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之后反应小了许多,但猝不及防的,心脏仍是怦怦直跳。 “那个……” 桑兮渺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我酒店离这里很远,我可以去你住的地方吗?” 盛时没回答好还是不好,驱车驶入车流。 都市的霓虹被雨浇成了模糊的光影,雷时不时地在天边翻滚着,宛若一头即将撕破天幕的野兽。 因为暴雨,这一片不算繁华的地方都堵得水泄不通,几百米的路程硬生生开了半个多小时。 盛时现在不依靠家里,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没变,订的是五星级酒店。 桑兮渺眼看着他走向前台,急忙说:“我住不起这里。” 他回眸。 她补了句:“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就行。” 不是真花不起这个钱,只是不符合她的消费理念。 他住的行政套房,一晚的价格,快赶上她一个月的稿费。 桑兮渺环顾一圈,面露好奇。 想的是,他既然这么有钱,为何偏偏住在“Minutes”二楼?虽然方便,但地方着实太普通了。 盛时按响前台呼叫,让他们送来驱寒汤和女性衣物。 她这才有了要和他同睡一间房的实感,有一丝丝尴尬。 他似察觉到了,倒了杯温水给她,说:“如果你不自在,等雨小了,我送你回去。” 桑兮渺道了声谢,捧着焐手,摇头:“不用麻烦了。” 盛时友情提醒:“我毕竟是个男人。” “男人”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我相信你的为人。” 他反问:“我们才认识多久,你了解我多少,凭什么相信我?” 桑兮渺一怔。 是啊,为什么呢? 同意他进自己家,在他床上睡着,现在又跟他住酒店。 无论哪一次,他起了歹心,她都无法全身而退。 她不傻,对女性独居的危险性再清楚不过,睡觉前将门窗锁严,走在街上都会戴口罩,警惕陌生男人的触碰。 为什么对他不设防? 甚至……还有些依赖他的气息。 这在她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是绝无仅有的经历。 难道是因为梦? 桑兮渺答不上来。 盛时眸光微闪,没有逼问她,抬了抬下巴,“你淋了雨,最好去泡个热水澡。” 她脖子以下都浸在水里,她闻着空气里香薰的味道,神思飘飘然。 外间响起说话声,是客房服务。 接着,门被敲响。 “衣服我给你放在门口。” “好。” 桑兮渺冲掉身上的泡沫,穿上浴袍,打开门去取衣服。 一切都刚刚好,包括内衣。 她瘦,胸型却偏丰满,对内衣的尺码、舒适度要求很高,只能在线下挑选。 不奇怪吗,他又怎会知道? 上次可以说巧合,这次该如何解释? 走出浴室,见他换了身衣服,坐在桌后接电话,揉着额角,不耐烦的样子。 她便 没开口。 盛时撂了句“改天再说”,就挂了。 “你睡床,我睡沙发。” 套房的沙发不窄,但他这么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还是会睡得憋屈。 像是预料到她会拒绝,他语气不容置喙:“听话。” 桑兮渺抿了抿唇:“我是想说,床挺大的,我们可以一起睡。” “……” 盛时气息一滞,质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桑兮渺避开他的眼,“我们这种情况,一张床还是一间房,好像没什么区别。” 不。 她太不了解男人了。 她睡在他身边,他不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强装若无其事。 她不记得他们曾经的旖旎缠绵,她的身体对他的吸引力却该死地刻进他的灵魂里。 盛时起身,停在两人身体几乎相贴的距离,在她刚起躲退的念头时,一掌按住她的后腰。 很热,炙烫着那一块皮肤。 烫得她的心也跟着紧缩。 他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大拇指指腹摩挲过她的下唇,双眸半眯,“你确定?” 和之前在会馆不同,此时此刻的男性压迫感是实实在在的。 但对桑兮渺来说,他的威胁太刻意了。 存心为了吓退她似的。 她说:“我怎么感觉,该害怕的不是我。” 口口声声让她警惕自己的人,真的危险吗? 害怕的到底是谁? 女生嗓音轻轻软软:“你不是说,对我没半点意思吗?” 她确实变了。 当年的她哪懂这么撩他。 盛时按住她的唇,露出贝齿和深粉小舌,“孤男寡女,暴雨如注的夜晚,需要我告诉你这意味着什么吗?” “是……什么?” 实际上,桑兮渺手心紧张地出汗。 没有退缩仅仅是因为,在梦里,他无比迁就她,不会做她不愿意的事。 其实相信没得到证实的梦也挺蠢的,可她就是信了。 “胆子大了,桑兮渺。” 半晌,他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 她腿软得差点跪倒在地,心也快跳出嗓子眼。 - 盛时还是没有睡到床上来。 房间熄了灯,雨停了,滴滴答答的响声在深夜放大了数倍,外面的客厅则一点动静也没有。 桑兮渺辗转反侧,完全没有困意。 是他的床,可又不是他的床。 顶级的酒店服务,将床上他的气息全清理干净了。 药落在她房间里了,这个时间点,她很难自然入睡。 失眠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是无尽的漫长的折磨,清醒与孤独被无限拉长,披散的头发、被子的重量,皆成了困扰。 桑兮渺赤足下床,借着窗外浅淡的光隐约看见沙发上的人影。 她钻到他怀里,圈住他的腰,耳边是他稳健有力的心跳。 悬浮不定的心忽然安稳了。 事后他若是问起,她就说是梦游吧。 雨滴声也小了,室内无比阒静。 良久。 他收紧胳膊,在她额上留下蝶落一般的吻。
