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时宜也很期待。 还有这好事? 潘岳:“入梦的时候。” 林昶任、朱时宜:...... “躺不平,肝不动啊,”林昶任手臂画圈伸个懒腰,“钱不够用,不舒服啊。” 话锋一转,林昶任道:“我懂了。” “我的价值观,就是多赚钱。” 潘岳瞥了眼林昶任,不置可否。 “钱多就幸福吗?”朱时宜问。 “钱多不幸福吗?”林昶任反问。 朱时宜被呛。 “那要多少钱才叫多?”朱时宜又问。 林昶任:“......” “我不知道。”他声音很轻。 朱时宜想起父亲的话。 “钱是永远不会够的。” 他最在乎的就是钱。 钱很重要,这是共识。 那人呢?亲人就不重要吗。 父亲说:“重要,但是没有钱,拿什么让亲人活。” 朱时宜无从辩驳。 若是大富大贵人家说这句话,她还可以说,她不是那么物质的人。 可她只是普通家庭,还是在一线城市。 悦城科技新兴,富豪无数。 对比起来,她家,可以说是,连脚跟,都没站稳。 以至于——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父亲可以说是,全年无休。 自弟弟出生后,朱时宜就没怎么和父亲讲过话。父亲最忙的时候,她一年就只能见到他三次。 父亲忙着赚钱,母亲一人拉扯两个孩子,当爹又当妈。 每每放假回家,朱时宜都不敢面对父母的苍老的面颊。她能看到父母新增的皱纹与白发,那是岁月与风沙落下刻纹。 朱时宜心疼父母这样,却又是因为父母拼命所做,才让她能够说出一句—— 她“心疼”他们这样。 …… “我就是个俗人,”林昶任自嘲一笑,“欲望很强,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没做好。” “可以,你要这么讲,以后对外,我就说MEETING的新风格,是我设计的。”潘岳火上浇油。 “老狗,趁人之危,”林昶任似气急,“那是哥的天才设计。” 朱时宜轻笑。 潘岳是在安慰林昶任。 他……似乎,面冷心热。 “人生在世,饮食男女,俗点就俗点吧,”林昶任一秒释怀,“反正俗又不犯法,还多交税做贡献。” 他已然一副自圆其说了的样子:“爽就完了。” 可朱时宜圆不了:“但欲望,总是带给人焦虑。” 不只是物质,还有精神欲望。 “不想要,就不期待,就没有焦虑,也不会痛苦。” 如果不在乎父母,不在乎世俗,不在乎金钱,就,不会痛苦。 潘岳直言:“你喜欢痛苦。” 朱时宜毫不犹豫:“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痛苦。” 潘岳又言:“你喜欢舒服。” 朱时宜这回认同:“没有人不喜欢舒服。” 无欲无求的咸鱼最舒服。 “其实痛苦很舒服,”潘岳声线磁性,伴着浪声,平添一分滋味,“什么都不用干,保持原样就行。” “可解决痛苦,要思考,得改变。” “相比于痛苦本身,解决痛苦,反而更痛苦。” 像被点中脉穴。 “人不能任由自己沉湎于痛苦,那叫逃避,”潘岳语气依然平和,说出的话却坚定有力,“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11章 自我 ◎“因为,你会,垂直活着,水平留恋着”◎ 天边绽出大片花火。 绚丽、斑斓、夺目、璨烂。 暑期游客众多,琴城政府不负游客们的喜爱,每天晚上,只要天气好,都会公费放几束烟花。 有那么一瞬间,人生的车辆里,那失灵的刹车,似乎恢复了功能。 朱时宜不禁闭上双眼。 火树银花,纷纷扬扬,沸反盈天。 她好像是捕捉到了。 …… 人的感知力,总在身体契合到灵魂的那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可当思想欲要按下快门,这种感知,却一下,烟消云散。 朱时宜睁开了眼。 有种虚浮的情绪,叫作,得而复失。 最后一团烟火,转瞬即逝。 心里的昙花,好似有一现,不过弹指一挥间。 是那种,得到的感觉。 如烟火般,稍纵即逝,无可弥留。 却刻骨铭心。 是欲望。 …… 朱时宜忽然确信。 正视内心,的欲望。 两眼迷离,她望向夜空。 烟火鲜艳,却盖不住温柔的月亮。 月明星稀。月亮快满月了,星星好像眨不动眼,只有一颗不知身在何方的孤星,还能依稀看清。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 人总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可山明明就是山,水明明就是水。 为什么,昨晚的喧嚣是寂静的,今夜的明星是孤独的? ——因物皆著我之色彩。 是内心的欲望在作祟。 所以,“我”,是谁? …… 朱时宜虚了虚眼。 