息,期待后天的表现。” “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叶绍瑶抬头看了看季林越,“他也不会。” …… 因为封闭管理,志愿者安排观众赛后离场,看台和运动员的活动区划分得很清晰。 是以,两家父母并没有和孩子们见面的机会。 邵女士想孩子得紧,后脚打来电话,一阵嘘寒问暖。 “谁说现在经济下行,整个朝阳区都订不到房间,酒店快奔石景山去了,住一晚快上千。” “特殊时期,全世界都挤在首都嘛。” 虽然入境政策严苛,仍然有不少外国人慕冬奥会的名而来,把这座城市塞得满满当当。 邵女士又说:“你爸问过冯教练,她说队里有明确规定,运动员在比赛期间不能和外界接触。” “对,我们在离村前还得隔离七天,”叶绍瑶安慰说,“但咱们应该能在2月20号前见面。” 冬奥会的花滑战线格外长,从开幕式一直拖到闭幕式当日,赛程安排也宽松,每天只有一个项目。 冰舞韵律舞结束,自由舞将在后天举行。 一算日子,邵女士嘴里拿腔捏调:“哎,刚攒几年退休金,全带首都来陪你们。” “咱给您争光,也不算花冤枉钱,对吧?” 对面啧声:“记得把嘴上的蜜抹脚底下,后天给你叔你姨表演黄油刀。” 手机之外,有引导员敲响休息室的门,提醒他们参加室内颁奖仪式。 邵女士嘴里说着舍不得,撂电话倒是没耽误,还没让女儿接一句嘴,留下一串忙音。 季林越在旁边收拾行李箱。 她说:“好弟弟,咱爸妈来看咱了。” 虽然估摸着,他们现在也该回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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