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抱着膝盖,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因为洛桐?” 他点头,漆黑的眼底没什么情绪,“其实归根到底,我父母的死和罗云锦也没有直接关系。” 当年被公职人员以职务侵占名义带走时,一直面色煞白,犹如惊弓之鸟的洛云锦忽然平静下来。 女人抚平裙摆站起身,“阿妄,真正害死你父母的凶手不是我——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如果那天不是你生日,沈初宜根本不会拐去那条路,遇到一辆失控的货车,你父亲也不会犯病。”她眼神怜悯地望着他,“如今为了架空洛氏,你跟你舅舅离心,老太太失足摔倒,在医院一直没睁开眼,到底是谁失去了一切?” 洛云锦离开前癫狂的笑声和质问在他耳畔回荡了很久。 “我小时候听母亲说过,我的出生原本不在他们计划之中。”陈妄书微微低着头,因为背光,眉目笼在淡淡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池雪略微怔忡,连忙拉住他的手,“你不要这样想。” 他不温不淡地继续道:“我不想见沈玉蘅他们,其实只是为了逃避。” 那段日子,从ICU醒来的陈思衍想要补偿他,沈玉蘅希望取得他的谅解,他却只希望祖母能脱离危险,整个人都快被折磨疯了。 他不愿意原谅任何人,因为自己最无法被原谅。 池雪记起实习时他安慰自己的话,原来一切真的有迹可循。 她声音很轻地说:“你没有原谅他们的义务,是我不该误会......” 陈妄书掀起眼帘,和她视线交叠时,目光翻涌出灼烫又复杂的情绪,“我一直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那年我为了祖母的病找你帮忙,你问过我,为什么是你,当时我也说不清楚。” “我只知道,你来家里的日子,我拿在手里的文件,从来没看进去过一个字。江城总问我为什么频繁调休换班,还要趁夜班时赶论文。因为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做,也会让我分神,让我变得再也不像自己。” “都说父母是亲密关系的模版,我见过最好的模板,但没来得及从他们那里学会什么。”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你一直把我想得太好,我只能朝着你设想的方向不断靠近。” “今天看到那张离婚协议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做好了失去任何人的准备,但这里面不包括你。” 陈妄书很少审视自己,更不善于解构他和池雪之间的关系,因而随着话题延展,无处释放的情绪有些崩乱,“我不后悔回来后用过的各种手段,不后悔要挟你结婚——” “我只后悔没有趁你熟睡的时候,用锁链套住你,把你关在地下室,困在我的床上,再也接触不到任何人,恨也好爱也罢,我们就该这样面目全非地互相纠缠一辈子。” 激烈情绪使得他身上的气息也愈发浓烈,池雪好似坠入了积雪皑皑的山涧,嘴唇发干,心脏颤抖的说不出话。 陈妄书呼吸不稳地错开视线,似乎害怕从她脸上看到半点厌恶的神情,眉眼间带着浓郁的自厌,“如果之前表达的不够准确,那我再正式地说一遍——” “我只对你抱有各种恶劣的幻想和独占欲,并且会一直维持下去,你明白吗?”
第64章 Chapter64绮梦 池雪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一直热衷躲藏的人被堵在密不透风的角落,抬起头,从对方瞳孔中看到自己渴望已久的,阴暗又激烈的情绪。 她头皮发麻,呼吸也急促起来,“我......” 陈妄书冷淡地垂下眉眼,“你害怕了?还是厌恶了?” 心脏好像痉挛了一样,她摇头否认,“不是,我没有。” 陈妄书微扯嘴角,看样子并不相信,“你不想我和洛桐见面,为什么还要帮他们当说客?” “她毕竟是个孕妇,还专门打电话拜托我 。“心跳声越发激烈,由于接触到他视线的每个瞬间都有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她根本不敢抬眼,身体不觉向后撤离几寸,”而且,如果你真的想去,我拦也没有用。“ 渐弱的尾音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 既然得不到,或者终将失去,那就提前放弃。 陈妄书目光微沉,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并不重,带点惩罚的味道。 “有时候我真的忍不住恨你,恨你把我当成可有可无的存在,恨你对所有人都心软,偏偏对我最狠心。” 他平静的语调里透着波澜不惊的压迫感,“工作室,家里的猫狗,顾辉,甚至洛桐,他们好像都比我重要——” “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池雪胸口隐隐作痛,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语速极快地说:“你听我解释。” 她能体会到,他破釜沉舟地坦诚剖白,甚至不介意展现自己的狼狈,是决心不再给彼此留任何退路。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组织语言,“我跟顾辉其实没有任何关系,他有女朋友的,就是你们之前打架时见过的那位,上次偶遇也是他们吵架闹分手,我们在中间劝和......” 