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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简单地拥抱了一下，却又像比每一次都用力。 她在他怀里无声落泪，她抽泣着努力呼吸，眼泪与微笑混在一起，隆重地承诺：“我等你回来。” “高考加油。” 你盛开，我追赶；你熄灭，我点燃；你离开，我等待。 我的少年啊，你能否在堆积的回忆里，看到我对你，隐晦而皎洁的喜欢。
第94章 送别 邹燃是下午走，那时叶宜笑要上课，不能去送别。 杨老师在课堂上抽背，前面一位同学站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没挤出下一句，最后面红耳赤，被她说了一顿。 叶宜笑看着窗外飘飞的落叶，想着，邹燃现在应该动身了吧。 她想到，这样分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 埋头的时候，发现草稿纸上已经写满了邹燃的名字。 星星堆了大半瓶，五颜六色的，安静藏在课桌下。 一瞬间，就把她拉回曾经和他坐同桌的日子。 破碎的光影如灯展走马，她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莫名红了眼眶。 “笑笑，老师叫你了。” 同桌小邱戳了戳她的手肘，见她蔫头搭脑的，关心地问。 叶宜笑赶紧吸了下鼻子，抬头看向老师。 杨老师见她反应迟钝，疑惑道：“怎么了？” 叶宜笑摇摇头，站起来把没背完的古诗流畅地背出，只不过声音有些虚弱。 她坐下时，杨老师看了她一眼，没多说，继续上课。 不过下课的时候，她被老师叫到讲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本想摇头，可突然间，心里有个不太好的想法迸发出来。 她忐忑着，试探地点头，说：“我头有点晕，可不可以回去躺躺。” 杨老师之前给他们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有不舒服的及时说，她一般都会准假。 叶宜笑提出的申请，杨老师自然不会怀疑，马上给她开了出门条，让她今天下午就别来了，在家好好休息。 提着书包站在校门口的时候，叶宜笑有种自责感，因为她接下来，给邹燃打了电话，说她请了假，可以去机场送他。 “你老师准假了？”邹燃正在机场高速上，天空时常响起飞机的轰鸣声。 叶宜笑搪塞过去，说她已经出门了，邹燃便没多想。 确认好时间后，叶宜笑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 她抿嘴看着车窗外，手里紧紧捧着那个星星瓶子，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妈，到时候你先去登机口，我要在安检那里等我同学。” 邹燃妈妈轻轻把方向盘转了个弯，车驶进另一条路：“你同学要送你？你们要注意时间。” 他没多说，皱着眉看向窗外一言不发。机场在蓉市的最西南方，从学校过去要一个多小时，估摸着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她内心惴惴，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叛逆过。 车一路开，带着她的不安。当出租车驶向高架时，速度变缓，叶宜笑看见前方的车辆排成一条长龙拥挤地堵塞着。 司机大叔骂骂咧咧：“又堵起了，妈的这条路能不能修一哈。” 叶宜笑着急地探出头，前方的车线蜿蜒到看不清的尽头，在朦胧的大雾中闪着车灯，一点一点往前流动。 “叔叔，这个要堵多久？”她嗓音有些高，看得出来很焦急。 司机大叔拍了一下方向盘，看了她一眼，看她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是个学生样，有些好奇：“你去赶飞机？好久的飞机嘛，这个堵车不晓得好久，十几一二十分钟都是有可能的。” 叶宜笑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给邹燃发了条消息：“我堵车了。” “没事，我还有时间的，慢慢来。”邹燃在安检口前等待，看着离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给她打字回复。 在那头，叶宜笑的车还在高架上随着车流缓慢移动，她的心也跟着像火烤似的焦急。 “叔叔，还有多久啊。”她再一次问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快了快了，小朋友，你多久的飞机嘛？” 她咬着嘴摇头，手里的瓶子捏的紧紧的，头一次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时，电话响了，是邹燃打过来的，她立马接起来，听到他在询问：“笑笑，还在堵车吗？” 叶宜笑点头，正好看到前方的车辆开始恢复了正常速度，前路瞬间畅通，心里突然敞亮道：“没堵了，我过来，很快了。” 邹燃在那头，已经被提醒过几次需要过安检，否则可能错过登机了，但他一直在原地站立，目光沉沉。 “小燃，你还没见到同学吗？不然就算了，还有机会见的。”他妈妈在电话里催促。 邹燃有些不耐烦：“我再等等。” 叶宜笑总算赶到了机场，她捧着星星瓶子快速奔跑，义无反顾。 冲进机场大厅，世界天旋地转。 