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话?”电话对面暴怒。 “我不想和你说话,把电话给你爷爷奶奶,我和他们说。” 冯希把电话给了爷爷,然后就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正放着春节联欢晚会,身后是几桌打牌、打麻将的人。她感受着这种热闹,突然也很怀念自己一个人租房的日子。 “希希,手机。”爷爷从身后把手机递给她。 她接过电话起身,走出客厅,搬了把木椅坐在大黄旁边。大黄这时正啃碗里的骨头,它抬头,然后叼出骨头趴到她的脚边继续啃。 冯希继续刷着手机里的短信,只多了几条,来自舒清越和其他人。 她开始一一回复他们。 乡间夜晚的天空总是比城市里的更深更黑,闪亮悬空的星星也更多。 终于等到十二点,她听见了屋子里电视上的倒数声。 她摸摸狗头,站起身走到院子边沿给贺流逸打电话。 “贺流逸,新年快乐。”心跳扑通扑通,她有些着急地抢先开口。 “新年快乐,冯希。”对面温声回复。 “今天过得怎么样?今天院子里的人在一起过年,在院子空地摆了一桌,大家挤在一起吃饭。周楠和他奶奶也在,我们以前几年也在一起过。大家今天都喝了一点酒,是陈阿姨泡的药酒,我喝了两杯,喝不来。今天还收到压岁钱了,张阿姨给了50,钱婆婆给了20,她们给每个小孩都发了。我本来不想收的,但是拗不过。我也给陈家两个小孩发压岁钱了。刚刚陪她们一起看春晚,陈川真的好闹腾。” 冯希默默听着,似乎可以看见院子里的画面。 “今天很忙,客人有点多,我们在院子摆了好几桌。虽然不是我做饭,但是一直在帮忙。大黄可开心了,客人散场我就把它铁链解开让它在院子里捡骨头吃。压岁钱,亲戚们给了。不过,我没给别人发,在场除了我表弟没人比我更小了。没看春晚,客厅好几桌人在打牌聊天,有些闹,我就在院子里发呆。” 电话那头传来呼声,“有人在放烟花,特别漂亮。”是陈淼他们的声音。 她也抬头看天,下一秒,一冲亮光从远处直窜上天际,然后爆发出绚丽的光,五彩缤纷。一冲又一冲。 “我也看见了。” “冯希,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吗?或者说什么计划?”他问。 “希望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平安顺利。” “你呢?” “万事如意、平安顺利。” 新年过后,冯希开启了走亲访友的任务。等到回良州市,已经据开学只剩半个月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冯希神情疲惫地下车。推着箱子走出候车区,就看见贺流逸站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冯希!”他快步朝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意外。 贺流逸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挑眉:“我接我的租客回家。” “我们先找家店吃午饭。”他推着箱子说。 冯希点头:“我早上赶车就喝了半碗粥,现在感觉胃在泛酸。” 他们在一家面馆停下,冯希吃了大份的牛肉面才感觉填饱了肚子。抬头,贺流逸正看着她。 “你是不是瘦了?”他问。 冯希低头看汤都被自己喝完的碗,正色回答:“可能是吧。我回家就不停地到处走、爬山,感觉胃口都变大了。” “老板,再来两个煎饼。”他转身喊道。 “谢、谢谢。” * 回到院子里的第二天中午,冯希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窗子被人敲响。 “干嘛?”她头也不抬。 “出门去古城逛。” “我不去,你找周楠或者舒清越他们吧。” “舒清越没回来,周楠在上班。去吧,古城江边出了一个新的旅游项目,十块钱做船划到对面,然后上山就是灵台观。”外面坚持道。 “你之前没有去过灵台观吗?” “去过也可以再去呀。” 冯希放下笔,推开窗户,微笑看着贺流逸:“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物理卷子写完了吗?我之后会重点检查你的。”她是物理课代表,有向老师打小报告的权利。虽然贺流逸可以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典范,但她还是喜欢用这个来威胁他。 对方低头扶额,又抬头笑道:“我明天就写!”四指手指头并拢作发誓。 冯希仰头瞥他,不回答。 贺流逸双手合拢,求道:“尊敬的课代表大人,求你和我一起去吧,我票都买了,十块钱呢。” “好吧。” 冯希和贺流逸走在古城街道上,春节的氛围还没过去,街上依旧热闹,到处都是红色。她平常很少这么静心出门游玩,心态不同看事物所得到的感觉也不同。 到处都觉得新奇、有意思。 没过一会,他们就来到了江岸边,因为是最近开发的坐船项目,所以围着看热闹的人很多。 “晚上等会这会有节目诶,而且晚上坐船到处都是灯光,我们来早了吧。”冯希扯住贺流逸,轻声道。