池雪口干舌燥地讲了一通,恨不得把和顾辉认识的前因后果都交待清楚,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惶惶消音,干巴巴地问:“你......生气了?” 陈妄书没回答有或者没有。 如果说他从没怀疑过,当然不可能,只是嫉妒盖过了一切,令他不愿去推测更多的细枝末节。 他指腹若有似乎摩挲她的唇瓣,半敛的眉眼如一把藏锋的剑,情绪难辨,“我昨晚一直在等你说句挽留我的话,你知道吗?” “别走。”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他的眸光蓦然软化几分,喉结滚动,“再说一遍。” “不要走,”池雪深吸气,抬眼看向他,“我不想你走......” 余下的语句尽数被堵了回去。 陈妄书右手强势托住她的后颈,用前所未有的力道含住她的舌尖吸。吮,灼热又凶狠。 她被压倒在沙发上,膝盖被顶。开,挤入,灭顶的电流击中后脊,睫毛乱颤,整个人都麻了一半。 当隐隐作痛的陈年旧伤被彻底剜掉,挤尽脓血,痛到极致后,所有感官都轻盈地漂浮着。 老式的红木沙发虽然铺了软垫,但扶手依旧硌得人腰酸背痛。 她模模糊糊哼了一声,下一秒,身子忽然一轻,被人拦腰抱起。 从客厅到卧室的路上,间杂着细碎绵长的吻,难分难舍。 直到被放在卧室的床上,她才匀出空喘息,发晕的脑袋中挤出几分清明,喃喃着,“我感冒了。” 陈妄书俯身轻啄了下她的唇,眸光微动,“知道,我有分寸。” 窸窸窣窣把她裹进被子中,他扯住衣摆,动作利落地把上衣从领口拽掉,露出劲瘦流畅的腰线。 池雪晃了下神,茫然看着他微弓着身,以一种全然臣服的姿势低下头...... 一股血液倒冲至头顶,她耳根爆红地伸手阻拦。 还是晚了一步。 ... 老房子隔音不好,尤其是临街的几栋楼。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马路上便传来喧闹的车流声,以及晨练老人们挥舞软剑的咻咻风声。 池雪睁开眼,看到浅淡的日光透过窗帘缝隙,筛落在桌边,床角,还有搂住她的手臂上。 她的卧室只有张单人床,平时躺一个人绰绰有余,但再加上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太过逼仄了。 即便如此,在自幼长大的空间看着他的睡颜,总感觉有些残缺的角落被逐渐填补完整。 陈妄书依旧维持着不太有安全感的姿势,下颌搭在她颈窝,安静垂着眼睫,完全看不出前夜掌控欲十足的霸道模样。 池雪动作极轻地移开他的手腕,想把自己解放出来,可刚抱着被子坐起身,便被一只手臂重新搂了回去。 “再陪我躺一会儿。” 男人声线偏低,又略带磁性,摩挲在耳际烫出一片麻意,和某些时刻的记忆重叠交织。 那时室内充斥着舔渍的水声,她被吊的不上不下,哀求他进行下一步,却被他按住膝窝,愈发加重力道,后来又被钳住下巴,被迫与他对视,不能有丝毫闪躲...... 不敢过多回想,池雪耳根红了个彻底,有点害怕地小声说:“不行......我今天要早点去医院。” 陈妄书看着她颤动的睫毛,知道昨天做得太过火,安抚地揉揉她的脑袋:“这几天怎么安排?” “原本计划去见一个铜丝供货商,改改我的设计图,现在首要任务是等我妈出院——都是公事,不会见其他无关的人。”她停顿两秒,偷偷抬眼看他反应。 陈妄书平静地对上她的视线,声音散漫,“不许提他。” 这样明显的表示倒叫她松了口气,池雪失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你不知道有多巧,隔壁床的家属竟然绒花大师赵华容,我本来还犹豫回了淮市要不要找机会拜访,但是看她对我这么排斥,还是算了。” 陈妄书亲亲她的额头,“那位老太太右手肌肉萎缩很明显,应该是得了腕管综合征。”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陈妄书拉着她的手,简单给她讲述这个病症的临床表现,“......早期是手腕麻木,刺痛,慢慢会向指端,前臂部位放射,逐渐活动受限,严重的话会导致手指动能减退,失去知觉,最好及时干预治疗。”他略微停顿,“我注意过,妈也经常揉手腕,是之前受过外伤吗?” 池雪想说什么,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他握着自己的手上,心中涌过些许绵软,唇瓣凑过去碰了碰那处微瑕的伤痕,“那你呢,这里还疼不疼?” 陈妄书呼吸不受控制地乱了一下。 她脸颊也浮起些热意,晃晃他的手指转移话题,“你今天要回去吗?” 他垂眸睨她:“又要赶我” “对呀,你再待下去,我该变成日日不早朝的昏君了,”池雪自己都被这个说法逗乐了,因为他这会儿看起来太好说话,她全无顾忌地伸手去揉他的脸,这男人不知道怎么长的,骨相太好,皮肤紧致到让人嫉妒,她小声咕哝,“陈妲己。” 陈妄书笑了笑,指骨收拢,扣住她作乱的手压在枕边,“再说一遍,叫我什么?” - 池雪紧赶慢赶,终于在查房前来到了医院。 早餐是提前订好送过来的,保温盒上印着某星级酒店的logo,她在淮市这么多年,竟不知道这家店也有外卖。 许晓靠在枕头上,老神在在地看她把粥和小菜端到辅助桌上,推到床边,问:“和好了?” “我们本来就没事。”池雪兀自嘴硬。 许晓知道她脸皮薄,假装没看见她红肿的嘴唇,还有坐在床边偷偷揉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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