第34章 第三十四个梦想有个家 桑兮渺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 她缓了几秒才回忆起睡前的事。 他什么时候把她放到床上的? 她正要起身,看到床头柜上的便签纸。 [早餐在厨房,用微波炉加热即可。我在外办事,如你午后醒来,可等我一起吃饭。] 落款是“Ten”。 字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和他本人的风格不太符。 像是练过。 难怪他说他的爱好泛而不精。 这样的人反而最难拿捏。 不知道他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因为他什么都可以尝试,也什么都可以放弃。 桑兮渺又看了一遍。 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写的字,不知为何,却觉得这幅场景格外熟悉。 她脑中闪过几个类似的片段。 [醒来记得吃早餐,不要空腹画画。晚上回来,想吃什么发给我。] [快到生理期,切忌生冷食物。锅上煨了五红粥。另,猫我带去复查了。想我给我发消息。] [见你睡得不踏实,是不是做噩梦了?下次可以再抱我紧一点。早安吻已经奉上。爱你。] …… 梦到过? 他们到同居的地步了吗? 还是,结婚? 桑兮渺有些难以想象她和一个男人有那样深度的羁绊。 她晃了晃脑袋,在便签背后留了句话,离开房间。 盛时下午本还有事,特意打了个转,回了酒店。 床上睡过人的褶皱都消失无踪,如果不是记得她睡在自己怀里的温度和柔软,容易错觉昨夜只是一场梦。 那张便签被压在灯座下,没有被保洁收走。 他取出来。 [谢谢收留,我睡得很好。] 后面跟了个可爱的颜文字表情。 收留? 是指带她回酒店,还是接纳她的投怀送抱? 她不仅是胆子大了,撩拨人的手段也是愈发高了。 盛时蓦地意识到,这几年,他对她的生活一无所知。 不知道她有没有像这样追过别的男人,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别的男人身上留下专属标记。 虽然她朋友圈没有蛛丝马迹可循,可如果是桑兮渺的话,也正常。 当初她就从不发他。 想到昨夜她不停地翻动身,窸窸窣窣的,下床钻进他怀里,找到舒适的姿势入眠,心又软了。 不能逼问她。 她一直很敏感,尤其对外界的负面反馈。 苏婧不清楚她如今痊愈与否,但义正辞严地告诫过他,不要伤害她。 当初是她突然甩了他,他才是受害人,不是吗? 现在他却气不起来。 生病纵然无法成为她不明不白断崖式分手的合理理由,他的潜意识却会自发维护她,替她粉饰,原宥她。 这几年,盛时没有刻意地等过她,似乎就只是,遇不到再让他心动的人。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得知她飞来魔都的那一刻,他无声叹气。 她怎么还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同时也认输投降。 承认吧,盛时,你就是喜欢她。 门铃响了。 打开门,竟是去而复返的桑兮渺。 她很少穿裙子,因为不如衣裤方便爽利,她挑衣服的标准更偏向于舒适。 此时此刻,她特意换了条短裙,上半身是宽松的米色毛衣套衫,底下配一双长靴,斜挎一只珍珠白小包。 对于她而言,是难得郑重的打扮。 桑兮渺小小地喘着气,像是怕他走了,急匆匆赶来。 她目光滢滢地看他:“饭点了,你说的一起吃饭还作数吗?我请你。” 盛时在心里补上最后一句话—— 一直一直,从未变过。 -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云南下,飞机顺利起飞。 如盛时所言,他无须在魔都待太长时间。 但桑兮渺也没后悔,这一趟还是有收获的。 不过前段时间有出版商找来,要为她出个人画集,她没法趁热打铁,天天往盛时面前跑。 出版行业近几年市场萧条,即便是出名画师也未必有机会。她没有签工作室,一直是单打独斗,质量虽高,但产量低,在圈内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水平,有这么个机会找上门,她自然万分认真。 对方要求,除了已经公开的部分画作,还需按照主题风格再加新的。 桑兮渺打开文件夹。 里面有一些她画到一半就搁置的,或者仅仅只有线稿的草稿,想找找有没有能用的。 忽然,她无意间发现一个隐藏文件夹,但上了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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