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爬灵台山再下来差不多就晚上了,那时候坐船回来刚刚好,不会错过演出的。” 一行人取票上船,一个船上有六个人,一个船夫、五个游客。 冯希是第一次坐这种船,她双手撑住木板坐在角落,贺流逸坐在她的对面,他朝她安抚性地笑了笑。 冯希转头看向船外的江面,青绿一片、波光粼粼。 “感觉适合在夏天来玩,那时候吹的风不会那么冷。”冯希说。 “可以。” 他们在对面下船,冯希抬头看,入眼一抹浓绿。近大远小,果然没错。 “走吧。”贺流逸站在石阶上喊她。 冯希跨步跟上。 “贺流逸,我第一次来这爬山,你有没有什么典故给我介绍?” 灵台山的路是由一块块不规整的石头铺成的,路途弯弯绕绕。斗折蛇行,明灭可见。两旁的树木枝干苍劲粗壮,抬头望,绿野遮天。 “灵台山上总共有古树129株,其中涉及黄连木、菩提树、黑壳楠等13个保护树种。比如,你身后那棵就是黑壳楠。” 冯希转身,走近树干,指了指,“这颗?” “嗯”贺流逸点头。 冯希惊奇,“你怎么知道?你对植物学很感兴趣吗?” “不是,这些保护树种都挂了牌子的,就在你脚下。”贺流逸道。 冯希低头,果然一个塑料挂牌掉在她旁边的草丛里。 她捡起牌子,切了一声。 台阶上的贺流逸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双手抱臂道:“这山上不仅树我认识,草我也认识,我还是有实力的。” “真的?我不信。”冯希撇撇嘴,然后低头拔草。 “这是什么?” “少花龙葵。” “真的假的?” “这个。” “印度野牡丹。” “哪里像花?” “冬季已经结果了。” 一路上,两人吵吵闹闹,一点都不无聊。等到两人爬到山顶,冯希好奇的看着顶上的破败道观,有些失望。 “怎么?有些失望?”贺流逸问。 “是有点,和我想象里的道观不一样。有点太……旧。” “没有香火、没有钱呀,施主你愿意帮助我们吗?”一个道袍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冯希身旁。 “怎么帮助?”她还有些懵,下意识开口问道。 中年人将一旁的木牌拿起,举到冯希面前。 冯希开口念:“道讯,本、” “廟。”贺流逸道。 “今年装修神龕,急需木工、雕工、染工、木料等费用。预计贰拾万元左右。望各位居士大力揖助,凡揖200元以上者,均刻名于神龕左右。” 读完,冯希无措地看向贺流逸。 “不用管的。” 中年男人放下木牌,像是才看到贺流逸似的,瞪大双眼在两人之间扫视,然后生气道:“小贺你什么意思?” “道长,你这二十万要筹到何年何月,不差我们这两百块钱。”贺流逸回道。 道人耷拉下脸,把牌子抱在胸前,转身坐在道观门口,唉声叹气。 贺流逸介绍道:“这是长留道长,灵台观的观主。” “什么观主啊,一个人的道观叫什么观主。”长留道长恹恹道。 冯希沉默一会,上前道:“道长,我想捐、” 话还没说完,长留道长已经蹦起来握住了冯希的手点头道:“不错不错,居士大功德呀。善泽众生,福禄殊胜。” “之后修建神龕,我把你们俩的名字刻在一起。” “一起?”她转头看贺流逸。对方转头不看他。 “对呀。” 长留道长收了钱喜滋滋,乐道:“同学,你要是有别的同学或朋友,也可以告诉他们灵台山的修建事宜,居士信善者皆可捐助修庙,福生无量,功德一件。” 说完,他就转身走进道观。 贺流逸走到冯希身旁,道:“走吧。” 两人进入道观。 “别看我们观破,但传说道教道祖就在这里得道飞升……” 两人在四处逛了逛,冯希尽管不认识这道观里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但还是诚心学着贺流逸跪拜作揖。 踏出门,她问:“你信这些?” “来都来了,你不都捐了200块。” 两人走到后院绝壁,一颗巨大的迎客松横斜生长,枝干上挂了许多红色布条。 冯希眼睛亮亮的。 “3块钱一条,不过你们俩不用给钱。”身后人道。 冯希拿了一条,想了想写:“万事如意、平安顺利。——2011冯希” 她看向身旁的贺流逸,问:“你不写?” “以前写过了,何况我今年的新年愿望和你写的一样。你填上我的名字吧。” “好”,冯希在她的名字后面填上贺流逸三个字。 “我来挂吧。”他接过祈愿布。 “挂高点。” “好。”
第10章 听风 高一下开学,班上座位进行了一次更换,冯希和刘仲奇成了同桌,李倩和刘宇琪被分开调走,贺流逸结束了自己一个人待在教室后排的日子,被调成刘仲奇后桌。 而他的同桌、冯希的后桌则是一个黑瘦的男生。 男生叫杨昊宇,话很多,叽叽喳喳的,和班上女生玩得好,班上男生给他取外号叫“娘娘腔”。 最开始,他天天找冯希说话,冯希一开始还能忍,回复几句,后面觉得他实在太吵闹,干脆闭口不言。 杨昊宇觉得没意思,便转向其他人。 课间,杨昊宇座位周围又聚集了一群人在聊天笑闹。 刘仲奇从书中抬头,转向冯希恶狠狠道:“想念李倩、想念刘宇琪。等期中考试过后我就要申请调换座位。”每次大考后都有一次换座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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