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个人总算走到门口,各自的秘书和车子等在门口,上车后,几辆轿车很快汇入车流之中。 敬渝下榻的酒店并不远,不消几时两人便到了。 中午就在酒店会有一场宴请,敬渝已经在宴会厅里招待陆续到场的客人了。 比起郑明波,祝正扬更活络些,走过去三言两语将会议上发生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闻言,男人的表情没改,只是回头示意服务生上前,三个人便各取了一杯香槟酒来。 “今天的事全仰仗二位,渝敬二位叔伯。” 语罢,敬渝颔首,将高脚杯放低与两人的酒杯轻碰,而后抿了一小口。 “敬总客气了。” 郑明波也喝了一口,想了想不消几日就会重返官场的老友,心中难免五味杂陈。 他们这批人尚且还不算老呢,敬家内部却已经换上了新一代年轻人。 从前与他们这帮人觥筹交错的是敬永安,如今,已然是眼前这个堪称他侄子辈的敬渝了。 再瞥一眼嘴角含笑的青年人,听了一会儿祝正扬同他谈的话,郑明波朝后走了。 午宴的人情往来繁杂冗长,不过也有些稍微有意思的事情。 席间敬渝就听人说起矮人族娶亲时的规矩,据说求亲的时候男方要带着亲手摘的、比两三个人还要高的芦苇去女方家里,这是头礼,表示男方对女方的重视。 矮人族与人族的合作关系紧密,谈起人家的婚俗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反倒是一旁坐着的敬渝思索了起来,他是不是得准备些什么有诚意的东西做头礼? 先前那盆栀子花他养得还行,不过已经送过了,便不能纳入考虑。 两三个人高的芦苇,胜在稀少难寻,他也得好好寻一个充满诚意的头礼来才行。 就这样浅浅思虑着,敬渝将午宴的过场给走完,又将宾客一个个送走。 转过身,折起袖子的男人沉下脸,偏头问了声身边的郑徽,然后快步朝着某个房间走去。 。 周政双手背在身后,用尼龙绳被绑了个动弹不得,坐在一张椅子上面,眼镜下的两眼无神,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敬渝在办庆功宴,而自己却只能被束缚在这里。 敬渝也想不明白,他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也依旧在困惑,为什么这位周政司会反水。 准确的说,在他今天走进国政院充当证人席的一员之前,他一直都是一副不愿意与舒家人有过多瓜葛的样子。 那本该是他的迷雾弹,因为在更早之前,他们就已经接触过。 可是,这个人竟然真的别有二心。 “周政司……你今天,差点毁了我的大事。” 敬渝拉开另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眼里泛着冰冷的幽光, “没有一个解释吗?” 周政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了,他压根没考虑过,当众反水如果失败的话,后果会是怎样。 更预料不到,从小门出了众议院,他非但没有看见接应自己的人,反而是立刻就被掳上了车,然后就被关到了这里。 此时此刻,面对着敬渝,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完了。 “你不愿意帮我的话,我可以理解,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只不过周政司,今天你差点毁了这场会议,这我却不能接受。” 敬渝伸手,从郑徽手里接过一把军刀,抽开来,看了看开过刃的刀片上泛着的冷光。 “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自己了结,我会善待你的家人。第二,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我还会饶你一命。” 周政哆嗦起来,立刻就要开口解释,然后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呜呜嗯嗯”了好一会儿,才摇 着头绝望地发现自己想说的话说不出来。 面前矜贵冷漠的男人投来探究的眼神,又转过去看旁边站着的几个人。 唐廪推了下眼镜,说: “如果他不是在装模作样,那可能是精灵族的秘术。” 毕竟刚刚敬渝没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嚷着嗓子叫,所以他哑了这种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 沉默的男人挑了挑眉毛,想了下,忽然问: “你是仇正省的人?” 周政忙不迭点头。 “他授意你假意帮我?” 还是点头。 敬渝不作声了,拧着眉头淡淡地扫他一眼,幽幽地说: “这可不是什么能让我满意的解释啊。” 说完,他闭上双眼,等着周政自己找到些能避开禁制的话,主动开口。 周政在脑子里连忙绕开原以为的救命稻草,尝试着开口,发出声音后连忙说: “敬总,我做过梦,梦里面跟现在不一样!” 对面的男人抬起眼皮子,大概是觉得这个开场白还算有意思,示意他继续说。 周政咽了下唾沫,颤颤巍巍地还是回忆,说: “我好几次都梦到过未来的事情,比如我老婆生二胎的时候会大出血难产而亡,比如某一年我会因为某件事情处理不当而被问罪下狱,种种许多……这是我从小就有的能力,而我也发现在现实生活里只要处理得当,就真的可以规避这些事情。 “我老婆生二胎的时候,我提前叫医院留意库存同血型的血,最终真的母女平安!还有那件工作上的事情,最终被问罪的也不是我,还有……” 房间里,除了滔滔不绝的周政,其余的人交换了眼神,都觉得太玄乎了。 