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邮轮了,一连好几天,我连病房都出不去。 “渴了。”花冬懒洋洋地说。 我马上端着一杯温水送到他面前。 “上厕所。”花冬面无表情。 我马上扶着他的胳膊把人送入卫生间。 “好无聊。”花冬打着呵欠。 我马上打开手机为他朗读最新娱乐新闻。 亲朋好友,医生护士,无不为我的体贴深情而动容。 只有夜半无人时,我才会悄悄靠近病床,拿起枕头,捂到花冬的脸上。 花冬一点反抗都没有,在枕头底下沉声道:“这里有监控。” 我立即拿开枕头,惊讶道:“你有暴露癖吧?连病房里也要装监控!” 花冬淡然一笑:“防的就是你这个杀人犯。” 我替他盖好被子,赔笑:“讲话不要这么难听嘛。” 花冬扫了我一眼,拍拍他旁边的位置:“上来睡。” 我严肃道:“不合适吧?咱们毕竟还没有办婚礼,本人性格还是比较老实保守的,平时连男孩子的手都不好意思碰呢。” 病房内气温骤降。 “丘姰……”花冬的语气阴森可怖,“我叫你滚上来。” 我立刻滚上了他的床。 所幸床够大,不至于人挤人。 高大挺拔的花少爷,哪怕住院也要睡两米的病床。 “离我近点。” 花冬对我的羞辱并没有停止。 我忍着恶心将身体挪向他。 “抱着我。”花冬继续发出指令。 我伸长胳膊,重重地甩到他腰间,使出最大的力气攥紧他。 “满意吗,未婚夫大人?”我撒娇。 “还行。”花冬勾起唇。 “哦……”我将脑袋也用力砸到他胸口。 花冬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有推开我,而是顺手将我箍入怀里,声音里泛起困意:“睡觉。” 我靠在他胸膛,耳边是他的心跳,头顶是他的呼吸。 这个男人,真的很爱装监控。 他家楼道的那台监控,将我推他的画面,拍得一清二楚。 从昏迷中醒来的花冬,拿着装有监控视频的硬盘,附到我耳边:“第一,我报警,送你去坐牢;第二,我把视频发给你爸妈,让他们打你一顿,停掉你的一切开销;第三,乖乖听我的话,做我的狗。” “随便选一个吧,未婚妻。” 他一身病号服,笑得眯起眼。 杀人之前,必须先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监控。 这是悲惨的丘姰小姐,送给大家的泣血忠告。 每一个气到失眠的夜晚,我都会直勾勾盯着花冬那张熟睡的脸,在心中构思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 掐死他,淹死他,烧死他,咬死他。 嗯?咬死他? 脑子里刚产生这个念头,身体便快速展开了行动,我趴在花冬身上,张开嘴,狠狠咬住了他的喉咙。 牙齿嵌入皮肤,尝到了腥甜的血味,我朝着骨头继续咬,被痛醒的花冬猛地伸手揪住我的头发,将我从他颈间拽了出来。 我咧开嘴,向他展示齿间的血,挑衅一笑,后脑勺却被花冬猛地按下去,牙齿重重地撞上了他的唇瓣,磕破了他的唇角。 花冬没有理会流血的脖颈与嘴唇,一只手按着我的后脑勺,一只手攥紧我的腰,将我拉到他身上,仰头加深了这个血淋淋的吻。 我惊愕于他的举动,大脑有片刻失神。等反应过来时,花冬的呼吸已经灌入我口腔,直抵喉咙。 我下意识咬下去,迎来了浓重的血腥味,花冬像是失去了痛感,抱住我,贴紧我,一切都狂乱而无序。 最终,是我一巴掌结束了这次的纠缠。 花冬懒散躺着,始终将我箍在他身上,呼吸微微有些凌乱,双眸含着笑,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我咬牙,又给了他几巴掌,直到医生推门进来才停下。 “怎么搞得一身血!?”医生一脸愕然。 “没事儿。”花冬笑容惬意,“调了个情。” 贱种。 我抱着垃圾桶吐了十分钟。 花冬真的很爱装。 每天早饭后,他都要坐到轮椅上,指挥我把他推到室外晒太阳,我好几次推着他直奔台阶,全被花家派的护工拦了下来。 “您还真是贼心不死啊。”花冬冷笑,眼神幽怨如鬼。 “嗯?什么贼?哪个贼?”我无辜地眨眨眼。 后来他不再出门,老实地坐在病床上,拿着本破书,低头,垂眸,一副文艺深沉的模样,不知道拢共看进去几个字。 我这边正翻看着小姐妹发来的脱衣舞男视频,忽然听见花冬那边冷不丁发出一声低语:“我爱你。” 我:? 花冬垂头看着他手里那本书,用比往常深沉了一些的语气念道:“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装货。 搞得谁没看过《面纱》似的。 “我记得这段……”我随口应道,“男主是在挑衅女主对吧?” 花冬:? 他冷笑,言语间带了点咬牙切齿:“这是男主对女主的告白。” “絮絮叨叨抱怨一大堆女方的缺点,最后加上一句虚伪的「我爱你」,竟然叫告白吗?” 我故作惊讶,“我还以为是决斗前的撩狠话环节呢。如果有男人敢说我是个二流货色,我会第一时间割断他的舌头,剁碎了,逼他咽下去。” “放心……”花冬柔声安慰道,“没人会爱你这种变态的。” “你不就爱上了么?”我莞尔一笑,“爱过整整三年呢。” 他神色凝固住,僵了片刻后,缓缓抬头看向我。 目光冷如尖刺。 “丘大小姐是不是太缺爱了?”花冬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区区网恋,怎么能称之为爱呢?