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嗨的时候,陆以宁站着用鼓槌打鼓,鼓点震得地板发颤,所有人跟着节奏蹦迪。许昭弥也被曲琳琳、贝诗楠拉着站起来跳舞。 即使中间遇到停电的小插曲,也没人停止狂欢。没有音乐就清唱,没有灯光就打手电筒,什么都阻止不了大家嗨皮,开心最重要。 三十几台手机同时亮起星海,肖堂用打火机点燃蜡烛插在空酒瓶里,沙哑的和声响彻整个大堂:“太久太久~是否过了太久~” “忘了忘了,开始怎开始的……” 许昭弥实在跳不动,摆摆手瘫到吧台旁喝了口小酒。酒液辛辣入喉,特别舒爽。她笑着倚在吧台看大家用手机闪光灯当荧光棒挥舞,众人合唱着民谣: “喝醉了小河边唱着歌,永远爱你是我说过。” 映着小鹿和琳琳即兴跳起的舞,就特别有氛围。 贝诗楠跳得满头大汗,咕咚咕咚喝掉半杯冰水,转眼看到老板偷懒,使坏把她拉了过来,硬是推到人群中央起哄:“大家说让许老板单独来一个好不好!” “好!”众人自发围成晃动的环,手机电筒追着她涨红的脸,“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许昭弥手都快挥断了,这个臭贝贝,“我真不会!” 可哪有人听她的?起哄声越来越响,全场不停高呼:“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这时突然来电,灯光骤然亮起,聚光灯如银色瀑布倾泻在许昭弥身上。 陆以宁从高台跃下,攥着话筒的指节还沾着汗,黑色背心勾勒出紧实腰线。他径直走向许昭弥,在众目睽睽下牵起她的手,将懵住的人引到舞台中央。 话筒塞进她掌心,陆以宁捞过角落的吉他挎上肩,指尖扫过琴弦带出一段轻快旋律,抬眸笑问:“会吗?” 是《LemonTree》。 很轻快的一首歌。 许昭弥还没开口,底下众人已经在贝诗楠的带头下大喊:“会!” 所有人疯狂鼓起掌来。 声浪旋即席卷整个酒馆,就连酒桶都在欢呼声里震颤。 许昭弥没办法,只好握紧了话筒,不过这歌她确实会,这会儿她也挺想唱的。 这么高兴的氛围,她自然不想扫兴,就说:“行吧,来,下面一首《LemonTree》送给大家。” 清甜的嗓音撞上吉他弦振,一开口就很惊艳。陆以宁抱着吉它,坐在她旁边的高脚凳上为她和弦。 许昭弥双手握着话筒,小鸟似地站在他身边,穿鹅黄色碎花长裙,披散着微湿的长发,在大家有节奏的掌声中轻声开口: “Iwonderhow,Iwonderwhy (我想知道怎么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Yesterdayyoutoldme'bouttheblue,bluesky (昨天你还跟我说天空好蓝好蓝) AndallthatIcanseeisjustanotherlemontree (但我却只看到一棵黄色的柠檬树) I'mturnin'myheadupanddown (我晃着脑袋,上下观望) I'mturnin‘,turnin’,turnin‘,turnin’,turnin'around (我转来转去,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AndallthatIcanseeisjustanotherlemontree...” (看到的只是另一棵黄色的柠檬树) ...... 短短一首歌,在轻快的旋律中,所有人都跟着轻轻摇摆。 陆以宁眼神一直追随着她——被汗水黏在雪白脖颈的发丝、随哼唱时扬起的下巴划出的晶莹弧线、每一个尾音结束后脸上露出的俏皮表情……所有所有有关她的一切,都让他心融化。 台下不知谁吹响了口哨,贝诗楠把玫瑰插进威士忌瓶里疯狂挥舞。 他透过朦胧水雾看见满场闪烁的星海——举着手机灯的人群正跟着音乐轻轻摇摆,像是暴风雨后温柔起伏的海面。 陆以宁从没像此刻这般放松过,这种久违的感觉,甚至随着每一次吉他拨片的颤动,都让他高兴得想要落泪。 此刻鸦栖一楼的小酒馆,就像是末日里所有人的避难所。 ...... 那天的场面实在太过震撼,所有客人都在楼下跳着舞,玩得特别嗨。 直到凌晨打烊都没有散 陆以宁拉着许昭弥的手来到了大街上。 雨后月亮特别亮,月光洒在青石板的积水里,粼粼水洼映着两道狂奔的身影。两个人手拉手,一直朝前跑,鞋底拍打在石板发出清亮的声响,溅起的水花洇透了许昭弥的鹅黄色裙摆,她却也不管,任晚风扑面,特别凉快! “去哪啊?”许昭弥喘息着大喊。 男人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腕骨传来,陆以宁头也不回地大笑:“不知道!”他跑得像个偷到星星的孩子,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那你跑什么?” “不知道。”陆以宁跑着跑着突然回过头,对她笑了下,“就是想跑,想发疯。” 许昭弥又被他气到,但却没甩开他的手,反而加快脚步跟上了他。 “行,那就跑!”许昭弥握紧了他的手,几乎是对着天空喊,“想发疯就发疯好了!做你自己啊!” 石板路尽头的翠微湖泛着细碎的银光,岸边老柳垂绦蘸水,他们终于踉跄着停在一颗虬结的树根旁。 许昭弥扶腰喘息的间隙,突然被他按在树上。 陆以宁直起腰,手撑在她头顶摆出壁咚的架势,发红的眼眶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重复她那句: “做我自己。” 