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想。 几轮后,牌桌换场, 趁着秦稼轩起身抽烟。 裴京聿垂着眼,慢条斯理地笑,薄唇缓缓吐字:“不知道姜小姐,有没有算出来,谁才是你的好姻缘?” 姜嘉茉骤然想起。 ——他那句:“主人帮你,和那个你在意的人结婚。” 她嘴唇颤抖,惊慌地抬起眼,定定地望向他。 而她的衣兜里。 那人的门卡,就像燎原火一样,摧枯拉朽地往她心尖上烧。 裴京聿劲瘦冷白的手掌,出现在她眼前:“看看。” 他低沉的嗓音,蛊得惊人:“我,怎么样?”
第3章 姜嘉茉很难形容这样,被裴京聿盯上的时刻。 就像身处自然丛林里,野兽伺机狩猎。 水草丰美茂盛之处,最是暗藏杀机。 澳门秋季少雨,湿黏海风往身上吹。 夜色阑珊。 坐在一旁的裴生是真绝色,官仔骨骨。 外围赌场上,别人为了几个筹码刀尖舔血,亡命奔走。 而他,抬手就是万顷地皮,送她做种豆得瓜的土壤。 “还是有心仪人选了吗?” 裴京聿就这样,眼瞳漆黑地盯着她,薄唇微抿弧线,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他话音刚落。 一群人浩浩汤汤过来,邀请他上楼。 私家赌场的主人,差人请裴京聿过去,小聚片刻。 他作为他们的贵宾,显然是要用心款待。 裴京聿并没追问她更多。 他扬起唇,说了声:“再会。” 他笑了笑:“别忘了你欠我什么。” 语气有点得逞的诡谲。 男人站起身。 他横在姜嘉茉椅背上。 那只漂亮的手,也缓慢撤走。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扯成空间上茫茫小点。 裴京聿往人群簇拥的方向走远。 喧嚣的人声,姗姗来迟,涌入姜嘉茉的脑子里。 让她觉得好寂寞,周围无边无涯的空。 直到,她被司机,送回到四季酒店。 姜嘉茉也没有回过神。 酒店长廊上是仿古的清白灯罩,似月光笼湿青竹,斜撒下满地白沙。 她抬手去开门,矗立在雾里。 姜嘉茉有些失魂落魄。 “滴滴滴。” 她尝试了好几次,一直都没有刷开门。 身后同住的黄栗,接她回来的孙云岫。 她们正站在姜嘉茉身后。 聊她下一部电影进组的事情。 那张幽蓝色的御园房卡,不经意间簌簌落地。 “啪嗒。” 轻微的声响,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孙云岫捡起来一看。 她疑惑地问:“嘉嘉,这是谁塞给你的。” 走廊清灰的淡光,把姜嘉茉的脸,衬托地发白。 姜嘉茉的黑发垂落下来。 孙云岫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半晌,她只听到姜嘉茉轻声道:“萧郎。” 孙云岫微眯了一下眼。 她很快明白了姜嘉茉的意思。 ——是豪掷七八位数,输给姜嘉茉的阔绰公子哥。 孙云岫:“一入侯门深似海。” 她调试房间里空气的温度:“萧郎也在侯门中。” 孙云岫感叹道:“那人金尊玉贵,怕是连侯门都看不上。” 姜嘉茉嘴唇发白:“我是不会去...陪他睡觉的。” 她安静抬眼,带了一点细微鼻音。 “孙姐,你...你帮我把这张房卡,扔了吧。” 孙云岫愣住。 她本来还打算恭贺姜嘉茉几句。 类似“美梦成真,心想事成”之类的话。 似乎所有人心里都有这种成见。 ——那人只要微勾一下手指,就是天大的恩赐。 姜嘉茉不想。 为了承恩得利,狂热地哄抢他信手抛下来的,那一点儿春华。 姜嘉茉说完。 她便踱步去了洗手台,摁开水龙头,解释道:“我出千,被他发现了。他把牌,换成了一张房卡,要我报恩。” 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里澹澹泛着水汽:“如果...我去了他房间,和他一度春宵。” 孙云岫站在门口。 她静候姜嘉茉说完话:“我在听。” 姜嘉茉:“我之于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是解闷的宠物和小玩意儿。” 她伸出细白手指,捂住脸:“那我未免太廉价了。” 作为姜嘉茉的朋友。 孙云岫模糊地知道一点。 她和裴京聿的纠葛。 “是啊。”孙云岫想,不平等的身体触碰,宛如航船搁浅,被困在远洋里。 孙云岫把外套给姜嘉茉搭上:“好,那咱们就不去了。” 她为难道:“只是你玩千术,得了他七八位数的彩头,实在不好解决。” “人情往来是要还的,我打电话问问周擎。问他意见,看他怎么处理。” 姜嘉茉不解地望向她。 孙云岫:“这圈子,想要混出名堂,实在艰难。” 她停顿了下:“你想要扔掉的东西,不知道多少年轻小姑娘,挤破头,想要得到。” 她把房卡拢在手心:“嘉嘉,你别管了,安心休息吧。” 孙云岫关门,叮嘱道:“以后别再招惹他了。这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就避开吧。” 姜嘉茉把自己缩成很小一团,不安地睡下。 见君一面,如火烧身。 她心想,得去开点儿治疗渴肤症的药。 不然,她还是很想被他拥抱。 她还是不怕死地,想要,和他睡觉。 