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加油。”冯希正在改卷子错题。 “你不想和我一起换吗?” “我这不正在努力吗?”冯希拿起卷子弹了弹。 “和我换个座位。” 刘仲奇起身和冯希交换座位,然后就看见冯希转过身子敲了敲贺流逸的桌子,把卷子铺到对方桌面,笔尖轻点,“这道题我不会,给我讲讲。” 这瞬间,他像是突然醒悟一般,种种记忆在脑海里闪过,清晰到不真实。 从这学期开始,贺流逸居然没怎么逃过课了,上课似乎也很认真,下课竟然还会主动和冯希探讨问题,最近几次的模拟也超过他了。 他再想了想自己这些天学习的状态,立刻汗毛倒立,危机感涌上心头,如临大敌一般死死地盯着贺流逸。 对方感知到他的视线,抬头和他对视。两人都不说话。 贺流逸知道刘仲奇这个人,但他们实在不熟。 一个不熟的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他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你干嘛?”冯希也转头看着刘仲奇问。 他把椅子凑近,也坐下,伸头凑到冯希脑袋旁边,问:“你们讲什么呢?背着我学习?我也要听。” 冯希忽略他酸唧唧的语气,翻白眼道:“这道题你不是也错了吗?贺流逸有三种解法,你也可以听一听。” 从这天开始,冯希和贺流逸的学习时间里,刘仲奇像一块死皮膏药一样贴着两人。 冯希看穿他的小心思,觉得苦恼又无奈,干脆直接和他摊牌道:“刘仲奇,我们成立一个学习小组吧,以提高学习成绩为目标,互帮互助。星期六和星期天我和贺流逸要去图书馆,你要一起吗?” 刘仲奇犹豫了,然后讪讪开口问:“你们这学期怎么这么……努力了?” “因为我和她打了赌。” 贺流逸端着水走进教室,他把水杯放到冯希桌上,微笑道:“这样吧,我们三个人组局打赌,期中考试成绩判输赢,谁输了谁给我们打一学期的水。” 良州一中在每层楼的大厅摆了铁皮水桶,水不多且很难打到,而他们班又在楼道最角落,每次打水都得绕一大圈,去的时候要么排队,要么已经没水了。班上同学向老王反映过这个问题,但最终没有得到解决,所以大家只得下课就跑去接水。 总而言之,这个赌注还是很有分量的。 “怎么,你觉得没有把握?”贺流逸眼睛弯弯。 说实在的,他现在很烦刘仲奇,怎么什么都得来插一脚。这次期中考试后,他就要他涨涨教训,然后把他彻底从冯希身边踢出去。 明晃晃的激将法,但刘仲奇还是上钩了,他看着贺流逸叫嚣:“当然有把握,只是你别输得太惨,那样我会没有成就感。” 说完,他转向另一头,看隔了两竖排的李倩,“李倩,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李倩要工作,拒绝了。 第二天,三人在学校门口集合。 冯希和贺流逸轻装简行,只手上拿了书和笔。而刘仲奇令人侧目,一个鼓鼓的背包,不知道他带了多少书,感觉都把他压趴了,一只手拿着包子,另一只手提着一口袋零食。 “走、”他噎了一下。 吞下包子,舒了口气,“你们看我干嘛?” “你带太多东西了吧,累不累?有些根本用不着,下次别带了,我帮你提吧。”冯希伸手准备帮忙,刘仲奇侧身躲过。 “不用,我提的动。我带的都是有用的,书、笔记本、水杯、卫生纸、酒精、创口贴、面包……” 他细数自己带的东西,贺流逸已经扯住冯希的袖子往前走了。 良州市的市图书馆修在街道办小区里面,走进小区,左转是街道办事处,右转依旧是,只不过得上两层阶梯才到图书馆里。 入口,白墙上贴了牌子“良州市图书馆”。 图书馆占据一整层楼,书架旁就是书桌。里面书多人却不多,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时间就这样过去,一连两个星期,生活平静到不能再平静。 冯希来到街道办小区门口,刘仲奇已经在哪里等她了。看见冯希,他站起身,身体晃动向她身后看去,“贺流逸怎么没来?” “昨天不是说了的嘛,学校要参加市篮球赛,他被挑选进去参赛了,现在应该在训练。” “好吧,那估计之后几周就我们俩学习了。” 坐在窗边,冯希一只手撑着脑袋发呆,明明天上的云就长那样,但她看得很认真。 刘仲奇抬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冯希,冯希!” “嗯?”她转头,有些不明所以。 “你干嘛呢?来图书馆学习还发呆。” “哦”她低下头。 视线在卷子上凝聚、又散开。她挠头,然后一把把卷子推到刘仲奇对面,“这道题有些难度,你看看有没有其他思路。” “我看看。” 等到刘仲奇绞尽脑汁写了好几页草稿纸才想出思路,再抬头发现冯希又望着窗外天色发呆。 他怒了,手掌拍桌,然后压低声音道:“冯希,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贺流逸在你就让他给你讲题,我在你就发呆?快集中注意力听我讲题。” “哦,好。”冯希回过神,点头。 他们从图书馆出来时已经下午五点多,刘仲奇转身就要回家,冯希拉住他。 “干嘛?”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去体育场看看,贺流逸他们估计还在训练。”冯希道。 “不去,我又不爱看篮球赛。”刘仲奇拒绝。 “我想去。” “不去。” “你真不陪我去?” “好,我们绝交,我自己一个人去。”冯希转身就走。 “停停停,我去。”刘仲奇跑到冯希面前,拦住她。 “篮球赛有什么好看的?贺流逸的篮球赛更没什么好看的。” 体育馆修在良州一中背后,和良州一中的操场衔接,他们雨天上体育课会去里面上。星期天学校不开门,两人只得绕一圈从体育馆正门进去。 两人走进体育馆,一个男生急匆匆从他们身旁跑过。 “娘娘腔?”刘仲奇有些讶异。 体育馆里篮球场地上不仅有良州一中的学生,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也在训练。冯希坐到观众席上,一眼就看见了贺流逸,她抬手打招呼。 市篮球赛分青少年组和成年组,各个学校都会组织学生参加。冯希看了看其他人的校服,有三中、八中和职中,其他的就认不出来了。 “喂,你看。”刘仲奇叫道。 冯希转头。 杨昊宇从外面进来,抱着一箱子的水,走到八中学生那边,一一给他们发水。 “他居然给八中的人送水,他那个学校的?”刘仲奇很生气。 很快,刘仲奇就生不了气了,他面色越来越怪。冯希看着杨昊宇,也歪了歪头有些不理解。 杨昊宇和八中那群男生好像关系并不好,他单纯就是一个被使唤的对象,其中一个男生一开口就要吩咐他干事,几十分钟内,他已经来回跑了好几趟。其他人就在旁边看笑话。 “他是傻子吗?”刘仲奇站起身怒道。 “真丢一中的脸。” 八中是有名的坏学生多的高中,相比于职中和一中除了地理位置其他都没什么交集,八中则是和一中有交集的两个反差。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好学生看不起坏学生,坏学生也看不起好学生。 八中的那群学生应该知道杨昊宇是一中的,把对方耍得团团转后闹出起哄声,然后挑衅一般看向一中的学生。 在杨昊宇又一次跑出体育馆后,刘仲奇也步伐匆匆跟上,最后在过道将他拦住。 “杨昊宇,你干嘛呢?你没看到他们把你当傻子耍?你走之后,他们一群人在笑你。”刘仲奇道。 杨昊宇抬头看他,双手抱臂,嘴里擎着一抹冷笑,“你谁呀你?我们很熟吗?我做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让开!” “你、”刘仲奇指着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冯希把刘仲奇拉到一旁,摇头:“算了,别管了,这是人家自己的意愿。” “切”,杨昊宇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啊啊啊气死我了。”看着他的背影,刘仲奇原地尖叫。 冯希无奈,“别管了,有些事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改变不了的。只有吃到苦果,才会有醒悟的可能。” 不过,杨昊宇明显不是一个一般人。他心理特强大。 市篮球赛开始的一周前,冯希和刘仲奇又去看了两次贺流逸的训练,杨昊宇依旧在给八中的学生当狗腿子。 贺流逸他们队伍里的人也认识了这位“一中叛徒”,有人吐槽道:“真是没脸没皮”。 对方说得很大声,对面的人都听到了,杨昊宇也知道这是在说他,他哼了一声,然后又转身挂上笑脸喜滋滋跑出体育馆,估计又被指使去买东西了。 学校里,因为篮球场的事,杨昊宇被篮球队的人找上门来。班级门口围着一圈人,杨昊宇被围在中心,冯希走到教室门口,想了想停下脚步站在一旁和其他人一起围观看热闹。 篮球队的观点是:“你作为一中的学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八中拿你当笑话讽刺我们,我们一中的脸往哪里放。” 杨昊宇的声音冲破人群,尖刺地像是要击穿人的耳朵,“你管我?我告诉你,什么一中八中的荣誉、面子我才不管,我就是贱,我爱犯贱,我乐意。滚呐!” 经此一役,他声名大噪,提起高一十七班,就要提起他。太过特立独行,也让他不融于人群,之前和他玩的都刻意在冷落他、和他拉开距离。 现在一下课,杨昊宇就一个人走出教室,再回来带着一身烟味。 刘仲奇前几天还在因为再也不用听他们吵闹的声音而欢呼,现在则被杨昊宇的烟味熏得翻白眼。 “啊可恶!”他又在捶桌。 “放心,贺流逸已经把他拎去老王那受教育了。”冯希安慰道。 杨昊宇带回一身烟味,四周的人都不满。贺流逸就下课跟着他去厕所,然后人烟并获,将其逮捕抓去办公室。 “但他不听老王的话怎么办?”刘仲奇有些崩溃,他对这种发神经的人束手无策。 “那我们就用拳头。”冯希握拳。 所幸,杨昊宇受教育后没有再抽烟了。他开始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市篮球赛的前一天刚好是星期天,也是一中篮球队最后一次训练。这次刘仲奇没陪她,她一个人来体育馆看贺流逸。 训练结束后,她等在外面。过了好久,人都走得差不多贺流逸才出来。 “等久了吧,我请你吃东西。” 小卖部内,冯希拿了两瓶矿泉水和两支烤肠站在一旁,“你觉得你们训练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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