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钟向窈立马回过神,急匆匆地就要拉着谢则凛转身往回走。 不料恰好被抬眸的钟澈瞧见。 他倏然高声喊:“钟向窈?” 动作一僵,她慢慢回头看向楼下,与钟澈的目光直接相撞,而后下一瞬,楼梯口发出踢踢踏踏的动静。 钟叙打着呵欠走了下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钟叙顿时睁大了眼睛:“谢则凛?你怎么大清早就在我家。” 钟向窈着急地连连挥手。 可他嗓门实在太高,话音落,楼上楼下回荡着他这道诡异的回音。 谢则凛垂眸看向牵着自己的钟向窈。 她咬牙切齿:“我带他回来的。” 两分钟后,钟澈两兄弟站在沙发跟前,视线来回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疑惑又好奇,隐约间还带着几分对谢则凛的不悦。 钟向窈被盯的喉咙一紧。 反观身侧的谢则凛却面不改色:“昨天时间太晚,我借宿。” “你睡哪儿的?”钟叙拧眉。 谢则凛一本正经道:“走廊。” 钟向窈:“?” 钟叙和钟澈:“……”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过了会儿,钟老爷子从花园回来,瞧见谢则凛时倒没多问,只是愣怔须臾:“阿凛也在这儿啊。” “是,爷爷。”谢则凛起身。 钟老爷子笑眯眯地摆摆手,打破了眼下紧迫的氛围:“正好一起吃个早饭吧,来陪我下两盘棋,顺便聊聊你们订婚的事。” 闻言,钟向窈手指收紧。 谢则凛捏捏她,应了一声跟过去。 剩下三兄妹瞧着他闲庭信步的模样,钟澈没说话,钟叙轻哼:“幸亏老三不在。” 钟向窈侧眸看向他。 钟叙瞪她一眼:“否则得剥了你的皮。” -先前的那场矛盾除了傅云意清楚,其余的人都只当两人磨合的不错,两家商定订婚事宜的同时,外头却忽而传开了风言风语。 那夜俱乐部的事最终还是传开。 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越来越多的声音直呼两家要退婚,起因还是钟其淮的那张嘴。 谢则凛倒也没将这事放心上。 五月立夏,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这个月钟向窈行程不多,多数时候都和谢则凛腻歪在一块儿。 时间过得飞快。 一转眼,月底到了谢和黎出狱的日子。 当年那场车祸令谢则凛受伤,对于这位本该喊堂哥的男人,钟向窈半点好感也没有。 只是谢和黎父母双亡,之后大概率还是会回到谢家,免不得要与谢则凛碰面。 出狱那日,钟向窈闲来无事去了谢氏。 她看着工作频频走神的谢则凛,神色略微有些犹豫,指尖摸了摸耳垂。 “盯着我干嘛?”谢则凛停下笔。 钟向窈放下手机走过去,隔着办公桌看他:“那你为什么总是出神啊?” 话音落,谢则凛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钟向窈穿了件白色棉质的小V领长裙,绣着绿色的小雏菊,波浪卷的长发斜斜从肩头滑落下来,锁骨中间坠了颗裸钻项链。 身上带着淡淡的水蜜桃味。 很甜很勾人。 谢则凛的喉结滚了滚,抬手稍稍扯松了点领结反问:“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是因为谢和黎要出狱吗?”钟向窈舔了舔唇角,“听说今晚要给他接风洗尘,你是不是不想见到他。” 谢则凛抬眉,没吭声。 见他这副表情,钟向窈便自认为拿捏住了心理变化,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跟前:“不想见的话那就回白马巷吧。” “你陪我?”谢则凛侧头。 钟向窈没怎么犹豫地点了点头。 见状,谢则凛轻笑了声。 钟向窈再接再厉:“但他毕竟姓谢,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不想见的话咱们主动避开,反正不是已经商谈婚事了吗。” 说到这,她的脸颊泛起春色。 抿了抿唇角,在谢则凛的目光中勾了下他的领口,凑近小声道:“就有自己的家了。” 馥郁的清香幽幽蹿进鼻息。 谢则凛的喉咙有些干,听着她在耳边止不住的碎碎念,终是没忍住拽住了她手腕。 钟向窈话音一顿,低头去看。 而后他不轻不重地带了一下力道,钟向窈脚下不稳,直接侧身坐进了谢则凛怀里。 “你、你干什么啊?” 谢则凛靠近她脖颈发梢,蹭了两下,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来见我弄这么香做什么。” 钟向窈一噎,迟疑道:“嗯?香吗?” 她下意识举起手腕嗅了嗅,红唇蹭过皮肤,画面看得人后腰一紧。 可惜钟向窈毫无所觉,还扭头看他:“我走之前就喷了点儿香水,你是不是闻——”炙热的吻落在她的皮肤上。 钟向窈的指尖倏然收力,整个人僵硬地绷直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而后她听见谢则凛呼吸发紧,在耳边咬牙切齿道:“还好意思问我怎么走神。” “……” “钟向窈,你是上天安排来克我的吧。”