甜美流利的英语广播，来来往往的人流，一个又一个罗列的柜台，被全数笼罩在一个高而密闭的建筑里。 人潮拥挤，声音喧闹，她在陌生的世界里局促张望。 是的，她没坐过飞机，没来过机场，不知道哪里是安检口，也不知道哪里是二航站楼。 她着急着想去询问，刚迈腿，旁边有个着急路过的背着行李的人将他撞了一下，她原地一个趔趄，手里的瓶子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应声之间，玻璃瓶碎裂，碎片如水花四溅，里面的星星哗啦啦四散流淌，像是触碰一下就轰然坍塌的沙丘，七零八落。 霎那间，五颜六色铺满一地，有的压在碎片上，有的滚落到座位之下，有的在远处被路过的人无心践踏。 她瞳孔骤然一缩，脸上满是仓惶，蹲下身子赶忙捡拾，脸上身子上都在发烫。 那一刻，她觉得，全世界怪异的目光都好像落在她的身上，把她的伪装的自尊给打量干净，露出她卑微的内心。 旁边的保洁阿姨提着工具过来帮她收拾，身边也有好心人来询问：“小妹妹，要不要我帮你捡啊？” 叶宜笑绷着脸摇摇头，将脸埋着，她一颗一颗将星星都捡起来，手指碰到碎片，被锋利刺破，渗出血珠。 她的手顿了顿，终于，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沉静着脸，将手机掏出来，给邹燃拨通了电话： “邹燃，我还在堵车，来不及了，你先走吧。” “嗯，对的，还在高架上。”她咬着嘴唇，苍白着脸无力一笑，“我回去会注意安全的，嗯，一路顺风。” 放下手机后，她继续捡拾，一颗一颗水珠从上落下，滴在破碎的玻璃片上，溅起水花，碎片上映照出她窘迫，着急，泪流满面的脸。 身边嘈杂声突然静了，她也不再在意别人怪异的打量，她听到心跳声阵阵拍打胸膛，撕裂胸腔，把她推着走向悬崖。 机场大厅里，每个人都有目的地，谁也不会注意到，在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一颗一颗捡起地上散落的星星，就像捡起自尊，捡起生命一样珍重。 她将星星重新放进书包里，红着眼对保洁阿姨说了声抱歉，转身离开。 现在开始，她孤身一人了。 …… 她回到家里，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睡得昏昏沉沉，醒来时四肢颓然使不出力气。 原来已经第二天了，十二小时之后，她收到了邹燃的消息。 他果然一落地就和她联系，对话框里有简单的一段：我到这里了。 她心情恢复许多，躺在床上回复道：好，你加油。 时间不会为谁驻足，虽然她步步回头，也只能往前走，否则将会被追赶，被埋葬，被遗忘在别处。 不得不承认，成长就是一本太仓促又残忍的书。
第95章 梦想 寒冬彻底到来了，世界都变得黯淡。蓉城在十二月的时候竟然下了一次雪，校园变成了黑白色，只有操场上空飘扬的红旗鲜艳着猎猎作响。 他们的课彻底结束，全国各地高三正式的总复习也已经打响。 她很快又迎来周考，月考，卷子就像这漫天鹅毛大雪一般发下来，在桌上堆成山。 每个人都埋头苦学，恨不得把黑夜与黎明一并借来，把高考前的时间拉长。 叶宜笑把自己沉溺在学习中，比之前更为忙碌，专注于复习，没有感到疲惫。 她将学习化繁为简，更多关注于没懂的内容，注重效率，知识点一点点变薄。 早自习的时候，她依然带领同学们早读，整齐的背诵声飘荡在上空，明亮有力。 到了高三，同学之间反而变得纯粹友爱，甚至有不少人来和她讨论题目。 “笑笑，有空帮我看看这道地理吗？”前桌的同学来询问。 叶宜笑友好地点头，将她的练习册拿过来：“好，我先看，待会儿来找你。” 甚至一直看不惯她的吴佳佳有时和她在过道里相遇时也会笑着打招呼。 此刻，她们不是竞争对手，而是战友。是时候该将恩怨芥蒂放下了。 太阳升起又落下，飞鸟停留又飞走，枝头的树叶终于掉落干净，黑板上的字迹擦干净后又被写满，岁月奔驰，每一天都平格外平凡，又格外无畏。 叶宜笑和邹燃隔着十二小时时差聊天。 她踏着月色回到家里，邹燃那边正在忙碌一天的学习，而当他看到消息回复时，叶宜笑已经入睡，他看到她在两小时前发的：“晚安。” 邹燃也忙，比之前准备竞赛的时候还要忙更多倍，他要在短时间准备sat的考试，还需要适应英语授课方式。 一切都不顺畅，可好在他学习能力强，什么都学得很快，而且没了当时的压力，更加游刃有余。 他们虽然在不同的时区，可从未感觉到距离如此近过，默契得好像呼吸都在一个频次上，能听到彼此的炙热的心跳声。 加油吧，加油。他们年少，他们义无反顾，他们坚不可摧。 …… 新年到来的时候，班上组织了一场元旦晚会。 向夏的中二气息成功从十四班席卷到二班，开场白还是一如既往搞笑。 “同学们，新年到来，我们又要长大一岁，离高考也更近了。”她抑扬顿挫，大家听得感慨万千。 “所以我给大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到时候离校的时候不要撕书，不然没考上大学还得重新买，哈哈哈哈！”她说完，就肆无忌惮笑起来，被班上同学轰下台。 由于是文科班，大部分的同学都有才艺，所以这个晚会还挺精彩。 有人唱歌，有人跳舞，还有两个男生上去讲相声，打快板。不过其中有一个男生的快板没握好，不小心飞了出去，砸在另一名同学身上，他们当场在中间掐起来。 一时间，热热烈烈的，满是欢声笑语，从教室里钻出来，飘荡在校园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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