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得跪下来好好感谢我。”我笑眯眯地掐住他的胳膊。 “谁跪谁还不一定呢。”花冬勾唇,任由我从机场掐到上车。 坐进车里后,我在后座看见了一个黑丝绒盒子,随手打开,里面是一条闪着金光的玫瑰项链。 “送给哪个情人的?”我将盒子扔向花冬的脑袋,想再砸出个包,却被他抬手接住。 “当然是给老婆大人的。”这狗男人似乎演上瘾了,手指一勾,从盒子里拿出项链。 “犯什么贱呢。”我说。 花冬倾身靠向我,十分自然地拨开我两侧的头发,温柔地,仔细地,将那条玫瑰项链戴到了我脖子上。 “便宜货吧?”我狐疑道。 “确实不贵。”花冬点头。 “你应该在上车之前给我戴的,让记者拍下我们那虚伪又做作的恩爱画面,好拿去给双方父母交差。”我说,“现在车门都关上了,还演个什么劲?你懂不懂营业?” “抱歉。”花冬耸了下肩,“我为人单纯,付出的都是真心,没那么多谋算与心机,哪像丘大小姐,令人自愧不如。” 滚。 回到家,我推开丘权的书房门:“爸,差不多能把丘氏交给我了吧?你也快五十了,早点收拾收拾退位吧,趁自己身体还健康,和妈一起环游世界去。” 花冬可以继承家业,我当然也可以。 丘权正在处理电脑里的工作文件,头也没抬:“谁说我要把丘氏交给你了?” 我疑惑:“我是丘家唯一的孩子,你不把家产交给我,还能给谁?我的学历和能力哪一项让你不满意了?” 丘权无奈地叹气,终于抬眼看向我:“小姰,学历这种东西,不过是漂亮的装饰品而已。就像你从小到大上的那些才艺课,都只是为了把你装点得更加矜贵、更有气质,而不是让你真的跑去当个钢琴家或舞蹈家,没那个必要。 等你成了花太太之后,安心享福就好。至于丘氏,以后花冬自然会帮我管理,不用你操心。”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我们家的产业,凭什么要交给一个外人?就因为他是男的?爸,难道你宁愿相信别人家的儿子,也不肯信自己的女儿?”我极力克制着,才没有露出狰狞的表情。 要冷静,要理智,要像大人一样去谈判。 “别胡闹了。”丘权眉头紧锁着,再一次把视线落回了电脑上,“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多跟花冬见见面。既然他已经回国了,你们的婚事就该提上日程了,我和你花叔叔刚定了日子——” 算了。 冷静不起来。 我抄起那台电脑,重重地砸向墙面:“那么瞧不上女儿,当年我妈怀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直接把我堕了?丘权,我警告你,既然你生下了我,还让我跟着你姓,那我就有权继承你的一切! 无论你给还是不给,丘氏都是属于我的!想当爹,就先履行好一个爹的职责,否则你当年怎么不结扎!?” 回应我的,是结实有力的一巴掌。 纵使我练过再多防身技巧,也无法抵挡来自父亲的掌掴。 “畜生!”丘权怒不可遏,“你的教养和礼仪哪儿去了?丘家辛苦培育你二十几年,不是让你变成一个粗鄙的疯子!再敢这么没大没小,老子立刻把你送去精神病院电击!” “我已经够克制了,又没往你脑袋上砸!”我瞪着他,“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把家业拱手送给一个外人?花冬那个混蛋哪点比我强?你是想邀请他来我们家吃绝户吗!?” 丘权两眼似要冒出火:“花冬是你未来的丈夫,是丘家未来的女婿,他能算外人吗!?丘姰,摆正你的态度,对你未婚夫放尊重点!” 我冷笑:“这个婚我不结了。” “你敢!” 丘权挥起胳膊又要给我一巴掌,被闻声赶来的黄婉拦了下来。 她护在我身前,心疼地抚摸着我被扇肿的脸,冲丘权斥道:“好好的打孩子脸干什么?肿成这个样子,化妆都不一定能盖住,小冬刚回国,两个孩子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小姰每天必须漂漂亮亮的才行!” 我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开了书房。 半小时后,几个警察敲开了丘家大门,因为我控告丘权打人。 为了更加逼真,我还细心地在自己身上制造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从头到脚遍布青紫,乍一看,可谓凄惨柔弱惹人怜。 丘权气得差点心脏病发,捂住胸口久久发不出声音,连嘴唇都在抖。堂堂丘氏财团总裁,威风了大半辈子,竟然因为打了女儿一巴掌,半夜被警察找上了门。 黄婉更是泪水涟涟:“小姰,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这么对你爸爸?你这是想丢尽丘家的脸吗?我们养你这么大,难道连教育你的资格都没有?需要这么小题大做吗?” 我面无表情:“是他先说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的,那我就先送他去警察局好了。除非,让丘权为他那巴掌向我道歉。毕竟是我亲爸,只要他肯低下头颅,真心忏悔,我会原谅他的。” 丘权直直盯着我,咬着牙,只说了一个字:“滚!” 我就这么被赶出了丘家的宅子。 丘权不缺人脉,一个电话就摆平了这场小小闹剧,连一丝水花都没有溅起。 我非但没有等来他的道歉,反而被他警告。