说完便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 夜雾未散,两个人躺在湖边的小船里。 船底还有残存的雨水,浸透了两个人的衣衫。陆以宁干脆把许昭弥抱在怀里,让她躺在自己身上,用温暖的双手圈住她的腰。 许昭弥头枕在他胸口,两个人在摇摇晃晃的湖面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看了那么一会儿,许昭弥来了兴致,手抬起来轻撑在他身侧,歪着头兴致勃勃对他说:“我教你划菱桶船吧!” “好。”陆以宁笑了笑,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随后两个人便从船上坐起,陆以宁在前面握着船桨,许昭弥坐在他后面,交叠的掌心握住檀木桨,许昭弥带着他划开镜面般的湖水。 涟漪推散星河又聚拢,桨声里混着两句轻不可闻的: “爱你。” “最爱你。” ...... 许昭弥安静地听着,这次却没有再说他。 手握着他的手腕,一起划动着船桨。 享受清爽夜风拂过身畔, 享受晚风裹着莲香掠过相缠的指尖, 享受......那些年她渴望的、奢侈的、 以为今生都不会拥有却迟来的情话。 十八岁的萤火虫 终于 落在二十八岁的掌心。 …… 两人在湖边待到深夜十一点。 许大勇打电话催她回家。 “该回了。”陆以宁托着许昭弥的腰将她抱下木船。她攥着他袖口不肯松手,却被他指尖轻挑起下巴,在鼻尖落下羽毛般的吻,“来日方长。” “那我走了?”许昭弥划亮手机屏幕叫车,粼粼湖水在她眼底晃荡,“一起?” “我留下加班。”狂欢后的酒馆肯定一片狼藉,他要回去收拾,明天还要正常营业。 许昭弥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网约车停在湖边等着她,许昭弥一步三回头。 月光把两道影子拉得细长,在鹅卵石小径上藕断丝连地缠着。 “许昭弥!” “嗯?”刚打开车门,她就立刻回过头。 陆以宁立在湖畔老柳树下,枝叶在夜风里簌簌作响,月光落在他肩上,他忽然微微一笑,双手拢在唇边,朝她大喊: “我!爱!你!” “很!爱!你!” 很爱很爱你。 那是那晚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 许昭弥回到家后就感冒了。 第二天早上没能起床,和琳琳请了假,吃了两片感冒药,在家里睡了一上午。 到中午时,楼下忽然传来自行车叮铃铃的声响,不过她也没在意,继续蒙着被子睡了一会儿。 “妈,中午吃什么?”等到肚子有点饿了,许昭弥才从床上爬起来,吸溜着鼻子来到客厅。 陆以宁正端坐在她家沙发上,规规矩矩的,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面前的茶杯已下去半盏,看来已待了一阵。 许昭弥吓了一跳——她穿着樱桃小丸子的睡衣,头发蓬松散在胸前,此刻脸上的表情和睡裙上的小丸子一模一样,呆呆的,脸颊两坨红晕,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沙发上的陆以宁。 陆以宁看见她,笑着提起腿边的保温壶放在桌上:“听说你感冒了,我给你煮了些姜丝鱼汤,趁热喝。” 说完他自己也打了个喷嚏,脸色微变,怕传染给她,赶紧起身:“我先走了,叔叔阿姨再见。”走到门口时深深看她一眼,“你好好休息。”就这么匆忙跑了。 跑得真快,许昭弥还没来得及说句话。 看着茶几上的保温壶,她快步跑到阳台趴着往下看,正见陆以宁从楼栋里钻出来,骑着自行车走了。 “……” 这期间肖玉枝和许大勇始终没说话,等女儿恋恋不舍跑到阳台张望时,肖玉枝才走过来笑道:“妈妈这下该准备嫁妆了吧?” …… 陆以宁回到老宅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陆曼青打了个视频电话。 陆曼青决定亲自来一趟。 “不急,您先给我寄个东西。” 第82章 第二天,陆以宁感冒好了,照常去上班。一进门就看到鸦鸦在笼子里睡懒觉,心情不错地敲了敲笼子。 鸦鸦扑棱着翅膀朝他冲过去,啪地撞到笼子上,晕头转向。 “笨鸟。”陆以宁往食槽里填了把小米,笑话它,“到时候别给我掉链子。” 回到更衣间,刚换好工服,就收到许昭弥发来的消息: “我这两天感冒严重了,休息一阵,先不过去了。”只是通知性质的留言。 从前陆以宁哪里配收到她这样的消息?而现在,他望着手机屏幕,心里泛着甜,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知道,她正慢慢把他重新放回心上。 “好好休息,店里我帮你盯着。” 其实他明白许昭弥为什么不来。这场“病”没有药可解,需要她自己消化。 陆以宁都清楚,所以不逼她,默默等待便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 他确实没错,许昭弥正是如此。 感冒痊愈了,只是心病尚存。 想到结婚她就心乱发慌。她确实没准备好,可还要如何准备呢?她也不知道,就这么趴在书桌上,指尖一下下点着兔子八音盒,望着窗外蓝天白云陷入沉思。 也是在回忆这段时间与他的点点滴滴。 叩问自己的内心。 她确实在慢慢好起来,像梅雨季过后晒棉被,总要先拍打陈年的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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