第39章 五月底,燥热的初夏在一场细雨后,令江北的气温得到短暂的凉爽。 宋家的集团酒会被安排在月末。 城南郊区的城堡庄园中,经过红毯与长廊,酒会现场纸醉金迷,穿着各色高定礼服的千金们穿梭在人群中。 不时的有人四处打量几眼,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之后,又扭过头小声与旁边的人议论。 “今天钟向窈没来啊?” “这种场合她怎么会不来,但也说不准,最近不说要跟谢家解除婚约吗。” “也是哦。” “我要是她的话,肯定都跑出国了。” “你哪儿有人家好命,你家能有钟家那么牛逼?顶头三个哥哥,未婚夫还是谢则凛。” “前未婚夫才对吧。” 一阵熙熙攘攘的笑声传开。 傅云意今晚是跟姑姑一起到场的,正抬着酒杯四处找人,不料闯进了这段对话。 脚步停顿,她站在几人身后轻嗤了声:“你又知道人家两个要解除婚约了?” “难道你不知道?”有人回头,“你跟钟向窈关系这么亲近,她没告诉你吗?” 看着对方揶揄的表情,傅云意只觉得无语到极致,这群没脑子的富家千金。 难道她们知道的自己会不知道吗? 傅云意没接这话,只扯了扯唇角反问:“你这么清楚,她亲口告诉你了?” 那人一噎,好半晌没说话。 傅云意轻轻一笑,而后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面色一凝,头也没回的就走。 钟其淮欸了声:“你跑什么。” 瞧见一男一女走远,刚刚被傅云意怼的没法开口的女人才不屑收回眼:“伤风败俗!”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喧哗声。 一众人偏头看去,只见钟向窈挽着钟叙缓缓走进内场,她穿着一件丝绒面的黑色礼服,领口盘扣是指尖大的珍珠,镂空肩头下接壤着两只薄纱袖口。 “她果然没有跟谢则凛一起。” “我就说吧,这两人肯定是退婚了。” 钟谢两家多年世交,婚约一事虽从未宣之于口,却是江北上流世家中人尽皆知的事。 多少人艳羡钟向窈能嫁给谢则凛,又有无数人满腔酸味的认为谢则凛配不上钟向窈。 于是这谣言刚一传出,就不要命似的四面八方散开,甚至在此时看到钟向窈没有跟谢则凛一同出席,而传的更甚。 这些话钟叙多少听了一耳朵,见打量他们的视线逐渐散去,压低声音问:“你们俩什么情况,不会又吵架了吧?” “又?”钟向窈皱眉,“我跟他可从来不吵架的,我们比大哥大嫂还恩爱。” 闻言,钟叙扭头扫视她:“你没事吧?” 钟向窈疑惑:“什么?” “前段时间的事儿你以为我不知道?”钟叙收回眼,“恩爱个屁。” 钟向窈抿了下唇:“钟其淮告诉你的?” “嗯哼。” “这个叛徒!” 钟叙扬起唇角笑了笑:“没吵架就成,赶紧把这谣言散了,回头传进你爸妈耳朵里头,又得上赶着让你出国了。” 之前钟白槐当着谢老爷子的面一番话被驳回之后,没过多久,瑞士那边的工作室突然发生意外,夫妻俩双双离开。 按照钟其淮说的,恐怕近两年都不会回国,这对钟向窈而言倒是好事。 闻言,钟向窈不甚在意地嗯了声。 她随着钟叙去宋家长辈处过了个脸,而后便与他分开,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余光瞥过一旁悄声细语忍不住侧目打量她的一堆人,钟向窈撇嘴,翻出手机,乍眼就看到了傅云意发来的消息。 傅云意:【我真的会谢,你三哥能从我身边死开点儿吗?缠着我干嘛啊……】 傅云意:【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是吗?】 钟向窈看的想笑,略动指尖,直接给她回复了个问号。 钟向窈:【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傅云意:【男女之间,你觉得除了正常关系外,还有什么关系。】 傅云意:【黄豆脸红.jpg】 钟向窈:【你这么牛逼,包.养他了啊】 傅云意:【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傅云意:【但包养谈不上,只能说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吧,不过说实话,你哥技术是真的好,呜呜幸福……】 一字不落地读到最后,钟向窈倏然耳根变得滚烫,瞪大眼睛反扣住手机。 四处看了一圈,这才放下心。 钟向窈:【你别这样open。】 傅云意:【不是吧,你俩都快订婚了,还没跟那谁试试这种快乐吗?】 看到这里,钟向窈的思绪缥缈。 脑间的画面抑制不住地回到那天在卧室,亲了会儿之后,谢则凛很明显有了反应。 但他始终很克制,不越雷池一步。 钟向窈从来没经历过那些,有点儿紧张,手指颤颤巍巍地扶住他胳膊,红着脸凑近小声说:“我有点难受。” 具体是哪难受,她也说不上。 直到夜风撩起半开窗边的那截薄纱,月亮悄悄陷入云层里,弯弯的月牙就像他的指尖,被浅薄的云压得模糊泛白。 一道电闪雷鸣。 月亮彻底被埋在了那片云中,冷风袭来,呼吸好似在风中摇曳的树叶般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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