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檀轻迎上来,眸中带着欣喜,“我还以为您今晚不会回来了。” “看见我这么开心呀?”我捏捏他的脸。 “嗯,很开心。”檀轻垂下头,红了脸。 “那这个送你了。”我把手里的东西推向他。 檀轻下意识扶住那幅巨大的婚纱照,在看清上面的人后,表情一滞,目光从新娘转移到新郎,又从新郎转移到新娘,最后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我,唇色渐渐泛白。 “他就是您的未婚夫?”他轻声问。 “对啊。”我坐下来,开了瓶白兰地。 “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吗?”他又问。 “下下个月。”我若无其事地喝着酒。 檀轻不再说话了,低眸望着那张婚纱照,久久没有动。 “我和他有那么般配吗?”我问。 “不配。”檀轻说。 我差点被嘴里的酒呛住。 “你好大的胆子。”我瞪他。 平常的少年,只要被我这么一瞪,就会立刻哆嗦着认错。 可今天的他,迎着我的瞪视,看我摔碎酒杯,掐住他的脖颈,依然没有惊惧,没有颤抖,坚定地开口:“就是不配。” 反天了哦。 我松开他,笑起来:“那你想怎么处置它?” 檀轻愣了愣:“可以由我随意处理吗?” 我点头:“送给你的东西,当然随便你玩了。” “那……”檀轻的表情无比乖巧,“我想烧掉它。” 奴隶这种生物,会在日积月累的调教中,越来越像主人吗?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精准地,完美地,和我想到了一处呢? 我们把那幅婚纱照支在了院子里,我淋上酒,檀轻点上火。 首先燃烧起来的,是花冬放在我腰间的手,一路蔓延至他弯起的嘴角,那伪装出来的温柔笑意,被火焰缓慢侵袭,吞噬,那优越矜贵的脸,一点一点变得狰狞,扭曲,化为灰烬。 与他一同扭曲的,还有旁边的新娘。那镶满了钻的婚纱,成了一件灿烂妖冶的火焰裙,烧掉宝石,烧掉钻戒,烧掉虚假的甜蜜与深情。 烟雾往上飘散,融入冬夜里。 我和檀轻并肩站立,在绚丽的火光下,笑得愉悦又疯癫。 烧完一张,还有无数张,天亮之后,丘宅大厅就会添置上一幅一模一样的婚纱照,所有挣扎,都是徒劳。 但,至少此刻,火焰让我感到温暖。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零点,随口说:“生日快乐,轻轻。” 檀轻一怔,脸上闪过短暂的惊愕,随后是巨大的欣喜,嗓音微颤:“主人居然记得我生日?” 我不以为意:“圣诞节,很好记啊。” 檀轻垂下脑袋,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半天都没有声息。 我好奇地凑过去,发现他在哭,火光映照着他白皙的脸,泪珠顺着眼角一颗一颗砸下来,又可怜,又可爱。 “这么感动啊?”我觉得好笑。 “嗯……”檀轻低低应着,眼泪还是没停。 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看起来漂亮极了。 我捏住他的下巴,凑过去,舔了一口他脸上的泪。 檀轻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像被定住了,机械地呆立原地,一丁点反应也做不出来,眼泪也戛然而止,只余下最后一滴泪滑落到他唇边。 于是,我追随着那滴泪,吻向了少年的唇。 主人在心情好的时候,亲一下自己养的猫猫狗狗,很正常对吧? 乖乖巧巧的小奴隶,不敢动弹,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也不太敢,僵硬地站在那儿,任由主人品尝他温热而柔软的唇瓣。 青涩,干净,透明。 这是我尝出来的味道。 跟某些疯狗就是不一样。 当我尝够了,松开他的下巴,一直僵在原地的人,却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如同被本能驱使般,檀轻低下头,双眼迷离着,重新贴上了我已经撤离的唇。 比刚才贴得更紧,更密。 也更久。 即便是这种时刻,檀轻也不敢伸手抱住我,仿佛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可他的身体却在缓慢压过来,胸口起伏着,试图贴向我,分明又是理智尽失的模样。 在失控中隐忍,又在隐忍中爆发。 我打量着他那张神志恍惚的脸,忍不住一笑。 听见我的笑声,檀轻终于一震,从迷蒙中清醒过来。 失神的瞳孔恢复聚焦后,他踉跄着后退,重重跪在了我面前。 上一次试图吻向主人的结果,是一顿暴打,外加一次遛狗。 而这一次,他是实打实地,吻上了主人。 不远处的婚纱照刚刚烧完最后一片角落。 檀轻死死跪伏在地,仿佛四肢百骸都在发抖。 “我错了,主人。”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错哪儿了?”我问。 “错在,不该亲。”他抖得像在哭。 “笨蛋,不是我先亲你的吗?”我格外温和。 “我……”檀轻仰视着我,“我不该在你停止后,自己又主动亲上去。” 我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脸,然后,一掌扇过去。 他整个人因为惯性被甩向地面,脸颊迅速升起红印。 “明知道是错,为什么还要犯呢?”我踩上他胸口。 主人可以玩弄奴隶,也可以亲吻奴隶,因为主人拥有一切权利。