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前。 她从架子中取出本子。 这是一本牛皮封的手札本。 蒋珈禾动作放轻,打开卡扣,翻开了第一页。 时光的老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潮湿的灰尘味。 上面用黑色钢笔写下的字迹,已经开始氧化变色。 每一页的纸张,因为文字与时间的磨合,而逐渐富有故事感。 其一: 人生很短,老师让我们每个人准备一个日记本。不用上交,每天写写自己的发生的事,或者感悟心得就好。 也不知道写点什么。 那就从今天开始记录一下生活吧。 昨天下了雨,今天天气太凉爽,早上差点迟到。 急匆匆地跑出门,却不小心踩进泥巴地了。裤脚都是泥巴,鞋子也湿透了。 难受。 1995.8.24 …… 其十四: 今天换了新学校,同学们都很热情。和从前的同学们大相径庭。原来,友谊也可以如此美好。 1996.4.24 …… 其二十: 班里不少同学都来了例假,但我还没来。我是不是生病了? 不过,女生们好像都羡慕我这一点。因为没有什么忌口,想吃辣的就吃辣的,想吃冰的就吃冰的。 关于这一点,好像真的还挺不错的^_^ 1998.4.9 …… 这里面大多都是平淡日常的记录,并非系统的记录,时间上面比较零散。 尽管如此,蒋珈禾透过文字,似乎能想象到少时的妈妈,在写下这段文字时是何种心情。 不知不觉,纸张已经翻阅过半。 其二十四: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例假来了,肚子好疼,爱吃的冰激凌吃不了了。 妈妈又不在家。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糟心的事。哥哥发现我偷吃了许多冰棒,教训了我一顿。 却又是他跑去给我找棉片,以及传授我关于这方面的理论知识。 真的好尴尬,恨不得挖个地缝将自己埋进去…… 1998.8.8
第40章 40“我爸妈是怎么在一起的?”…… 时间过得飞快,升学宴很快到来。 宴会具体的举办位置,是老太太同老爷子商定下来的,就定在从前蒋珈禾过生日使用过的人民大礼堂。 请帖早早地发了下去。 蒋珈禾思虑再三,最终还是给宗少钦和裴青寂都发了条消息。 不过后者因为工作的缘故,也许曾经的联系方式已经搁置了,她并没有得到回复。 说不失落都是空话,可也没去纠结太久。 至于宗少钦,在她消息一发送过去,两秒不到的时间,对方的消息便弹了进来:【行。】 顺带发了个地址过来,【到时候记得来。】 蒋珈禾有点好笑:【知道了。】 - 回爷爷奶奶家,也不算什么都没学到。 在家的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蒋珈禾跟着妆教博主,学会了如何化高级且清透的妆容。 升学宴的礼服,是蒋延庆托人根据女儿的设计图,在法国定做的。 浅蓝色的抹胸纱裙,透明的蓝色系带缠在脖颈,搭配栗色的长卷发,仿佛坠入凡间的仙子。 为此,蒋珈禾换上长裙后,给自己量身定制了一个既符合氛围,又具有夏天凉感的妆容。 像是炎炎夏日的一杯气泡水。 哪怕不品尝,仅是观赏,就很清凉。 今天来了许多客人,蒋珈禾换好礼服,让化妆师根据自己描述的妆容上好妆后,同赵文青他们一块儿早早地便抵达会场。 今天来了许多人,她陪在爸妈身边,同那些过来祝贺的叔叔阿姨们,进行友好沟通交流。 碰见宗少钦时,蒋珈禾起初还有点儿不自然。毕竟距离上一次的见面,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 虽然平日在微信中,也有发消息,可见到真人的这刻,不免还是有点尴尬。 索性蒋延庆和赵文青正在同宗少钦的父母聊天,视线并未注意到他们俩人身上。 她尽量用着轻松且傲娇的语气询问,朝宗少钦摆了摆自己的裙子,“怎么样,我今天好看吧?” “嗯。” 宗少钦垂眸。 蒋珈禾的裙摆,犹如日光下,深海中最温柔的碧波。 只不过,不及她此刻明媚笑容的万分之一。 于是也笑说,“你什么时候没好看过?” 夸赞的话,如果放在从前,蒋珈禾大概像只高傲的猫咪。可此刻,她一噎。 稍仰颈看着面前人。 因为场合的缘故,对方的衣着比起日常穿搭略显正式。 简单的白色衬衫,下摆扎进黑色的西装裤里,头发比起上次见面,剪短了一点。 尽管如此。阳光下,少年感十足。 半弯腰,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此刻微眯着看她。 明明和从前没太大区别,可哪哪都怪异得很。 蒋珈禾别开眼,尽量用无比自然的语气同他闲聊。 只是眼中的勉强,被宗少钦一眼看穿,他语气凉凉,“你要见到我笑不出来,也别勉强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最近在你爷爷奶奶那待了一阵子,好点了吗?” “嗯。”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过记得今天是重要场合,控制着手中的力道。 松开手时,蒋珈禾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掉,“过几天,就是我的升学宴了。地址已经发你了,记得来。知道吗?” 有来有往的对话中,好像又回到了上学那会。 蒋珈禾心中的不自在,驱散几分。 她乌黑的眼睛直视着眼前人,拖着语调,“知道了。” 宗少钦的高考分数比她高一点,录取院校为上海交通大学。两人校区就隔了3公里,车行不过十分钟。 