她好像听到了风。 风起,浪声大了;云涌,黑云散了。 她还听见了行人的脚步,忽明忽静,似乎是踮了踮脚,差点还没站稳。 烟火逝去,透出最亮的星星。 她连眼睛都忘了眨。 月亮的光晕愈发模糊。 明星一旁,闪现出无数颗星辰,时明时暗,影影绰绰,细小又微弱。 却真确、实在。 朱时宜眨了眨眼,星子突然不见了。 她不甘,更睁大双眼,又一次,努力去,盯着那颗亮丽的星星。 其他星辰再次显现。 朱时宜双眼发酸,却不舍得眨眼,她指着天上那颗明星,轻轻道声:“……居然有星星。” 林昶任看去:“我怎么没看到?” “就那颗,最亮的那颗,一直盯着它,就能看到旁边的好多小星星,”朱时宜发现新大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 悦城是新兴的科技之城,摩登大楼间,没有黑夜,也没有星星。 “我看看,”林昶任虚着眼,语气陡然上扬,“还真有!” 潘岳也看向了那颗星。 只要看向那一个,就能找到不孤独。 “放点歌吧,”朱时宜摸寻出手机,“戴耳机更有感觉,手机外放音质没那么好。” “用我的,”潘岳解锁开屏幕,“全景音效。” 朱时宜没客气:“你有会员吗?” 潘岳:...... 潘岳:“现在充。” 朱时宜:“没事,我有,用我的。” 潘岳拨弄两下,侧头,把手机一递:“好了。” 朱时宜:...... “效率。”她竖起大拇指。 朱时宜找了几首歌放进列表,循环播放。 “默许时间让皱纹蔓延了,对在意的事手也握紧了。” 星眸闪烁。 身体稳稳接触大地,像一棵树。虽然不大,却能向下,向上,生根、发芽。 一直伸向宇宙,链接星空。 “妈妈,你看那边的三个人躺在地上在干嘛呀?”隐约之间,朱时宜听到一个小女孩的疑问。 确实,很奇怪吧,直板板地躺在大街。 “他们呀......哥哥姐姐,躺在海边冥想,你想不想试一试?”出乎意料,小女孩妈妈这么说。 “想!”小女孩奶音绵软兴奋。 嗯,可能是奇怪吧。 但那又如何,又没碍着谁,想躺就躺了,自己舒服就好。 “因为,你会,垂直活着,水平留恋着。” 人不能违背规律,我们躲不开时间,只能默许时间蔓延,垂直活着。 但水平留恋的,是年少。 是永恒。 ...... 林昶任接到一通电话。 他姥姥说他到琴城都不给她打招呼,生气了,喊他明天必须回去吃饭。 “完,明天还得工作呢,”林昶任有些无奈,“我家离这远的很,开车得快俩小时,就是怕我姥儿喊我去吃饭,才没和她说。” “老太太准备那么多饭菜,吃不完又舍不得丢,这一顿吃完,不知道她和我姥*爷两个人,又要吃几天。” “老一辈舍不得浪费粮食,又怕我们这些小辈饿着,”朱时宜轻轻皱眉,“但我真是看不得他们吃那些剩的。” “是啊,每次都劝,但没办法,”林昶任起身,拍着身上的沙,“只能明天早点去,在他们没做饭之前就阻止住。” “老潘起来了,”林昶任搓搓沙子,给潘岳腿上踢了脚沙,“明天一起,咱租个车,去吃午饭,下午再回来咖啡馆这边。” “我们事情很多。”潘岳皱了皱眉,似是不满这个决定,影响他工作。 “我姥儿开的口,”林昶任蹲下,不由分说扯了扯潘岳,“得给这个面子啊。尝尝老头老太手艺。” 潘岳手一别,挣掉拉拉扯扯。 他起身,还是同意了:“你开车,我在路上看方案。” 朱时宜也跟着站起来。 地上当躺板的风筝,皱了吧唧,卖相有些许邪恶。 朱时宜嫌弃捡起:“这风筝,你们要吗?”25块呢,丢了老可惜。 拿着又没用。 “不要。”林昶任摇摇头。 倏地,他朝另头看了几秒。 “给我吧。”林昶任朝她伸手。 朱时宜就这么看着,林昶任,拿着她给的风筝,朝着一个牵着小男孩的老人走。 朱时宜眉梢惊挑,这么社牛? 万一人家以为是拐小孩的咋办?或者人家不想要,多尴尬。 她不自觉替他人陷入内耗。 “解决了,”林昶任拍拍手上的沙,“回酒店了,打车去。” 朱时宜:...... 佩服。可真是迅速。 白想那么多了,下次她再也不要多想! “时宜,”林昶任抬手看看表,“你怎么回?” “我打车。”朱时宜答。 “好,注意安全啊,大晚上你一个人的。”林昶任点头。 “一起吧。”潘岳低头看手机。 林昶任:? “你住伴山吗?”林昶任看向朱时宜。 朱时宜应声:“对。” “……这么有缘吗,”林昶任拖着腔调,悠悠扫了眼潘岳,“那正好一起,安全点。” 虽然交过心,但朱时宜也不放心上陌生人的车。 到密闭空间里,不像这大马路,就他们几个的,还真不安全。 她正准备拒绝。 “省点打车费。”潘岳忽然递上手机,上边显示着打车订单。 前方等车人数,47人。 “看好,目的地是酒店。”潘岳点了加价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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