敬渝点了点桌子,接着问: “所以呢,你还梦到什么了?” “就是,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我突然梦到,” 周政垂下头,默默地说: “我梦到敬总和敬太太出席暮帆商会举行的一个重要慈善晚宴。” “所以呢?” 周政支支吾吾地,在触碰到某一句话的时候又发不出来声音,只好拿头碰了碰桌子,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一横只好换着法子描述起来: “敬总以前是小麦色的肤色,但在梦里养得白回来一点,而且跟舒小姐关系很好的样子,一直搂着她的腰,舒小姐看上去小腹微隆,至少有四五个月了,敬总生怕她磕了碰了,到了会长上去发言的环节,他还带着舒小姐一起上去发言……” 男人依旧在继续说,反而是敬渝总算握住拳头,又缓缓松开搭在桌上,冷冷地说: “你的意思是,你梦里的敬总,不是我,而是敬亭?” 第69章 回应他的是忙不迭点头的动作,看上去激动得都要哭了。 “你如何确定那是将来会发生的事,不是……过去的事情?” 敬渝下意识同唐廪对视一眼,心绪有些不宁地问。 “是未来,是未来的事!我记得当时我带着一家老小都出席了,我们正在底下讨论我大儿子高考的估分,我绝对不会记错!” “你大儿子今年多大?” “他,他今年刚刚中考啊!” 随着这句话“哇啦”一声被扔出来,宽阔的房间里,空气一时竟然凝滞住了。 如此诡异的梦境,出自一个常做预知梦的人口中,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郑徽瞥着敬渝的脸色,他担心方才的事情,会让老板心里不舒服。 “敬总,我这些都是真话啊,而且这个梦我完完整整地梦到过三四次,这是我做预知梦的象征,那就是会翻来覆去反复出现。 “舒省与我有师生情谊,又提携我,如果不是这个梦,我怎么会下定决心敢这么干呢?……” 周政到底有所保留,希望敬渝能听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在梦里面,敬亭是会长,舒纯熙是敬亭的妻子。 那就是难听的猜测他没有说出口,要是自己还活着,敬亭又怎么会是暮帆商会的会长,而舒纯熙又怎么还会是他的妻子? 所以,周政并不是简简单单地被利益引诱,而是从他的梦里,他已经看出来,自己没有一丁点的胜算,注定会败北,那他又怎么会有人愿意被他驱使呢? 敬渝脸色不好,深深地望了一眼周政,见他还算老实,站起身,让唐廪继续跟他确认这所谓预知梦的细节,自己则走了出去。 走廊里空无一人,男人脚步如同灌铅,回了房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来。 舒纯熙不久前给他发了几条消息,应该是估算好了时间。 ——[小猫咪转圈.jpg] ——忙完了吗,在线等,跟你打视频哦。 敬渝勾唇绽开一个笑容,指尖磨动了一下手机棱角,发出了视频邀请。 几乎是立刻,那头接起来。 刚刚洗完头发的人蓬松着乌发出现在摄像头里,对他甜甜地笑,用手抵住脸颊,傲娇地说: “有没有想我?” “想了。” 敬渝点点头,眨眨眼,嗓子里发出的那个音节竟然十分喑哑,他离得近些,又重复了一句, “我想早点回去,想见你。” 还想抱抱你,亲亲你,确认你还在等我,确认你还会在我的身边。 “嗯哼,今天有人来家里送了婚纱的名册,我随便看了看就合上了,准备等你回来再一起去挑,你快点回来嘛。” 她说完,嘴巴一瘪,委屈巴巴地晃动着身体,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敬渝笑了,凝望着屏幕里的人,静静地说: “明天,明天一早的飞机,下飞机我就去找你,给你带了礼物。” “你买了什么啊?” 镜头里的女人微微睁大眼睛,不掩好奇。 “那我现在可不能告诉你,不然岂不是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 这天夜里几个人几乎都熬夜没睡,唐廪和敬渝又事无巨细地将周政给审了一遍,但是也没有得出来什么明确的结论。 返程时,自然也将周政给带上了。 敬渝始终保持着比往日更沉默的态度,始终在大脑中检索着所有事情的蛛丝马迹。 到了机场,一行人乘坐摆渡车到了飞机旁。 下车的瞬间,脑中闪过电光火石的一些画面,男人贴在裤腿边上的手掌攥紧,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皱起眉头,问一旁的郑徽: “我们的航班是完全保密的吗?” 郑徽愣了下,点点头,但很快又提醒道: “机场相关的工作人员肯定提前知道。” 不知怎的,一向沉着的老板脸上阴云依旧,几息后,说: “这次先不坐我们自己的飞机,去买机票,乘别的航司回南省。” 语罢,男人就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重新上了摆渡车。 老板发了话,自然也没有人有异议,各自跟在后面上了摆渡车,又去了一个人跟司机和地面的工作人员沟通,但是几个人都做不了这决定,需要请示上级。 沟通与等待焦灼的时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爆炸声,火焰与黄白色亮光如同火山爆发的熔岩一般涌向天际,遮住那一整片天,随之而来的巨大嗡鸣声“叮咛”地清空所有人耳边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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