好像,和那个人同床共枕一夜,就能止一生的渴似的。 好没出息。 - “叮咚——” 门铃乍响。 套房里不止裴京聿一个人。 第一秘书处的罗铭和夏旭也在。 两个警卫在窗前,持棍站岗。 “去看看是谁。” 裴京聿刚指点完秘书的工作,穿着漆黑浴袍,长身玉立,站在中岛台边。 他语调微有沙哑,眼梢风流弯起。 他一贯是一个耐心的捕猎者,设下陷阱和饵料,就等着谁,自投罗网。 裴京聿很享受这种等待的过程,爱看猎物濒死挣扎,临界点再抛出杀招,无往不利。 秘书没看门,站在猫眼,端详了半晌。 罗铭有些谨慎地开口:“好像是一个拍季播剧的女明星,叫张菡。”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对方手里捏着房卡,穿得,非常......清凉。” “姓张?”裴京聿笑了笑。 他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投资、商业策划,家族利益。 秘书进门,高灵敏的保密嗅觉,习惯性把门反锁议事。 裴京聿轻邈,懒怠地坐下。 浴袍顺着男人力量十足的双腿下滑,露出流畅紧绷的肌肉纹理。 生活助理调制伏特加,切分冰块,递给他。 他百无聊赖,伸出长指,抬手摇晃酒杯,发出碰撞声。 他连去探知门外人的长相,都没兴趣。 一贯风流写意的眼睛里,全是薄怒。 良久,他才阴沉沉地念了一句,咬牙道:“让她安静。” 裴京聿说完又垂眼笑:“真是有长进,还学会李代桃僵这一套了。” 他整个人顽劣极了,像在计算亏损,又很无所谓的模样。 张菡敲门的动静,被酒店安保,截停。 女人被勒令,在门外穿高跟鞋站一宿,别发出任何声音。 她穿着凉如泳装的衣料,提心吊胆到极致。 直到天昏发白。 秘书夏旭才开门出来。 张菡在门廊上站了一夜。 她膝盖都麻木了,恨不得跪下去。 秘书上下打量张菡一眼,公式化地说:“张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门内,传来裴京聿的声音。 他微带揶揄:“夏旭,早上冷。拿件你的衣服,给她披上。” 夏旭听完,恭顺地点头说:“是。” 夏旭侧身脱下西服,递给张菡。 张菡低着头,哭着道歉,又道谢。 裴京聿:“让她回去转告周擎,我承了这个情。昨晚辛苦了,以后给张小姐漏点资源。” 他凉薄地拖长了声音:“但是,只要在背后嚼我的舌根。” 裴京聿有些咄咄逼人,低声笑了笑:“那就让周擎换个行业混吧,东山再起,也不难。” 他像是商量,淡漠反问道:“张小姐您说呢?” 张菡哪敢多说,连连称,“是是是”。 - 那厢,周擎和孙云岫,一宿都没办法入眠。 恍若油锅上的蚂蚁。 他俩也知道,叫张菡去裴京聿那里,是下下策。 那人轻则是斥骂他们,“货不对板,鱼目混珠。” ——重则,牵连到公司来年能拿到的投资、上面审批的项目、经营状况会受到影响。 周擎一直在酒店,来回踱步。 他恨不得抠破头皮,想招数。 他叫新人候场,等着,随时准备换人。 刚签约的年轻的小姑娘们,都有向上的决心。 她们黑咖一喝,精神百倍。 一副期待的模样,仰脸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孙云岫守在外面,不禁摇头失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张菡坐着公司的车,回到酒店的时候。 还没踏出车门。 张菡就要人扶住。 她一副娇无力的模样,双腿都站不稳了。 等候着的各位年轻佳丽,纷纷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云岫迎上去,忐忑不安地问:“那边怎么说?” 张菡拿了封火漆信笺,递给她。 她讨巧地笑着,高兴道:“裴先生说我昨晚辛苦了,让您以后多照顾我。” “昨晚辛苦了!” “多照顾。” 几个大字一入耳。 孙云岫只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了。 可不是辛苦了吗? 这一宿过去。 ——“全明星运动会”的短跑冠军张菡,连站都站不稳了,还需要助理扶着。 在座列位可想而知。 昨晚那个人是有多耽溺温柔乡,肆意占有。 孙云岫一边庆幸,还好他来者不拒。 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嘉嘉的拒绝,果然有道理。” “饶是芝兰玉树的公子哥,被下.面控制时,还是粗鄙如野兽。” 孙云岫照顾张菡的情绪,没多问。 她还是似有若无地询问了一句:“你们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没,你有没有得罪他?” 谁敢得罪他? 张菡顿感坐困愁城。 她也是年轻姑娘,脸面快绷不住了。 她嘴唇嗫嚅,苍白着脸说:“一切都好,孙姐你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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