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湖泊是生态保护区,没对游客开放。 “你们怎么连警戒线都看不到。” 不远处的水上楼榭上。 有几个年轻男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打牌。 先糊牌的沈容宴叼着烟:“闷在这里这么久,和那些老爷子钓鱼养雀,感觉人都要废了。” 骤然间,他的说话声,被吆喝的声音打断。 他们都注意到每日横渡,来往避暑雅居和白鹭岛的蓬船上。 ——引渡的水上警卫人员,正在追赶两个年轻女生的客船。 船尾坐着的那个女生。 皎洁如玉的脸上,鼻尖眼尾微红,纤细的脖颈像花枝一样垂下来,眼底漾着水光。 她身材纤细端雅,半湿的裙裾贴在瓷白的皮肤上。 衣料上一点细微的褶皱,都能压出皮肤的红痕。 她像某种濒临绝迹的白鱼,在湖泊中格格不入。 让岸边垂钓的所有人,有渴望俘虏她的欲望。 沈容宴会心一笑。 他怀着难明的心思,招呼这边服务的人员:“你去引渡他们过来。” 姜嘉茉她们的船渐渐行进。 沈容宴站在亭榭中,冲她们询问道:“别哭了,你们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上来避会雨吧,我们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姜嘉茉跟着姐姐,踩着木质横桥上了岸。 她们把船系在桅杆上,缴纳了误闯保护区的罚款。 姐姐姜稚雨并不想和他们多打交道。 但细心的盛煦,发现了挂在船蓬里的湿漉画轴。 他们送两人干毛巾擦拭身上的水:“船上那副画,是被雨淋湿了吗。” “你们就是因为这幅画,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姜稚雨嘴上说着:“……要你管!” 到底是小姑娘,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姜嘉茉注意到。 有一个人正在酸枝木长躺椅上睡觉。 他脸上盖着一件黑外套,挡住了大半掌脸,露出一截流畅优越的下颚。 他冷白修长的手掌,指骨微红,懒怠地垂落下来,搁在外套上。 这个人独自霸占了一方的椅子。 这么七八个人,没人去招惹他。 在清幽的雨幕濛濛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所有心思,都被那人完全吸引住了。 姜稚雨简单自我介绍后。 她提起了爷爷和裴泓文的交情,以及这幅天价临摹富春山居图,被雨水浸润的事情。 提起裴泓文。 这里的五六个年轻男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长椅上睡觉的人。 片刻后。 他们又把眼神调转回来。 沈容宴咳嗽一声:“你们饿不饿,这里有牛乳压制的芙蓉酥,入口即化,尝尝吧。” 姜嘉茉摇头拒绝了。 她黑发散下来,勾勒出清丽苍白的小脸,雨打梨花的风致。 姜嘉茉眼睫湿漉漉的,瞳孔明光熠熠:“你们能帮我姐姐想想办法吗。” 起初,谁都没表态。 姜嘉茉一想到没办法赔偿的天价画轴,想到姐姐离家出走的计划。 她哀伤到了极点,忍不住压抑着抽噎。 泪水似珠琏一般,滑落下来。 沈容宴看不下去了,安慰道:“我姑姑,二十年前就在央美教书,宋元明清山水临摹。” 他吹嘘道:“她绘画技术出神入化。” “我让她再画一幅,保证和沈周描摹得分毫不差。” 姜稚雨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沈容宴点头道:“但我姑姑从不轻易挥毫临摹,我出面都请不动她。” “她画一幅画酬劳几十万,保证和真迹一模一样。” “……而且她也来了白鹭岛度假。” 姜嘉茉泪盈于睫:“……我们没有这么多钱的。” “就算把我卖掉,也拿不出来。” 就在这时,躺在长椅上睡觉的人,起身望了过来。 他眼瞳漆黑,深不见底,掠过富春山居图,钉在姜嘉茉身上。 裴京聿的视线侵略性很强。 外套散漫从他的身上滑下来,勾勒出流畅的肌理线条。 就像一尊冷酷静止的雕塑,徐徐揭开幕布。 裴京聿迎着她的目光,游刃有余地接话道:“这三瓜两枣小钱,就能把你卖掉来换?” 他薄唇微启,懒懒散散的强调:“学会自尊,才能把自己抬个好价。” 姜嘉茉站的地方,理他很近。 她感受到那人滑落外套,掠过她的腿部皮肤。 他身上的温度干燥灼热。 短暂的摩挲,就像给她了一点电打的刺激。 他的目光和姜嘉茉对视。 那一瞬间,姜嘉茉怯怯红了脸,第一次感受到血液沸腾的感觉。 君子明辉,白壁无暇,庭燎之光。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英隽的男孩子。 她多看他一眼,都觉得亵.渎他,有一种越矩的愉悦感。 裴京聿随意从衣兜里翻找。 他低下头,脖颈后骨峰清晰的棘突,性感又利落。 “安静点,别哭了,很吵。” 他递了一张银行卡给姜嘉茉,不着情绪道:“刚玩牌赢来的,拿着这钱,去找人临摹。” 