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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头时，发现邹燃竟然还在座位上，见她动身了，也放下手里的笔。 “你怎么还没回去？” 她在意料之外，因为平时放学的时候，邹燃就像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片刻也不愿意在教室多呆，踩着铃声就走出教室。 邹燃抿着唇，随意指了指桌上的一本书，看了眼别处，又定睛看向叶宜笑：“我看了会儿书，没注意时间。” 叶宜笑半信半疑看了一眼那本书：“你从下午看到晚上？” 不过她也不懂，邹燃平时看的那些书，从封面到内容都透露着一股“凡人勿近”的气息。 没直面回答她的话，邹燃背起书包，从上往下睥睨着她，催促着：“快回去吧，很晚了。” 说着，将她没来得及收拾好的书全部塞进她的书包，一骨碌拉好：“再不走学校关门了。” 叶宜笑则是被她像赶鸭子一样赶出了教室。 走出教学楼，陪他去车棚取了自行车，两人朝校门口走。 四周一片寂静，黑夜苍茫如洪流，将整个立人中学都笼罩在肃穆之中，零星的教室灯光将前路照亮。 邹燃推着车走在她旁边，她双手抓住书包肩带，微垂着头，慢悠悠往前走。 黑夜作祟，两人独处的时候，内心深处冒出期许的小火苗，让她浮想联翩。 “你那个竞赛难吗？” 邹燃沉默半晌，清冷地吐了个：“不算难。”又瞥了一眼她，缓缓地跟了个：“你月考准备好了吗？” 这下，换叶宜笑沉默了，她内心倏地一沉，整个人进入自闭状态。 邹燃自知是他问错话了，于是连忙宽慰：“没事，月考而已。” 他说完，就见到女生的情绪好像更低落了，又立刻补了一句：“还有一天，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见平时吊儿郎当的邹燃最近正经程度指数上升，叶宜笑受宠若惊，顿时将压抑抛之脑后，使劲点头：“好！” 从教学楼到校门不远，她故意放慢了脚步，把这段时间拉长。 眼看到校门就在前方招手，她心有不甘，而内心深处隐隐作祟的因子又开始躁动。 “考完月考就要重新排座位。”她有意无意地引申到这个话题，“也不知道怎么分。” “等孟老安排就行了。”邹燃回应着她的话题，单手推车，也跟着她放慢了脚步。 叶宜笑像是在虔诚祈祷一样，但内心却是虚的：“希望能给我分个成绩好的，能给我讲题。” 说完以后，心跳格外剧烈，脸都开始止不住灼烧起来。 她的小心思过于明显，这样暗示无疑是把自己送往被暴露的边缘，可她又忍不住。 于是马上假装无恙地笑着跟了一句：“我觉得郝飞就挺好的，成绩不错，也会给我讲题。” 眼前的邹燃听到她的话之后，微不可查地捏紧了自行车把手，勾着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黑夜里的声音清清冷冷，透露着距离感：“是吗？” 见到叶宜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邹燃没由来升起一股无名火。 尤其是见到她点头的时候，脑袋顶上那几根随之飘荡的头发，气就更甚了。 心里骂着，没良心的小矮子，我没给你讲过题？脸也不自主阴沉下来，抿着嘴，一言不发。 像是赌气一般，他假装从容，但语气却夹杂着酸不溜的味道，小声地自言自语，“说得好像谁不能讲题一样。” 这句话说完，刚好走到校门口。 他一双长腿直接跨过自行车，不客气地冲她说了句：“我走了。” 说着，一蹬自行车，骑出几米远，留下个穿着校服的背影。 留下叶宜笑一头雾水。 她轻轻吐了口气，走到公交站台，正好车来了，她马上跳上车。 车上只有几个人，她走到车厢后面，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开始放空自己。 随着一声广播，车缓缓驶动，窗外的城市灯光一点点往后移，变幻万千。 她呆呆望着前方，觉得自己像这个城市里的过客一般，看着那些风景伫立后又倒退。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窗户传来异动，这才回过神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邹燃骑着车停在她旁边，公车正好停下来在等红绿灯。 车窗反射着灯光，视野变得不真切，她努力看清男生的眉眼，他的身型和轮廓，而身后就是五彩交织的城市灯光。 夜风吹过他的衣角和头发，光影模糊间，他笃定的神情让人格外安心。 他像是在说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叶宜笑赶紧打开车窗，男生凑近了些许，冲她大声喊了句：“考试加油！” 说完，车缓缓驶动了，叶宜笑焦急地回望着他：“你注意安全！” 声音正好随着夜风传到他耳朵里，就见到邹燃挥了挥手。 少年的白色身影越变越小，最后融为那片灯光中的一个光点，消失在通明处。 “你也是，要加油！”她扯着嗓子冲那边喊，也不知道有没有让他听见。 她回过头，内心如澎湃之后的深海，潜藏暗涌流动，而她想要探出海面，大口呼吸。