而奴隶,区区一个奴隶,到底哪来的资格,主动吻我? 果然,全世界都令我失望。 全世界都该死。 夜空中有雪花飘下来。 圣诞之雪,生日之雪。 落在我的手心里,落在他的黑发上。 “今晚你就睡在院子里好了。”我用鞋尖点了下檀轻的脸,“加油,不准被冻死哦。” “是,主人。”他躺在我脚下,扯动着嘴角,给了我一个微笑。 那是悲惨的,绝望的,心如死灰的笑。 也是我心中最可爱、美丽、迷人的笑。 一个正因我而饱受痛苦的男人,却怎么都离不开我。 哪怕把他丢到郊外,他也会努力爬回来,求我开门。 天下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能让人兴奋到高潮? 那场雪下了一个多星期。 每天晚上,我都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雪花落到檀轻头上。 衣着单薄的他,瑟瑟发抖的他,跪在院子里的他,是最赏心悦目的雪景。 到了早上,睡饱了觉,吃饱了饭后,我会拿上毛毯,来到院子,冲檀轻张开双臂:“来,抱抱。” 无论身体多么虚弱,他都会尽全力拖动僵硬的膝盖,一点一点爬向我,小心翼翼地,靠向我怀里的毯子。 乖得要死。 雪停之后,我给檀轻放了三天假,允许他出去玩一玩。 顺便还给他发了个红包,元旦刚过,又临除夕,家里每个保姆都有红包拿。 檀轻攥着那个几厘米厚的红包,踌躇道:“主人,太多了。” 又开始装了。 我懒洋洋地抬手:“滚。” 檀轻默默转身走向玄关。 红包里的钱,足够他逃去一个让我找不到的地方了…… 上次他不肯走,是因为我没给钱,这次他会怎么选呢? 走到门口时,檀轻回过头,认真地,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我走了,主人。” “哦……” 我翻看着手里的画集,没有抬头。
第24章 婚纱照3 第二天,我穿戴整齐,刚准备出门参加派对,淑姐就一脸紧张地走过来:“丘小姐,门口有人……” “谁?”我对着镜子整理发型。 又是哪个猫猫狗狗闯进来了。 “你老公。”花冬从淑姐身后走出,面容冷厉。 很好。 派对泡汤了。 “花大少爷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抬眸。 “听说……”花冬笑得鬼气森森,“我的未婚妻,在鹤园偷偷摸摸地养了一条公狗。” 狗都跑了,他倒是知道来捉奸了。 “谁那么嘴贱乱造谣呀?”我一脸无辜,“人家可没有偷偷摸摸。” 花冬一拳砸向我面前的镜子。 碎片咔嚓溅了一地。 我连忙拉起他的手,仔仔细细地查看,那么大的动静,竟然只在手背划下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口子,失望,好失望。 花冬甩开我,大步走进卧室,先是一眼望向了床边那个金色笼子,里面显然有人待过的痕迹。 他脸上依然在笑,眸底却一片血红:“玩得还挺花。” “其实还好,都是基础款。”我说。 花冬没有接话,而是挥起拳头砸烂了这个房间。 像一头陷入狂暴的野兽,攻击目光所及的一切物品。 轮到笼子时,他狠戾地踹上去,笼体却没有丝毫变化。 毕竟是我专门请人打造的。 我倚靠在门框上:“其实那是为你准备的,只要你愿意爬进去,它就只属于你一个人。” 下一秒我的脖子便已被掐住。 花冬把我拖进卧室,重重摔上房门,隔开了外面的保姆。 他将我抵在墙上,手掌牢牢桎梏住我的脖颈,漂亮脸蛋因愤怒而扭曲、狰狞,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狠: “丘姰,你竟敢出轨?下个月就是我们的婚礼,你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出轨的?你在外面玩什么,我都可以当作不知道,可你怎么能把人带进家里来?你怎么能把他养到床边的笼子里?你怎么敢!?” 我观赏着那张疯魔暴戾的脸,温柔握上他的手腕,轻轻一扭,便把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扯了下去。 掐个脖子跟挠痒痒一样,废物男人。 “出轨?”我直视着花冬,“我有爱上谁吗?有为谁流过泪吗?有为谁怦然心动吗?有为谁彻夜难眠吗?有把谁当成救命稻草和精神支柱吗? 有在最纯情的少年时代与谁网恋整整三年吗?花冬,你一个惯犯,凭什么指责我出轨了?” 花冬浑身一震,冷笑出声:“事到如今,你还在拿当年的事审判我?丘姰,我爱上的那个秋秋,难道是别人吗?那几千张令你恶心的聊天记录,难道不是你亲自与我一个字一个字共同制造出来的吗? 你幻化出了秋秋,却不承认她存在过。是你遗忘了她,抛弃了她,也是你愚弄了我,背叛了我!” 房间里能坐的家具已经全被砸烂,于是我往床上一坐,无聊地抠着美甲:“别太入戏了,搞得好像我们之间有爱似的。” “是啊……”花冬一步步逼近,“谁会爱上丘姰呢?一个变态,疯子,精神病,杀人犯,这样的女人,谁敢爱她?猜猜看,那些表面上捧着你的男人们,私底下都是怎么骂你的?你养的这条狗,对你又有几分真心?有任何一个人真正在乎过你吗?” “彼此彼此。”我抬头冲他笑,“不过,除了以上那些词条,你还多了一个词——懦夫。一个连亲妈被家暴都不敢站出来阻止的男人,应该比我更不值得被爱、被在乎吧?”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3 首页 上一页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