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屿趴到她身上,抱住柔软的被子一般揉搓亲吻她,叼住了唇就不舍得分开,“没有什么好讲的,你猜也知道七七八八了,浪费这时间还不如……” 他伸进的手被握住,严晴眯着眼看他。 楼屿好笑地低头在她眼皮上吻来吻去,在她忍无可忍要推开他时,抱住她埋进了她清香细腻的肩膀里,紧紧感受身下的温度,身体相贴,四肢纠缠,才敢把自己拽回那段晦涩沉闷的回忆里。 严晴离开的第一个月,他工作的很顺利,依旧如往日一样,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没了之前的偷摸躲藏去宁川的需要,他有大量的时间做自己的分公司,发展自己的事业。 事业蒸蒸日升,野心得到极大满足,就连楼鸣看到他,都会先开玩笑说自己有个太出色的弟弟了。 楼屿转着手里的酒杯,不置可否。 楼鸣的笑很快浅了几分,不知弟弟是否知道,他比以前沉默了许多,搞事业可以,着了魔的拖垮身子可就不行了,劝诫的话就在嘴边,想到自己,又觉得没什么立足点。 “那个姑娘……不联系了?”楼鸣还是没忍住问。 他眼看着弟弟的手抖了下,征了片刻才看他,笑的自然惬意,“嗯,出国跳舞去了。” 楼鸣点点头。 楼屿似乎不以为意,侃侃而谈起自己的事业,眉眼里尽是志得意满,哪见恋人离开的哀愁。只是家里突然的订婚安排,成了猝不及防的意外。 楼屿以他正大展宏图为由反复拒绝,直到阮友珊意味深长问他:“你不会真的喜欢那姑娘吧?” 楼屿遍体生寒,一瞬间竟然理解了楼鸣仓惶看着他,神情焦虑说“爸妈好像知道她的存在了”时的害怕。 丰神俊朗的兄长说起这件事,竟然也会露出那样直白的害怕来。地位悬殊的爱情,在楼氏夫妇看来就是胡闹,定是被外面的女人诱拐才犯的错,楼鸣不敢想象父母会怎么对付舒灵。 楼屿笑了笑,八风不动靠回沙发:“女人怎么比得上事业呢。” 他这么模棱两可的说着,在阮友珊再次提起订婚的时候,终于没了之前的决绝,好像也怕暴露了什么。 分开的第二个月,楼屿鬼使神差的去了趟柏林,那是他要订婚的前一天。 阮友珊不理解他这个时候怎么还安排出差。 楼屿依旧重复:“我的公司自然要做的超过楼氏。” 阮友珊捂嘴满意的笑,也不再纠结儿子订婚前离开的荒唐。 他在柏林看了场不大的舞台表演,商谈的电话打个不停,他没接,只想着最后的压轴舞怎么也得看了,只是碰巧,最后的舞蹈是严晴跳的。 他想这是个巧合,绝对不是刻意来看的,两人已经分开,舞台上的严晴美丽动人,鲜活漂亮,比初见时诺午湖边迎着冷风在漆黑夜色中舞动一袭红裙跳舞的她还要灵动。 他想上前,寒暄几句总没什么,楼鸣仓惶憔悴的面容莫名又在眼前闪过,他哆嗦着嘴,满是喜欢的女孩被父母发现的害怕。 楼屿的后脑勺像是被一根棍棒重重砸了好几下,他眼前黑了片刻,睁开眼严晴已经在华丽谢幕,弯下柔软腰身,笑着看向观众席,漂亮的眸子里是那样生动的喜悦。 楼屿脑袋嗡嗡,觉得踏过去的每一步都在关闭她头顶闪烁的舞台灯。 喉咙干的他发疼,咽口唾沫都疼的厉害。 她登上了期待的舞台,他不知道如何走过去才能祝贺一番,不经意地说我是来出差,偶尔想看场舞,恰好就遇见了你。 太多碰巧,怎么解释都不圆满,电话一遍遍催着。 他站在观众席末尾黑暗的角落里,虔诚地看完了她的谢幕,目送她翩然的离场,无言的笑着祝福,沉默的转身离去。 深夜十点迎着柏林淅淅沥沥下起的冰冷小雨,赶上离开的飞机,乘坐11个小时,在众人都觉得订婚对象跑路,楼丰怒不可遏,阮友珊的狐疑愈发忍不住时,他终于姗姗来迟,赶上了订婚的最后。 订婚的第三个月,未婚妻只在宴会上见过一次,就是那个让严晴嘲讽问他是Flora、Hannah还是Irma,最后是叫Jessie的女孩,中文名叫汪子茴,楼家生意上很好的合作伙伴汪家的大女儿,能力出众,样貌出彩,ins分享日常都能成为比明星名气还高的网红。 阮友珊这么介绍着,眼里的喜悦更是璀璨闪烁。 楼屿心不在焉的想,要是严晴知道了,会不会蹙起眉眯着眼,审视渣男似的嘲讽笑他,又想了想她在柏林的舞台,那样的精彩漂亮,大概没时间理会狭隘的小情小爱。 只是他却很难不理会,楼鸣发现地下恋情没有曝光,只是虚惊一场后,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沉浸恋爱里的他整个人都变了,容光焕发,话痨可爱,像个小男人似的为了喜欢的人的某句话常常痴痴的傻笑。 