第15章 她很吃醋 考试那天是直接去考场，所以她在早上没有见到邹燃。 一连考两天，从语文开始，英语结束，她的心情经历起起伏伏，最后几经麻木。 到英语考试结束的那道铃响起，她整个人像是一条咸鱼，泄气地趴在桌上。 很神奇，一开始多么紧张，到考完的时候，竟然有种破罐破摔的解脱感，只想喊一句，刑罚终于结束了。 这样的情绪大概不止她一个人有，整个教学楼好像都陷入躁动中，里面人声阵阵，人头攒动。 有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对答案的，有商量着国庆去哪里玩的，还有吐槽自己哪道题本来会但是没做出来的。 众人语，众生相。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一条小咸鱼。 收拾好东西以后，她挤出考场，准备回自己教室。 走廊上全都是学生，不紧不慢地走，大声交谈，显得整条走廊都拥挤纷乱。 “物理那道压轴题太简单了吧，用分段函数做个积分就能算出来。” “对啊，而且原函数用换元法就能求，我觉得我物理能满分。” 叶宜笑抱着书包走在后面，他们的话一不小心就钻进自己耳朵里，给了她心里重重一击。 她回忆起自己的物理试卷，最后一题那里，倔强地写了一个距离公式，就再无下文。 她加快了脚步，不想在路上听到跟考试相关的任何一句话。 将视线往走廊外面扫去，见到邹燃站在对面楼的走廊，和陈洛在一起。 他单手背着书包，漫不经心地靠在栏杆边上，陈洛像是在举着他的卷子，和自己的对答案，又蹦又跳。 她又悄悄看了一眼，在最后，快回到教室了，还依依不舍往后偷瞄。 结果这最后一瞄，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向他。 那个女生身材高挑，姿态优雅，尤其是那个高高束起的马尾辫，像带着魔力一样，让人觉得气质优雅。 是林婧玥，她走近了邹燃，不知道朝他说了什么，让旁边的陈洛也安分下来，肩膀搭在邹燃身上，像是在打趣。 然后林婧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那一幕格外刺眼，几个出众的人站在一起，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优秀，好像与旁人自然而然划出界限。 她懵懵地回过头，走进教室，里面人声鼎沸，一下子灌满她的耳朵，抵得她脑瓜子疼。 “卧槽，这道题我为什么选b啊？我是傻狗吧！” “啊啊啊，怎么办，我机读卡本来该竖着涂的，我横着涂了。” “最后一题绝对不选c，那是个干扰项。”前面有两人凑在一起，对着数学卷子争论不休。 叶宜笑默默把自己那张最后一题选了c的数学卷子塞进课桌，选择自闭。 旁边的郝飞已经在策划待会儿放学了去哪玩了，和几个同学凑在一起，络绎不绝。 他见到叶宜笑回来了，拉着那群女生回到座位上，热情地将叶宜笑也绑架到他们友谊的小船上。 “笑笑，今天不上晚自习，我们准备待会儿一起出去吃饭，你要来吗？”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想到今天没有自习，放学之后就是国庆七天长假，刚刚的阴霾消散不少。 “有哪些人？”她随口一问。 “有我们，你把蕊蕊喊上，我还叫了一些我外国语的同学。”郝飞兴冲冲朝她介绍，最后拉着她的手，“去嘛去嘛，姐妹。” 叶宜笑拗不过他的热情，点头同意了，想到刚刚他说的外国语的同学，试探地问：“邹燃也去？” 谁料，郝飞脸色一沉，摇摇头。 “邹燃不一定，他很少来班级聚餐的，不过每次来都帮我们付钱，这种大佬，不来简直是我们的损失啊！！” 叶宜笑扯了扯嘴角，想着他刚刚和林婧玥站在一起，好像很熟络的样子，心里就十分酸楚。 刚讲到邹燃，邹燃就从前门进来，慢悠悠往座位这边走。 她看见他朝自己看了一眼，于是赶紧绷着脸，像无视一样别过头，和郝飞他们聊天。 邹燃皱了皱眉，经过她的时候又特意看了一眼，女生依旧和她的同桌聊得热火朝天，头也不抬。 他抿着嘴回到座位上，将卷子随意摆在桌面上，任由班上同学抢去看。 叶宜笑心里多了一支笔，在邹燃那个名字上打了个大叉，心里吐槽着，呵呵男人，脸沉得像能顿时晴天霹雳。 而那个打叉的频率和力度，随着时间过去，邹燃还没主动找自己说话而递增。 邹燃在看书的时候，好几次都从书页中抬眼瞄女生的背影，见她一动不动，思忖着：难道考差了？ 她旁边的郝飞时而找她聊天，笑得像打鸣一样。 终于，邹燃放下书，往前移动，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地：“小矮子，你怎么了？不高兴。” 他的声音带着比平时更为耐心的温柔，如沐春风似的，沉沉的，像阳光。 而叶宜笑紧绷的神经，磨刀霍霍剑拔弩张的气势，早已建设好和他分道扬镳的心情，顷刻间，化为乌有。 好吧，没有不高兴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心里却把自己吐槽了个遍，好没骨气。 …… 郝飞见到邹燃回来了，马上谄媚地往后转，手搭在邹燃桌上，笑得像朵花一样。 “燃哥，我们约了人待会儿一起出去吃饭，你要来吗？” 果然就见到邹燃面无表情摇头，果断地过分：“不来，我还有事。” “来嘛来嘛，我叫了陈洛，他都来了，笑笑也来……” 郝飞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邹燃就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凝视着他，发出冷冷的鼻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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