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神志迷离,没有回应我真诚的祝贺。 没礼貌的贱人。 庄咏摆摆手,吩咐肌肉男把他们扔去了附近巷子里。 地方是他们自己约的,药是他们自己带来的,我不仅付费了,还有能够令他们社会性死亡的视频在手,就算事后再怎么愤怒不甘,亲爱的学长又能奈我何呢? 我不过是做了和他们同样的事而已。 临别时,庄咏给我们每人都塞了名片,笑靥如花:“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姐姐会帮你们解决一切烦恼。” 事后我才知道,那群高大肌肉男并不是什么酒吧男模,而是庄咏手下的小弟。 我们咏姐,是个无所不能的大姐大。 明的,暗的,她什么都做得到。 收钱办事,童叟无欺。 只要一个电话过去,她会立刻送上我需要的东西。 比如现在。 “你要阉了谁!?”庄咏惊讶。 “一个贱男人。”我委屈地带上哭腔。 “别哭宝贝……”庄咏哄道,“无论哪个贱人,姐一定把他切得干干净净。” 我想了想,问:“咏姐,你能搞到让男人绝育的药吗?” 庄咏笑道:“何必那么麻烦?直接切了多省事?” 我害羞:“人家想要温和一点了啦。” 直接切了固然爽利,可闹出太大动静,容易得不偿失。 庄咏:“这种药有是有,只要长时间服用就能让男人失去生育能力,不过会有些副作用,比如阳痿什么的。” 我大喜:“那是好事啊!” 庄咏爽快道:“明天我就派人送去。” 我对着手机连亲好几口:“爱你!” 挂完电话,我将那张全家福从相框中抽出,撕成无数个小小碎片,放在手心轻轻一吹,散落满地。 我从小就喜欢在作文里歌颂亲情,感谢伟大的父母。赐予我优渥的家境,赐予我无尽的宠爱,能够投胎成无忧无虑的丘家大小姐,是我一世的荣光,是我毕生的幸运。 前提是,他们没有动过生儿子的念头。 只不过吵了一次小小的架,居然就要拿生二胎来威胁我。 这样的父亲,活该被我下药,对吧? ——这些年我们顾及你的感受,一门心思培养你,从未动过要二胎的念头。 装得好像真的是为了我似的,分明就是因为年轻时忙于事业,分身乏术,才耽误了他们生儿子的计划。 无所谓,就算当年他们真的生了二胎,我也会第一时间掐死那位柔软娇嫩的婴孩,让他滚去阴间做我的弟弟。 生了儿子就顺理成章地直接让他做继承人,生了女儿却必须要她听话,要她柔顺,要她优秀,要她联姻。就算她全都做到了,也不一定会给她当继承人的资格。 家,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 虚伪的母爱,廉价的父爱,共同套上伟大的壳子,绑架你,洗脑你,逼你感动,逼你臣服。 念在丘权尚有赚钱的能力,在商界还有较高的地位,我暂时只让他绝育,而不是要他的命,已经够心软了。 等未来有一天,他老得不能动了,再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会让亲爱的父亲明白,女儿的孝心,可以有多热烈。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早上都殷勤地给丘权泡咖啡,亲眼看着他一口一口喝下去,雷打不动。 “女儿真是懂事了。”黄婉欣慰地红了眼眶。 “算她识相。”丘权抿着咖啡,满意地点头。 嗯嗯…… 我最识相了。
第9章 全家福3 我试穿了一件又一件婚纱。 每一件我都买了下来,拉到废弃工厂,浇油,点燃。 我讨厌婚纱,可是被火焰蔓延的婚纱,却格外美丽。 圣洁的纯白缓慢化为灰烬,迎着风,散落在废墟之中。 那些精致的,昂贵的,高级定制的布料与装饰,统统坠入焦土。 世人都说,穿上它就会迎来幸福,可我偏就觉得,它被烧焦的时候,才更绚烂。 我特意与烧焦的婚纱合了个影发给花冬,今天是六月七,这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可他没有回我。 他竟然没有回我。 我直接闯进了花家,一副冲去捉奸的气势。 一楼大厅正在办生日宴,什么李家的小姐,张家的少爷,老板,模特,艺人,一群女女男男推杯换盏,热情地招呼我加入:“小姰,来得正好,弹首曲子给我们助助兴!” 弹你们脑浆去吧。 在大厅没找到那个该死的寿星,我径自往楼上走。 张子规提醒道:“嫂子,冬哥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我冷冷瞪过去,他立刻收声,生怕我再往他嘴里塞点什么。 真的不懂。 既然那么怂,干嘛非要主动惹怒我? 安安静静去死不行吗? 我在三楼的工作间找到了花冬。 他从小就在家给自己造了这间专属区域,小学是游戏房,初中是画室,高中是实验室,现在则变成了工作间。 我一脚踹开房门,以为会目睹什么精彩刺激的偷情画面,没想到花冬只是坐在桌前画图而已。 “看你没回消息,还以为是手断了呢。”我走过去,倚坐在桌上。 “我昨天发消息邀请你来参加生日宴,你不也没回?”花冬披了个大金袍子,闲散地往椅背上一靠。 