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生平第一次,他亲口否定了那场网恋。 我们无声对峙着,直到病房门忽被推开,张子规推了个三层蛋糕走进来。 巨大的蛋糕胚上,铺满了做成绿玫瑰形状的奶油花,还撒上了闪闪发光的食用金箔粉做点缀。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十一月八号,我期待已久的二十四岁生日,竟然就这么在医院草草度过了。 “嫂子,生日快乐!”张子规笑嘻嘻地凑过来,“这蛋糕的款式可是冬哥特意嘱咐我订的,漂亮吧?” 我一脚踹翻了那个蛋糕。 下一秒,花家保姆又推了个一模一样的蛋糕进来。 花冬放下书,悠闲地倚在床头,淡声道:“我订了几千多个,踹累了就坐下来吃。” 张子规附和:“嫂子你知道吗?今天这里所有医护和病患都被冬哥派人送了蛋糕,整个医院都在陪你过生日诶!” 哇。 可真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发神经呢。 谁在乎那些陌生人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子规点燃蛋糕上的蜡烛,面无表情地对着蜡烛许下新一岁的生日愿望。 ——希望得罪我的人,全部死光。 重点备注:花冬第一个死。 那是我人生中最憋屈的一个生日。 就连出去接个电话,都能碰上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过来跟我打招呼:“丘小姐生日快乐!” 吵死了。 折腾了半个多月,终于熬到了大少爷出院。 花胜和乐琳夫妇俩亲自接他回家,我刚要开溜,就听花冬道:“爸,妈,让丘姰跟我们一起回花宅住吧?我习惯被她照顾了,暂时离不开她。” 这个畜生。 乐琳为难道:“那怎么行?小姰这段时间已经够辛苦了,不能再麻烦她了,何况人家应该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我扑上去抱住她:“还是琳阿姨疼我!” 花冬冷笑:“她能有什么事要忙?连个班都没上过。” 我瞪过去,背对着他爸妈,冲他竖了个中指。 花胜厉声道:“小姰现在还不是你的妻子,没有伺候你的义务,想让她回家做你的专职保姆,就早点把婚事办了。” 呃。 我是幻听了吗? 怎么有狗在叫呢? “原来伺候丈夫,做他的专职保姆,是妻子的义务呀?”我摆出一副天真懵懂的表情,“叔叔阿姨,这就是婚姻吗?” 花胜脸色一沉,乐琳低头不语,倒是花冬,眼里盛满笑意,柔声道:“傻瓜,婚姻是什么样子,我这个做丈夫的,未来自然会慢慢教给你。” 花胜满意地笑了,为儿子替他扳回一局感到自得。 送走了花家三口,我回了趟丘宅,本想找父母控诉一下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却得到了二老不约而同的: “小冬大病初愈,你照顾他几天怎么了?花家在医院配了那么多护工和保姆,又没让你干多少活,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麻溜地滚去鹤园了。 在我抄起球杆,砸烂了客厅里一切能砸烂的东西后,檀轻默默从笼子里爬出来,注视着我。 我走到他面前,用球杆挑起他的下巴:“看什么看?” 檀轻睫毛湿湿的,小声开口:“我还以为您不会回来了。” 我失笑:“然后把这栋别墅白送给你住?想得还挺美。” 檀轻声音更低:“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攥紧球杆,抵住他的喉咙:“那你什么意思?” 檀轻幽幽望着我,嗓音低哑:“我很想您,主人。” 想我? 想我什么? 想我的虐待? 想我的辱骂? “右手的袖子……”我命令,“捋上去。” 檀轻老实地捋起袖子,露出胳膊上斑驳的疤痕。 “真丑。”我说。 “对不起。”檀轻胳膊有些抖。 “不过……”我抓起他的胳膊,指腹划过那些狰狞的疤,“挺有纪念意义。” “纪念什么?”檀轻脸颊微红,声音在我的抚摸下发颤。 “纪念我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下贱的奴隶呀。”我冲他笑。 红晕从那张素净的脸上缓慢消失,只留下无望的苍白。 没错,我不久前是对他生出了一点怜悯之心。 可那微不足道的小小怜惜,风一吹,就散了。 连点残影也不会留下。 檀轻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忠心,连自己胳膊上的皮肉都能生生割去,无非是因为,他还没有从我手里得到他最想要的钱。 他的乖巧,顺从,主动,讨好,全是假的。 对待这种穷酸男人,一丁点的心软,都不该有。 我扔下球杆,回屋,睡觉。
第20章 地下室2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我头昏脑涨地坐起来,看见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花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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