如果我不乖乖向他下跪认错,那就永远别再进丘家的门。 我根本做不到把他送去警察局,而他,我伟大的父亲,是真的可以把我送去精神病院。 我的车,我的卡,全被丘权扣下了,每次惹怒了他,他都不准我用丘家的一分一毫。 当我吹着冷风,走在凌晨的街道上时,花冬的电话打了过来。 “听说你爸妈不要你了?”他笑得肆意张扬。 “嗯……”我幽幽开口,“你给他们做儿子去吧。” “那可不行。”花冬语气放柔,“我是要去做女婿的。” 是啊,他不仅要做女婿,还要接管我们家的产业。 生而为男,还真幸福啊。 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拥有一切。 见我一直沉默,花冬不再戏谑,沉声道:“坐标发我。” “干嘛?”我走累了,在路边坐下来。 “这个点了,路上估计连辆出租车都没有吧?”他轻笑。 “所以呢?”我喝了口从丘权酒柜里顺出来的白兰地。 “可怜的未婚妻无家可归,未婚夫当然要前去解救。” 他语气正经又温柔,仿佛真的会从天而降,前来拯救我。 “花大公子是在邀请我跟你同居吗?”我咽下嘴里的酒。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我挂掉电话,给他发了个地址。 花冬秒回:乖,等我。 我盯着屏幕上这三个字,嘴角忍不住弯起。 丘家有不少房产,全是丘权和黄婉名下的。以我现在的处境,任何跟丘氏沾边的地方都进不去。 丘大小姐的名号再响亮,家里房子再多,离家出走的时候照样没地方去。 所幸,几年前,我背着父母在鹤园买过一栋别墅。 虽然那时我才二十岁,但已经意识到,我需要一个只有自己知道、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地方。 当我和父母吵架时,当我需要逃避某个人或某件事时,当我厌倦了无休止的应酬和社交时。这个地方,便是专属于我一人的避难所。 现在,它派上了用场。 至于花冬,我给他的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废弃工厂地址。 摇摇欲坠的工厂大楼,时不时就会掉下几块砖头和钢管。 如果能正正好砸死他,那便是神明眷顾了。 讨厌的未婚夫在你落魄之时从天而降,如骑士般随手拯救你。于是你卸下对他的敌意,乖乖跟他回家,从此对他感恩戴德,心生依恋。 这种无聊的戏码绝不会发生在丘姰身上。 讨厌的人,就该一直讨厌下去才对。 我可不会给花冬扮演大英雄的机会。 不过,我总不能走着去鹤园。 环视了一圈街道,寂冷,潮湿,空旷,连个鬼影都没有,仿佛全世界的碳基生物都死光了。 也挺好。 地球上只剩下一个我。 没有混蛋,没有贱人。 静谧又自由。 直到,一只偶然路过的小虫子,骑着台破电动车,摇摇晃晃地穿过黑夜,朝我飞来。 路灯下,我抬起头,看向他。
第7章 全家福1 到了鹤园,我痛痛快快睡了一个长觉。 睡醒后,先是雇了几个保姆打理别墅,接着飞去国外玩了一个多月,把坏心情散得一干二净后,才回到已经被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房子里。 期间丘权和黄婉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 我乖乖听话的时候,他们允许我尽情挥霍,买天买地买什么都可以,我不听话的时候,他们便第一时间停掉我的卡,扣下我的车,收走我的包,让我瞬间一无所有。 表面上是丘氏大小姐,其实真正属于我的东西少之又少。 让我既自由,又不够自由,这就是父母控制我的方法。 好在,我不仅背着他们买过房子,还背着他们设立了私人账户,悄无声息的,循序渐进的,日积月累的,一点一点转移着他们的资产。 他们以为我现在正处境艰难,咬牙硬撑,随时会向他们求饶。 实际上我手里的钱足够自己肆无忌惮玩个好几年。 但存款总有花光的时候,想要撑得更久一点,就必须降低我的消费水平与生活质量。 那可不行。 如果不能随心所欲地花钱,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要去赚钱,去创业,我要证明给丘权看,他女儿完全可以靠实力养活自己。不需要丘家的圈养,更不需要跟花家联姻。 说干就干。 一个人是创不了业的,我准备了十几种项目构思,做成精致漂亮的专业计划书,挨个找上我心中的预备合伙人,然后无一例外,被全部回绝了。 “大小姐,你就饶了我们吧。” “丘总早就对外放话了,不许任何人私下帮你,赞助,投资,创业,入职,通通都不许。” “哪怕你只是以员工身份来我家公司应聘,我们也是断不敢收的,没人敢得罪丘氏。” 所以,我连当个普通小职员的资格都没有。 在我把计划书揉成团、用红酒打湿、塞入刚刚拒绝我的张家少爷口腔时,包厢门猛地被推开,花冬迈着长腿走了进来,悠闲地在我对面坐下,嘴角噙着幸灾乐祸的笑:“我可爱的未婚妻又在无能狂怒啦?” 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蛋。 张子规立刻吐出嘴里的纸团,鬼哭狼嚎起来:“冬哥!你可算来了!嫂子又发疯了,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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