哦…… 一个破生日宴有什么好参加的。 “我不回你消息自有我的道理,你不回我消息那就是想死。”我抽走他面前的图纸,放在手上把玩。 “好吧,我的大小姐。”花冬笑意更深,“以后就算正在上天入地,我也会第一时间回你的消息,满意了么?” 说完他拿起手机,点开我发的那张合影,认认真真欣赏过后,编辑了一句话回给我。 ——“加油,烧满一百件我们就结婚。” 突然想吐。 “你还是永远都别回我了。” 我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手里的图纸,想知道他到底在捣鼓些什么鬼东西。 纸上画着的,是他亲手设计的喜帖。 封面,内页,文案,字距,全部被他设计好了。 他甚至亲自手绘了我们两人的卡通形象,小小的新娘,和小小的新郎,甜甜蜜蜜地依偎在一起,共同抱着一束绿玫瑰。 花冬轻咳一声,神色竟然有些羞赧:“我打算做好后拿去楼下炫耀的。” “幼稚。”我说。 “不过还挺用心。”我又说。 “丘姰……”花冬嗓音低沉,“对待我们的婚事,我比你想象中更认真。” 叫人怪感动的。 我朝他伸出手:“那就一起去炫耀吧。” 花冬微微一怔,随后勾起唇:“好。” 于是,丘家大小姐和花家大少爷,任谁看来都无比般配的这两个人,亲密地手挽着手,一起往楼下走去。 走到一半,我站定,从花冬的臂弯里抽回手。在他转头望向我时,掌心覆上他的后背,使出全部的力道,往前一推。 我丰神俊朗的未婚夫,瞬间化身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怔愣的,迷惘的,毫无防备地从长长的楼梯栽落下去,脑袋重重砸向地板,发出一声悦耳的巨响。 原本修长、挺拔、有着匀称肌肉的四肢,被折断,扭曲,形成了一种滑稽又狼狈的姿势。 在昏死过去之前,花冬艰难地转动着头颅,望向我。 啊,差点忘了。 我贴心地用唇语对他说了四个字。 “生日快乐。” 大厅里的人立刻停下音乐,尖叫着围了上去。 我低下头,再次看向手中的喜帖设计图,俊秀干净的字迹,新郎那一栏写着冬,新娘那一栏写着秋。 秋。好一个秋。 既然那么用心,为什么连新娘的姓氏也能写错呢? 老娘叫丘姰,丘陵的丘,丘墓的丘,丘壑的丘。 这他爹,是什么很难记的字吗? 那么简单的一个丘都能弄错,那姰字岂不是能要他的命? 明明不喜欢,不在乎,却要装出一副用情至深的样子,结果认识了二十几年,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 从幼儿园开始,我就在纸条上写了无数遍花冬这个名字,认认真真地把那些纸条塞进布偶小人的肚子里,用针扎了一千一万遍。哪怕化为厉鬼,我都不会忘记花冬二字怎么写。 我能记住,他凭什么记不住? 还是说,他写下的,其实是某个情人的名字? 这个男人真是渣滓啊。 哪怕当场摔死,也是他活该。 我居高临下地站着,在花冬垂死般的注目下,慢慢撕掉那张图纸,将新娘和新郎从中间分开,远离。 楼下没人看见是我推的花冬。 没人看见的事,那就是没发生。 在花冬被拖去医院抢救的时候,我买了几十瓶上好的白兰地,本打算约朋友好好喝一场,转念想到我现在应该在人前扮演一个沉浸在悲痛中的准寡妇,只好独自去鹤园享受了。 一想到花冬脑袋被磕烂的模样,嘴里的酒香甜到了极致。 参加前未婚夫的葬礼,应该怎么打扮呢? 绿裙子好像有点不太庄重。 那就穿大红色好了。 在一片喜气洋洋中欢送花大公子。 一开心就容易喝多,数不清干了多少瓶。 我沉溺在酒精之中,看见花冬死了,丘权也死了,大家全死了,我开心地在他们坟头起舞,无数鸟雀伴我歌唱,花朵与绿枝把我环绕,梦幻得如同置身童话。 当我从童话世界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脚边正跪着一个少年。 苍白,瘦削,阴郁。 一副营养不良的孱弱模样。 他以最低贱的姿势跪在我面前,卑微而又虔诚地仰望着我:“丘姰小姐,我叫檀轻。” 哈?谁? 什么东西? 在我疑惑的功夫,他爬过来,埋下头,嘴唇几乎要触碰到了我的鞋尖。 “请收下我,做您的奴隶。” 我愣了很久的神,才想起这个人是谁。 一个路人,一个凡人,一个穷人。 一个平庸到让我转瞬即忘、根本懒得记在脑子里的透明人。 连他那辆破电动车的存在感都比他本人更强。 这么一个人,胆大包天地说他爱我。 就好像他的爱有多珍贵似的。 无非是在发现我丢给他的那条金项链价格不菲后,生出了傍上我的念头。 这种贫穷低贱的男人,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认为他能玩得过一个财团大小姐? 好笑到让人生气。 果然,对待男人这种生物,千万不能太友好。 因为,他们真的太容易蹬鼻子上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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