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轻在我面前站定,沉默着垂下脑袋,眼底还挂着大颗的泪。 蠢东西,竟然难过成这个样子。 亏我还以为他是条心机腹黑的聪明狗。 高估他了。 我抽了张湿巾,细细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柔声道:“没关系的,不用难过。我们这是在帮你父亲戒赌,是在做好事,我是大善人,你是大孝子。虽然方式激烈了点,但本意是好的,这就够了,对不对?” 檀轻愣怔地注视着我,那双凄然无望、愧疚自责、闪着泪光的眸子渐渐平静下来,微微点了点头,似乎真的把我这番话听进了心里去。 “好啦,回家睡觉。” 我刚要转身,檀轻却直直跪了下去。 “嗯?”我疑惑。 “主人……”檀轻低声问,“我家的状况,早就被您全部查出来了,是吗?” “当然啦。”我弯下腰,揉了揉他的脑袋,“轻轻的一切都瞒不过我哦。” “所以……”檀轻表情愣愣的,“您一直都知道,我是为了还债才接近您的?” “这很难猜吗?”我失笑。 “那……”泛红的眼眶再度湿润起来,檀轻哽咽着,嗓音沙哑无比,“您还要我吗?” 可怜的,没了妈,也没了爹的,我的轻轻。 此刻的他,该有多害怕自己又一次被抛弃呢? “刚才你面无表情砍向你爸的样子,让我很满意。” “所以……”我拉起檀轻的胳膊,牵住他的手,“要的。” 我想,我此刻的声音,对檀轻来说,一定宛如天籁。 因为,他脸上的表情,正在从迷茫、不安、忐忑,缓慢转换为巨大的欣喜。 那双被我牵住的手,下意识回握住我,湿热的掌心紧密地包裹我,任由我将他拉入黑夜,拽向新世界。 曾经那小小的,胆怯的奴隶,眸底开始滋生出近乎疯狂的虔诚,崇敬,以及痴迷。 怎么能不痴迷呢? 如同神明般拯救了他的主人。 傻孩子。 解决完父亲,还有母亲呢。 没有软肋的奴隶,是很危险的。 想要完全掌控住一个人的意志,必须把一切能够摧毁他的东西提前握在手里。 我早已查出了檀轻母亲现在的居所。斩断了父亲这个软肋之后,母亲又会成为他新的软肋。 假如未来檀轻产生一丁点忤逆我的意图,我就可以搬出这个软肋,重新上演一次今晚的好戏。 比起无用的父亲,母亲带来的杀伤力,显然会更大,更绝望。 希望我懂事的轻轻,不要走到那一步。
第17章 大善人2 真轻松啊,我的人生。 讨厌的未婚夫成了植物人,想生二胎的亲爹悄无声息地绝了育,亵渎我作品的老男人滚蛋了,小奴隶越来越乖巧可爱。 桩桩件件都是好事,幸福得让人想落泪。 刚幸福了两个月,就被黄婉一通电话破坏了。 “小姰,你好久没回家了,跑哪儿去了?” 花冬住院后,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鹤园,躲个清静。 “到处玩呗。”我敷衍着,“有事?” “罗家的长子,还记得吗?”黄婉笑道,“比你大几岁,你们之前在宴会上见过,长得可斯文了。” “干嘛?”我不耐烦。 “万一,只是万一哦,万一小冬这次真的撑不过去了,我们跟花家的婚约自然就会取消,那爸爸妈妈肯定要替你考虑下一桩婚事嘛,我觉得罗家就不错。 虽然产业比不上花家,可他们家大公子很有商业头脑,个性也更稳重,你要不要找时间和他约——” “妈!”我厉声打断她,“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我和花冬从小青梅竹马,情深似海,情比金坚,现在正是他人生最低谷,那么俊美无双、仪表堂堂的一个未婚夫,此刻却孤零零地躺在医院受苦受难,我怎么可能抛下他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相亲!?” 黄婉顿时慌了:“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我哽咽:“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之所以不敢回家,就是害怕被你们撞见我日日以泪洗面的样子,不想让你和爸爸分神来担心我! 其实我每天都很痛苦,一想起花冬就心如刀绞,恨不得那个浑身插满管子重度昏迷的人是我自己!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永远等着他!所以,妈,别再扯什么大公子二公子了,让我一个人静静,消化一下悲痛的心情好吗?” 电话那头的黄婉已然泣不成声,又是道歉又是忏悔,母女俩就这么一起哭了好几分钟,终于结束了这次通话。 我刚放下手机,一只手便拿着纸巾触上了我眼角的泪。 “主人很难过吗?”檀轻动作细柔,问得小心翼翼。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眉头蹙起,眼底溢满了担忧。 “笨蛋……”我带着满脸的泪,咧起嘴角,“我为什么要为一个自己亲手推下去的人难过?” 刚才还充满担忧的一张脸,霎时失去了所有颜色。 檀轻的声音在颤抖:“他……做错什么了吗?” 被推下去的又不是他,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抖的。 “不记得了诶……”我拧着眉,做出苦思冥想的模样,“是因为他忘了回我消息,还是因为他做的喜帖太丑来着?” 总之,他惹我生气了。 “惹我生气的人,就该死。”我直视檀轻,“对不对?” 虽然吓得脸色惨白,檀轻却并没有收回帮我擦泪的手,而是迎着我的目光,坚定地点头:“对的。” 都怪我演技太好了。 假的都能被当成真的。 演完这场深情大戏,丘权和黄婉定能消停一阵子,暂时不会再来烦我了。 没了花少爷,还会有罗少爷,孙少爷,赵少爷,我的联姻任务,并不会因为某一任未婚夫的退场而终止。 可笑。 