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才不稀罕呢,也就随便问一句。 。 明明白天阳光普照,晚上却开始电闪雷鸣。 苏愉住在山顶的观日房,是她出来这段时间以来住过最贵的房子,两千块一个晚上,还开了两间,住得苏愉心在滴血。 房间整面大的落地窗,朝着东方,前面是毫无遮挡的平面湖泊,抬头可观日出,低头可赏湖泊。 苏愉订了六点的闹钟,她准备把手机架在房间录个日出全程。 晚上睡前,她正在架支架找角度,突然玻璃被闪电闪亮,巨大玻璃窗几乎能完全透过外面的光亮,苏愉吓了一跳,定定的往窗外看去。 怎么开始下雨了? 身体比脑子更先反应过来,苏愉赶紧去拉窗帘。 闪电之后伴随着就是雷鸣,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暴雨几乎就在顷刻间袭来,这整面的落地窗像脆弱的经受不住这样的攻击,苏愉拉上窗帘时,心已经在突突地乱跳。 这山明明也没有多高,山上的楼顶却像更接近天边。 有种要被五雷轰顶的既视感。 雷声轰下,炸得房间都在作响,苏愉心快跳到嗓子眼,她慌忙的从包里找出耳机,连上手机准备放歌,但这点声音根本掩盖不了雷声,特别是这空荡荡的房间,像空谷回响,幽深得瘆人。 苏愉第一反应想到了贺玺,她想这个点肯定还没有睡。 昨天在山下,两个人住一间房,尽管贺玺是睡在沙发上,但有他在的地方安全感也变得很强,她才那么安心地入睡。 但那是意外情况。 现在有足够的房间,她总不能还让贺玺来她这里睡沙发。 更何况两千块一个晚上,钱交都交了…… 贺玺才不见得会顺着她来。 苏愉深吸一口气,捂住耳朵告诉自己要镇定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阵过去就好了。 不行不行,就这一阵也过不去。 苏愉在心里骂自己是个孬种。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苏愉提着心走到门口,贺玺毫无情绪的声音传来。 “开一下门。” 苏愉几乎是飞快打开门。 她仰起头看面前的贺玺,他手上提着个袋子,里面放着水果。 “前台给的。”贺玺看着她,嘴巴冷硬的抿成一条线,“一起吃?” 苏愉简直巴不得。 她扯起嘴角笑了下,却还是装作不在意的应道:“好啊。” 贺玺进门,房间原本阴冷的氛围被他身上的气息压制住,颇有点邪不压正的意思,于是变得不再那么可怕,他打开袋子,里面有葡萄和草莓。 苏愉后背带着凉汗还故作镇定的问:“前台还给草莓吃?” 贺玺面无表情:“嗯。” 他看起来不想多解释。 苏愉表面镇定,心里却在庆幸,真多谢前台给他们送水果,不然贺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这哪里是送水果,简直就是及时雨。 贺玺提着袋子去水池边,他拿了个盆,把水果倒进去,哗啦啦的水声下,苏愉松了口气。 她刚准备在沙发坐下,突然房间里闪了下,灯“咔嚓”一声全灭了,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可怕。 水声也戛然而止。 苏愉定在原地,她慌张从身上摸了一圈,没找到手机,这时闪电又闪进来,黑暗里苏愉脸“唰”一下白了。 “贺玺——”苏愉朝着水池的方向喊了一声。 她黑暗里有点弱视,完全没有光她几乎看不到人影,这种未知的恐惧感最要命,好像踏入了万丈深渊,再往前一步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雷声砸下的同时,一双大手把苏愉揽了过去,双 手分别捂住了她的两只耳朵,宽厚灼热的大掌紧紧贴着,她只听到了某个滚烫的胸膛传来的心跳声,感受到胸前火炉一样的怀抱,烦人的雷声似乎被这样感官挡住了。 空旷的房间于是在这怀抱下也被他独有的灼热填满,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即使雷声轰鸣砸下,她也感受不到害怕,反而是浓厚踏实的安心。 暴雨侵袭而来,伴随着是电闪雷鸣,山间旷野,已经能想到外面是怎样的情景,苏愉在这样安心的包裹下,觉得这双捂在耳朵上的手是捂在了她的心上,把她心脏变成了柔软温暖的细流。 心里是暖的,又有点酸,苏愉察觉到了心里细微情绪的变化。 是来自贺玺。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 也可能没有多久,五分钟,甚至是两分钟,但就这短短的时间,她恐惧的情绪被他一个拥抱抚慰下来。 雷声暂时停下,下一秒,房间灯重新亮了。 苏愉眼睛猛然被亮光刺到,她眨了下眼睛,轻轻呼了口气,心脏里的暖流一直流淌到了她喉咙,再到全身,而贺玺的双手还在她耳朵上没有放下来。 “还好吗?”贺玺声音有点沉闷,夹杂着担心。 苏愉并没有听出来。 “还好。”苏愉点点头,脸色其实很不好。 啧,强颜欢笑罢了。 贺玺就盯着她这样糟糕的脸色,眉头已经不自觉拧了起来,看着很凶。 这样的神情落在苏愉眼里,她于是不自觉的在想是不是自己刚刚太过分了打扰到他,毕竟他只是来洗个水果,结果只是打个雷停个电她就这副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了。 苏愉怀着这样的想法,正要斟酌着跟贺玺道个歉,贺玺手心轻轻按了按她耳廓,沉默片刻后,他低声问:“还需要抱吗?” “什么?”