姜嘉茉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 她心悸地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呼吸:“……你刚认识我。” “为什么要送我。” 裴京聿和她咫尺之遥。 他腕骨上淡青色的血管明晰流丽。 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裴京聿好整以暇地卷了卷身上的外套,讥诮道:“裴泓文是我家老爷子。”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他失望而已。” 他矜傲地撑起身,淡漠地使唤她:“这幅浸润的图,就当我买回来了,我会找人修复。” “你现在去船上拿给我。” 身后的沈容宴在给姐姐姜稚雨,介绍他姑姑高超的临摹技术。 姜嘉茉去船蓬里拿画。 她觉得刚才吃的芙蓉酥,变得很苦涩。 她捂住眼睛靠在船篷上,忍不住颤抖着肩膀,无声落泪了。 ——“学会自尊,才能让自己卖个好价。” 好难过。 这句话横贯在她心尖,被她一见钟情的对象讲出来。 “所以在他心里,我是这样一文不值吗。” 水面上雾茫茫。 蓬船船头忽然遽烈地晃动起来,像是有人闯入船上。 勾得人心旌摇荡。 姜嘉茉视线模糊来不及视物,茫然地眨着眼睫不知所措。 来人恶作剧得逞似的愉悦,哼笑了一声,道:“怎么还哭成这样” 姜嘉茉的睫毛上的眼泪。 忽然被一个人的手指擦拭。 她生涩地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裴京聿跟在她身后走进来了。 裴京聿语气混得不行,指骨上被她泅出了一点小小的濡湿:“不是解决了么。” 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沈容宴的吹嘘声。 裴京聿混不吝地接过画轴,嗓音呷着坏,道:“瞧你沈哥,这么费劲心力帮你。” 姜嘉茉的泪晕中。 眼前的人被微光渡上看一层浅金色绒边。 就好像她这滴泪是开辟鸿蒙,情债初偿的绛珠草露水。 这个人长得是真绝色。 这几尺见方的船。 他一走进来,简直蓬荜生辉。 空气中有男人清沉的荷尔蒙气息,带着说不清的性吸引力。 姜嘉茉:“我们用临摹的画还给你,真的没问题吗。” 她和他咫尺之遥,不禁心旌摇荡,用袖子胡乱抹眼泪:“……哥哥,实在很对不起。” “我没有什么好偿还你的了。” 她的耳畔倏地传来一丝年轻男人稠热的笑声。 “沈周他自己都从不介意被临摹。” 裴京聿掀起眼皮瞧她,“真真假假,有什么所谓,能欣赏这幅画就行。” 他视线凝在她身上,仿佛真在“欣赏”她。 她全身被淋湿。 衣料下,曲线起伏若隐若现,光洁丰盈。 小姑娘羞红了脸,低下头慌乱地逃出船。 当天,他们一行人就去找了沈容宴的姑姑沈歆作画。 由于裴京聿自己都接纳临摹的假画。 侄子沈容宴又在竭力鼓吹自己的高超技巧。 沈歆一再告诫他们,只能私人收藏后。 她金口玉言,答应用一个月的时间,完成这幅画。 晚上回到避暑竹居, 姜稚雨心怀有愧,给同来避暑的奶奶,父母端茶递水。 关上门。 她和闺蜜打电话炫耀今天认识的这群贵公子哥。 闺蜜兴奋道:“帅吗!” 姜稚雨的手指卷着头发:“帅啊,怎么不帅,一个个超级热心,也不拿架子。” “还有个最帅的,一来就给我妹妹递银行卡。” “要不是我有了邵千兹,我早就心动了。” 一旁看书的姜嘉茉格外沉默。 她才舍不得,把他炫耀给其他女孩子知道。 她恨不得把裴京聿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夜雨敲在窗上。 习习落在姜嘉茉的心底。 她反复地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想着那个人惊为天人的容貌,和他的只言片语。 明明她很清楚他们这些贵戚权门子弟的秉性。 那人也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 但姜嘉茉的心里就是酥麻又酸涩。 好像裴 京聿的施舍和靠近,有轻微地刺痛自己。 姜嘉茉不知道自己混乱的心跳是为了什么。 她只是打定主意,不要去招惹这个人了。 - 这几天出去上舞蹈课。 经过他们栖居的院落。 姜嘉茉都有刻意绕道走。 这段时间。 她晚上经常有梦到他,做很糟糕的春梦。 姜嘉茉更没办法心安理得,去接受那个人的善意。 但是沈容宴有心攒局,积极分享自己姑姑绘画的细节。 那人也在,偶尔缥缈地掠过来一眼,再也没有和她单独说过话。 姐姐姜稚雨倒是经常带着她,去沈家栖居的地方做客。 她是学设计的,非常钦佩沈容宴的姑姑。 一再打探沈歆作画的近况。 一来二去。 她们和这群公子哥成了朋友,闲暇时常跟着他们混饭吃。 他们也还在读大学,只是回国过暑假。 只有姜嘉茉年纪最小。 姜嘉茉有时候别扭,不想去和他们打交道。 姐姐姜稚雨就拖着她:“走啊,姜满,你没发现,姑姑沈歆特别喜欢你吗?” 时间长了,沈容宴也跟着姐姐叫她姜满。 过了几天,沈容宴神秘兮兮地说:“喂,你们听说过城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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