当初还没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们也曾讨论过未来志愿填报这件事。 参照往年的一分一段。 宗少钦虽然无缘清华,距离北大虽然也差了一点,但可报名参加北京大学下办的竞赛。 入营后便可步入本校。 那几天,蒋珈禾虽然没怎么同宗少钦聊天,不过对于这件事,还是关心过。 只不过可惜的是,宗少钦说考试失误了。 能上北大比较冷门的专业,但不是特想去。于是退而求其次,这才来到了交大。 “你今天有其他事情吗?”宗少钦站直身体,睨问她,“要是没事的话,我们两个聊聊?” “今天……嗯……可能……” 蒋珈禾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文青叫走了。 今天来了许多长辈、亲戚,她作为主角,自然需要待在爸妈身边,招呼今天前往的宾客。 同宗少钦聊天的这一会工夫,已经有人在找自己了。 “再说吧。” 丢下这句话后,心下轻松许多。顾不及看他什么反应,匆匆地离开了。 - 这次升学宴,来的人物比较多。 有家里的一些长辈,也有蒋珈禾的一些好友,还有一些则是父母日常联系的朋友。 再要麽,就是一些商场上友好往来的合作伙伴。 蒋珈禾对于爸妈的好友,认识的并不多。 一群陌生的面孔中,难得瞧见了熟悉的人。有周赴渝叔叔、陈睫阿姨,程宿茗叔叔、舒雅阿姨…… 哦?竟然还有那个在挪威小镇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谢叔叔。 原来,他已经回国了。 “爸爸,谢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蒋珈禾看向不远处交谈甚欢的男人,转脸问身边的蒋延庆,“我们不是才在挪威见面没多久吗?” “前阵子。” 蒋延庆端起杯子,同过来打招呼的好友碰了杯酒。 抿了口酒,视线顺着女儿说的话望去,没什么起伏的语气,“那次你周叔叔举办的聚会,其实就是给他举办的接风宴。” “原来如此。” 蒋珈禾点 点头,心中却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简单的致辞过后,宴会正式开始。 蒋珈禾作为主角,没吃上几口饭。或者说,心思压根就不在此,视线一直往谢斯风的方向瞥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半场,在同长辈们打过招呼后,她找了个机会偷偷离开了。 找到谢斯风的位置。趁人离开座位的时候,她悄悄跟了过去。 只不过这种行为,很快就被当事人给发现了。 他在一个拐弯口,特地停下脚步。没有回身,话却是对着身边的人说的,“小朋友,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 “被你发现了。” 蒋珈禾摸了摸鼻子,从墙后走了出来。 充满希冀的目光,诚挚地看向他,“谢叔叔,我跟过来,其实是有话想问您。待会宴会结束后,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一会吗?” 谢斯风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行。” “外边的咖啡馆,行吗?” 蒋珈禾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爽快,“当然可以。” - 吃过饭,蒋珈禾给赵文青胡乱扯了个理由,便提早离了席。 她先去衣帽间换了件衣服。 继而按照早前的约定,跑到礼堂不远处的咖啡馆。过去的时候,谢斯风已经坐在那儿等待了。 蒋珈禾走上前,礼貌性地叫了一声,“谢叔叔。” “坐吧,小禾。”谢斯风两手交叠,支在桌面上,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一脸纠结的小姑娘,“到底什么事,让你看起来这么难开口呢?” 他笑:“或者说,你想问我点什么呢?” “是关于我爸妈的事。”蒋珈禾开门见山,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这件事困惑我很久了,我觉得问谁,都不如问您来得实在。” “我爸妈……我爸妈他们俩人从前是什么关系?” 如果说这是一个秘密。那么从她出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的光阴。 这十几年中,她也的确被瞒得很好,如果不是那本记载少女心事的日记,自己恐怕也不会有知晓的这一天。 爸妈的那些朋友,也就是周叔叔他们,估计自她出生的那刻,便被打好招呼了。 因此,这么多年从来没漏过馅。 如果爸妈他们不想告诉自己的话,那么她也很难从他们口中探寻到什么。 譬如爷爷奶奶,他们作为家中长辈一定是知情的,可仍选择隐瞒自己。 蒋珈禾只觉得心绪复杂。 “嗯?” 谢斯风对于她这个问题感到讶异,“你爸妈除了夫妻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真是这样的吗?”蒋珈禾语气镇定,“上次我们在特罗姆瑟见面时,我分明听见,你当时问我妈是和她哥哥一块儿过来的吗。” “而我妈妈,从来就没什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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