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陆以宁轮休,得空独自到镇上闲逛。下午依旧回客栈上班。 午后阳光正好,他不用当值,便找些杂事来做。 前几日暴雨浸潮了柜子,陆以宁将其搬到了后院。 询问许昭弥密码后,取出里面的账本摊在竹晒架上,一本本晾开替她处理。 烘烤受潮账本时,除了自然晾晒外,他还特地用炭盆逐页烘干,再移到阳光下二次晾晒。 炭盆里还埋着烤得恰到好处的桂花糖芋苗。 有次逛夜市见到这甜点,想着她喜欢甜食便学了做法。烤好后仔细裹好,收进小搪瓷饭盒里,留着等许昭弥来吃。 曲琳琳和贝诗楠再次被惊到。 这还不算完,次日午休时,陆以宁拎着工具箱来到后院,将废弃的算盘改造成了风铃,甚至在每颗檀木珠上都刻了吉他谱符号。 曲琳琳偷偷记下符号发给大飞,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 大飞晚上回复:“《你很珍贵》。” 卧槽!曲琳琳又被震撼,转述给贝诗楠:“看出来你们老板这么浪漫没?” “说实话,这么多年我也是头回见。”贝诗楠也是大开眼界了。 晚上,许昭弥吃过饭躺下准备睡觉时,打开微信看到陆以宁发来的视频——是他当晚在舞台的演出。 依旧激情四射,魅力不减。 许昭弥“嘁”地笑出声,打字问道:“天天发这些干什么?搁这儿开屏呢?” 日复一日地发,也不嫌腻。 陆以宁收到消息后只笑笑,不辩解。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些视频意味着什么,那些年她承受了太多他的冷落,如今他终于明白她需要什么。 或许太迟了,但希望还来得及。 “给你做的桂花糖,希望你喜欢” “风铃挂在柜台前了,抬头就有好心情” “还有......” 许昭弥整天都能收到他雪花般的信息,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分享。 比如今天在台上唱了最爱的歌,他就会兴奋地给她留言:“等一会儿酒馆打了烊,我再单独录个片段给你听。” 当真录好发来后,又追加一句:“等病好了当面唱给你。” 点开视频,空旷舞台上,抱着吉他的人影正在清唱情歌: “我学着在你的爱里沉醉” “你守护着我穿越黑夜” “愿这条情路相守相随” “你最珍贵” 许昭弥笑着笑着,突然就捂住了发烫的眼眶。 泪水从指缝渗了出来。 他们都清楚这“病”意味着什么。他在原地无怨无悔地等,她也正努力挪动着脚步,一步步朝他靠近。 …… 许昭弥没来的第四天,鸦鸦终于在陆以宁的训练下,开口说出了他教的第一句话。 陆以宁特别高兴,骑着自行车到古镇上转悠,取了陆曼青寄来的国际快递。 他找陆曼青要的是哥哥去世时留下的怀表——蒋奇睿留给他的遗物,也是最后的礼物。 快递里除了怀表,陆曼青还寄来一块翡翠。 那是她母亲当年的嫁妆。 如今要转赠给弥弥。 陆以宁带着怀表走进银铺,请最老练的银匠将这块祖传怀表一分为二。 表盘保留另配表带,古董银链改制成女式手链,镶嵌陆曼青寄来的翡翠。手链花纹还能与怀表原件合二为一,图纸是他亲手绘制的。 那些天他每晚蹲守银铺,全程盯着老师傅操作。 他看着火花飞溅,听着刀具与机器的声响。火光摇曳中仿佛看见蒋奇睿站在跟前,含笑望他。他也笑着凝视虚空中的人影:“哥,我要结婚了。你高兴吗?从前总想着怎么让你安心,做了许多自以为你希望的事。后来才明白,你既盼我好,更愿我快乐。” “这些年来,我终究没能真正懂你。直到遇见那个把我从偏执里拯救出来的姑娘,现在我很幸福。你看见这样的我,一定会欣慰吧?这次请你见证我的幸福。把你送我的礼物做成求婚信物,送给我心爱的女人。你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的,对吗?” 手链完工后,陆以宁第一时间拍照发给陆曼青。陆曼青没立即回复,却抱着何小娥泣不成声——她从未奢望此生还能等到这般光景,此刻人生终于圆满了。 当夜,陆曼青翻着日历本,订了飞往嘉城的机票。 …… 这一天,陆以宁照常来客栈上班,他前脚刚跨进客栈门槛,后脚檐角风铃就叮咚作响。 是许昭弥来了。 她踩着细高跟,松绿色的旗袍裹着玲珑身段,发间银丝流苏随着步履轻轻摇晃。 看起来气色很好。 “老板好!”“弥姐好!” “弥姐今天气色真亮堂!” 正在擦拭桌案的陆以宁转过身,晨曦从他肩头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他望着逆光而来的姑娘,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心跳也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许昭弥却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还站着愣神儿?开小差是吧,小心我扣你工资!” 就还是那样儿。 陆以宁勾勾唇角,忽然握住她悬在半空的手腕,温热掌心贴着她微凉的皮肤。 在众人惊呼声中将她拽到跟前,闭眼抵住她的额头:“退烧了。” 就这么旁若无人地。 其他人自然不放过这个起哄机会,许昭弥“哎呀”一声推开他,把周围起哄的小孩都赶跑。 心口滚烫,声音也滚烫,红着脸钻进前台,发簪穗子扫过他下巴,对紧随其后跟来的男人说了句“你别烦人”。 “谁让你给我看账本了?多管闲事!