苏愉抬眼看向他,不确定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她怀疑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贺玺看着她,从她迷茫的眼睛里,他知道她肯定不记得了。 每一个这样的晚上之后,她都不记得。 “哪次打雷的时候不是我抱着就不害怕了?” 在苏愉错愕的神色里,贺玺却异常平静,他声音冷漠得像情绪低落,只是盯着她:“苏愉,你什么时候能记得一点?” 第10章 同床共枕。 贺玺第一次发现苏愉害怕打雷,是在结婚后的第二个月。 苏愉其实边界感很强,她有独属于自己的无形的领地,而贺玺是被她潜意识排外的人,她并没有把贺玺划分进自己的领地里。 他本身就不是个亲和力强的人,和苏愉之间更像隔了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那天是周五,贺玺有事工作到很晚,又被大雨困住,进家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这个点苏愉一般已经睡着了。 她手上有活的话就会不规律,每天不管是早是晚,都会完成既定的任务再回房间睡觉。 她刚交了稿子上去,暂时告一段落,近一周都睡得很早。 外面电闪雷鸣,像世界末日来到。 贺玺小声地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她果然已经睡了。 于是他迅速的换了衣服,洗漱完,回到卧室。 苏愉就躺在床的一角,远离窗户的位置。 之前这里应该是贺玺睡觉的地方。 但他并不在意这个,轻轻掀开被子躺进去。 很快他发现苏愉不对劲。 她睡熟时很乖,乖得让人心软,但现在她在睡梦中,露在外面的肩膀却在战栗,外面一道雷砸下,她整个人都跟着抖了一下。 贺玺脸色也瞬间变了。 他伸出手,手掌停在她肩膀上,刚拍下,苏愉又一抖,贺玺喊她:“苏愉?” “嗯?”迷迷糊糊间,她还应了一声。 “不舒服?”贺玺并不知道她怎么了,担忧让他眉头拧成了一把冷漠的刀,他整个视线都停在她身上。 苏愉又翻了个身,差点掉下去,贺玺眼疾手快,俯身过去一把把她捞了起来,苏愉于是顺势就落到了他怀里。 贺玺的怀抱像个火炉。 他的胸膛很宽厚,像一堵厚实的墙,能隔绝外面所有的狂风暴雨。 睡梦中的苏愉不自觉就把脸侧贴了过去,她像一只在瑟瑟发抖的小猫,脸颊都是凉的。 贺玺手臂僵硬住,手掌按在她后脑勺,有点不知所措地低声询问:“害怕?” 怀里的脑袋使劲捣了一下。 害怕的。 贺玺于是把她抱紧。 他低头,下巴正好抵着她头顶,手掌轻轻拍着她后背,察觉到她因为他的安抚会渐渐平静下来,贺玺继续轻轻拍着。 就这样过去很久,直到外面雷声停下,苏愉才彻底安静下来,熟睡过去。 贺玺却几乎一整晚没睡。 第二天早上苏愉醒来时,贺玺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 她耷拉着拖鞋从卧室出来,皱着眉头往窗外看,贺玺端早餐过来,她问他:“昨天晚上下雨了吗?” 贺玺点头:“是。” 苏愉在想她是在做梦还是什么,不太记得,苏愉说:“好像还打雷了。” 贺玺:“嗯。” 苏愉试图回想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她只能试探的问贺玺:“我没打扰到你吧?” 对此苏愉很忐忑。 她很不希望因为她的原因打扰到贺玺,或者给他造成什么麻烦,她打心眼里认为,贺玺是不喜欢被她麻烦的。 本来他们之间关系就不是太好。 苏愉有点紧张,直到看到贺玺摇头,说“没有”,她才松了一口气。 那之后有很多次。 白天的时候如果打雷,贺玺会以各种名义在她身边陪着她,哪怕他在外面,也会在打雷之前赶回家,晚上她发梦魇,贺玺会第一时间起来抱她。 关注天气预报成了贺玺日常生活的一个习惯。 贺玺第一次之后就发现了,苏愉会因为他的怀抱而变得平静,她也只有在这时候才对他不避讳也不抗拒,唯一一点是,她每次醒来后总不记得。 苏愉甚至一直以为贺玺不知道她怕打雷这件事。 她大大咧咧又不想事,只会偶尔觉得,和贺玺住在一起之后,她半夜被雷声吓醒的次数都减少了。 或者应该说,再也没有过。 苏愉从来没有怀疑过原因,就像现在她错愕的看着贺玺,眼睛里满是疑惑和难以置信。 又是一道闪电,横截过白色的窗帘,闪在苏愉的眼瞳里,她还在愣住,贺玺已经再次把她抱了过来。 “轰隆——” “轰隆——” 又是两道雷砸下,苏愉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始联想起他怀抱的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她从贺玺的怀里抬起头,看到他一如既往冷硬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但苏愉却似乎从这样的冷硬中察觉到了温柔。 令她诧异。 “有我在,不会有事。”贺玺语气平静却笃定,正是他这样的淡定给了苏愉最大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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