曾经的我,竟然以为只要弄死花冬就万事大吉了。 只死一个他哪里够呢? 在我内心杀意沸腾之时,檀轻正弓着背,贴近我,手上的纸巾从我的眼角缓缓擦至脸颊、下巴,似羽毛般在我脸上游移。 我刚才是流了多少泪? 需要擦这么久吗? 我直勾勾盯着他,好奇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皮之下,究竟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直到二人视线相交,檀轻才动作一顿,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离我有多近,瞬间涨红了脸,急忙缩回手往后退,沾了我眼泪的纸巾被他揉成团,死死攥入掌心。 “干嘛那么紧张?”我嗤笑。 “对不起。”檀轻垂下脑袋。 我看了眼墙上的古董钟,现在是晚上九点。 “到洗澡时间了。”我说。 “是。”檀轻立刻转身朝客浴走去。 我坐在沙发上没动,随手开了局游戏,二十分钟后,输了。 将手机砸了个稀巴烂之后,我发现檀轻还傻站在浴室门口,怀里抱着毛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还不进去洗?”我皱眉。 “主人……”他声音极低,“您不监督吗?” “……”我已经好久没监督檀轻洗澡了。 再有趣的东西,玩久了也会腻。 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提起这茬。 “怎么?”我嘲讽,“你很享受被人看着洗澡吗?” “不是的。”檀轻脸颊绯红,“我只想被主人看。” 这个贱人。 自从解决了他爹,他就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 愈发的主动,热情,骚气。 我起身走向檀轻,抬腿,一脚把他踹进了浴室。 “那就滚去洗。” 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檀轻默默站定,正对着我,不同于初入鹤园时的干尸鬼样,此刻的他,宽肩,窄腰,长腿,每一块薄肌都均匀分布在身上,不多也不少,不柴也不腻。 一个长出血肉的性感骷髅。 怪不得主动求我看他洗澡,原来是为了让我验收成品。 我倚靠在门框上,摆出专业考官的表情,唇角不自觉扬起。 虽然我一句话都没说,但嘴边的笑意显然鼓舞了檀轻,他目光灼灼地望向我,一副很渴望得到夸奖的语气:“主人,我这样,算不算圆满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 我笑着点头:“算。” 停顿几秒后,我接着道:“轻轻最棒了。” 檀轻的两只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明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夸奖,却又开始羞赧起来,他飞快背过身去,手忙脚乱地打开淋浴头,用冷水浇湿自己,肩膀微微打颤。 他时常在我面前表露出害羞这个情绪。 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脸,刮刮他的鼻子,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便能染红他的耳朵。 哪怕我刚掐完他的脖子,对着他颈上的淤痕吐气,他也会垂下眸,脸颊浮起异样的红晕。 搞得我,更想凌虐他了。 叛逆的、桀骜的、不听话的男人,会让我生气,愤怒,想将对方扒皮抽骨,榨干血髓,即刻活埋。 而乖巧的、温顺的、害羞的小奴隶,则会勾起我心灵深处那旺盛的、炽热的、无穷无尽的施虐欲。 想握在手心,慢悠悠地把玩,揉弄。 那天之后,我对檀轻做了一个测试。 我需要确认,他害羞、脸红的理由。 假如,他胆大包天地,对主人生出了欲念,那我就只能再处理一次垃圾了。 我故意将白兰地蹭到了手上,懒洋洋地垂下手臂,吩咐道:“轻轻,帮我处理干净。” 檀轻一怔,眼底闪过无措,但还是听话地爬过来,颤动着喉结,凑上去。 我观察着檀轻的神色,绯红的脸颊,迷离的眼眸,以及逐渐开始紊乱的呼吸。 就像,我手上的那点白兰地,弄醉了他。 我坐在躺椅上,一边掐着檀轻的脖子,一边往后仰,他维持不了平衡,踉跄着栽向我。幸而及时将双臂撑在我身侧,才没有压到我身上。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指温柔地划向他耳侧,摩挲着他柔软的耳垂,我幽幽盯着檀轻,语气低柔:“我嘴里还残留了点白兰地,你想不想,也来处理干净?” 只要他回答不敢,不行,不可以,就算他通过测试。 这可不算是钓鱼哦。 我这个主人当的,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然而,这个男人,在片刻愣怔后,选择弯下身躯,一点一点贴近了躺在他下面的我,用那双泛红的,湿漉漉的眼眸,凝视着我的唇瓣,呼吸缓慢靠上来。 哎,我亲爱的轻轻。 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呢? 为什么,要对遥不可及的主人,生出愚蠢的妄念? 你这样的男人,哪怕只是单纯喜欢上某个女孩。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羞辱,是一种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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