你看看你给我弄的乱七八糟的,再说账本这么私密的东西是你一个跑堂的能看的吗?以后不许你看!” “是你给我密码锁的密码。” “我给你你就看?你自己应该对身份有点自知之明!”许昭弥故意说他,虽然陆以宁做的这些事让她很窝心,但她就是想说他。 好像说他才能化解尴尬似的。 陆以宁笑了:“好,以后保证不看。” 就特别听话。 许昭弥一下子蔫了,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倒显出几分可爱。 过了一会儿,陆以宁去了趟后厨,回来时拿着个扎粉红丝带的牛皮纸盒,包装很是精致。 放在许昭弥面前。 “这是什么?” “古法烤的桂花糖,尝尝?”陆以宁拆开盒子,拈起一块递到她唇边。许昭弥鬼使神差地张嘴咬了一口。 甜津津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混着桂花香和焦糖香,既不粘牙又回味绵长。 “好吃吗?”陆以宁问。 许昭弥含着糖,含含糊糊地乜他一眼:“还行吧,太甜了。” 她故意这么说。 “那下次少放点糖。” 陆以宁伸手要把盖子合上,许昭弥护食似的将盒子一把抱进怀里:“你干什么?” “甜就少吃点。”陆以宁笑了笑,伸手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两下,“乖,当心蛀牙。” 像是哄小孩似的。 许昭弥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仰着小脸瞪他,倒显出几分娇憨。 …… 许昭弥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嫁给他的? 不过是最寻常的清晨。 她像往常一样推开客栈木门,头顶算盘珠串成的风铃叮咚作响,惊醒了梁上打盹的鸦鸦。 那黑羽团子扑棱着翅膀歪歪扭扭朝她撞来,却在掠过耳畔时突然开口: “嫁给我嫁给我嫁给我——” 不仅许昭弥惊呆了,当时现场的所有人,包括住店的旅客都惊呆了。 这特么是什么鸟啊? 大家都不由自主笑了起来,笑话鸦鸦是只小色鸟,争先恐后给它拍照录视频,唯独许昭弥依旧愣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攥紧了钥匙扣。 又过了几天,有天陆以宁在大堂收拾完桌子,正好碰见走进来的她,拦住说:“我给你变个戏法怎么样?” 许昭弥没当回事,手里还转着车钥匙,觑他一眼:“什么?” 就在这时,陆以宁把托盘放在一边,郑重其事地挽起袖子,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许昭弥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鸦鸦便炸着毛从笼子里扑腾起来——“我愿意!我愿意!我愿——” 大家都乐疯了,陆以宁自己也低头笑了一下。 又抬头问她:“好玩吗?我再跪一次” 他又站起来,对着许昭弥重新跪了一次,鸦鸦一看到他下跪,就条件反射地大喊:“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真跟成精了一样。 许昭弥也是真的服了这俩老六。 陆以宁微微勾着唇角:“再来一次?” 许昭弥伸手把他拽了起来:“行了,再来你就腰间盘突出了。” “我愿意” 这一句,不是鸦鸦说的。 是她说的。 就是在这么平淡的一天,大堂里所有人几乎都安静了一瞬间。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连平时最调皮的波仔这会儿都不敢出声了。 陆以宁在众目睽睽下,迫不及待上前一步,握紧她滚烫的手——哪有什么偶像剧的求婚大场面呢?什么都没有,就在这么平淡的一天,陆以宁向许昭弥求婚了。 舞台上还有驻场歌手在弹唱小情歌,小酒馆里三三两两的旅客也用祝福的眼神看着他们。 就很平凡的时刻。 就很旖旎的氛围。 陆以宁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条手链,握着她的手腕,仔细给她戴好。 “怎么不是戒指?”许昭弥哭笑不得。 她都已经数不清陆以宁送过她多少条手链了。 “戒指回头补给你。”说着,他又从盒子里取出一块表,递给她:“给我也戴上。” “这是一对。” 许昭弥也给他戴好,陆以宁眼眶忽然有点发热,趁她低头系扣的那一瞬间,俯身在她耳垂轻轻吻了她一下。 “谢谢你,老婆。”他哽咽着说。 许昭弥脸红了红,望着那串翡翠和古银打造的绞丝银链,还挺好看。 “还愣着干什么?”曲琳琳流着眼泪带头喊:“鼓掌啊!” 掌声混着口哨声瞬间炸开,陆以宁睫毛重重一颤,滚烫的泪珠砸在了她系着表扣的指尖。 第83章 晚上到家吃饭时,许昭弥跟爸妈随口提到:“对了,跟你们说件事啊。” “我答应陆以宁求婚了。” 肖玉枝和许大勇对视一眼,表现得挺平静。 许大勇放下筷子:“既然这样,准备准备双方父母见个面吧。” “还得跟你们说个事,他家情况特殊,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现在......应该算和他妈生活吧。要是见面的话,估计只能和他妈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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