楼屿坐在桌对面沉默的看着,不发一言,只是开会的时候,走神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在阮友珊再次热情的提出,邀请汪子茴回家用餐时,他委婉的拒绝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变成了:“我要退婚。” 阮友珊的惊愕、愤怒、伤心他不想再回忆,楼丰把他叫进书房的威严审视不表,总之过往二十多年,优秀出众的小儿子第一次接受了来自楼家夫妇的训斥,向来乖驯有礼的小儿子也会犯错误,这在整个楼家都引发了不小的影响。 伤筋动骨,哪怕是楼屿犯错也得承担后果,贬去肯尼亚开发一个不到十人的小公司,水土不服,文化冲突,等“贬谪”的楼屿终于被叫回来时,那个他雄心壮志做的不错的公司已经山河日下了。 楼丰笑着看他,把这当做一次教训儿子的不错经验。 冷白皮硬是晒成小麦色的楼屿点头,乖乖接受了训诫,然后重回公司,做着总经理,每天疲于奔命的想着怎么把自己的那个金融公司扶持起来,他有太多的想法要投入,他坚信这个瘦小的马以后能长成庞大的象。 耗时快一年,他总算用不大不小的惩罚,结束了所谓的订婚。 然而好日 子没持续多久,楼鸣的恋情被发现,彻底在这个家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震荡持续半年多,向来不喜形于色的楼丰脸上都能暴出突起的青筋。 楼屿总是沉默的站在楼梯边、走廊上、大门口,目送着越来越清瘦的楼鸣一次次离家。 最后一次,他阳光聪慧的兄长已经瘦脱了相,笑着拍拍他肩膀,眼里有意味深长又隐下的悲伤,他好像在用自己的前车之鉴告诉他:别像哥哥这样。 楼屿莫名,可笑的想自己都多久没见过那个人了,茫茫人烟,隔着6个小时的时差,那都是多久以前的老黄历了,他都快把那个人的模样都忘记了。他这样想着,不知为何兔死狐悲的哀伤还是在身体里不可遏制的荡开了。 他在瓢泼大雨里抱着那个嚎啕大哭的婴儿,感觉他在嘲讽自己命运的悲怆和可怜,泥沙滚滚,裸露的山体露出尖锐的石头,似乎也划开了他心口的层层血肉,一定要把里面藏了很久的东西挖出来。 楼鸣突然的离世给楼家带来的打击太大了,冷傲如楼丰,都罕见的沉默了许多。 葬礼、入土,楼屿执意要把舒灵埋在楼鸣旁边的想法引起了他们很大的不满,不过争执之后,疲倦的他们一挥手,只当没有这件事,由他去办了。 楼屿在墓碑前站立了很久,不知为何,眼前总是闪过与楼鸣相见的最后一面,他轻轻拍在肩膀上的手心,带着薄薄的温度,像是悲伤的想要劝住他又还是看到了他的选择会是什么后的无可奈何。 楼屿去医院看婴儿,那孩子总是在哭,那么大的眼睛可能遗传了妈妈,漂亮又好看,结果里面总是盛着一汪泪水,照这个哭法,最后哭瞎了可就不好了。 楼家不喜废物,更别说一个小瞎子。 楼屿不会哄,但也不得不哄。 楼丰提出把孩子写到他的名下时,他并不意外,那时他刚从医院出来,被他叫进了书房,大儿子去世的重创还是给这个驰骋商场几十载的男人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威严依旧在,温情也有了稍许,不知是否是做祖父才生出了柔软。 因此楼屿拒绝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竟没有发火,只是蹙着眉,朝他疑惑地看过来,“你不愿意?” 楼屿深切的感受着这道落在他身上威压但还不算凌冽的目光,忽然又遍体体生寒。楼鸣对他说恋人似乎被发现的害怕引得他寒毛立起的恐惧在此时又陡然生出。 过往二十多年,他是他最得意优秀的小儿子,无人敢忤逆,哪怕沙漠游玩遇到凶徒,楼家带来的底气也能让他游刃有余的把这当做一场刺激的真人游戏。 这是楼屿第二次感到恐惧,直视恐惧,深切的明白恐惧。 然后他坚定说:“他不能写在我名下。” 他顿了下,说完后半句:“我要离开楼家。” 之后的混乱和抗争简直不是用语言可以去描述的,阮友珊的歇斯底里,楼丰的大发雷霆,楼家小儿子疯了的议论纷纷…… 太多太多,楼屿只隐约记得的是他离开楼家那天,幸运的他比他兄长还胖上许多。不至于形销骨立,瘦弱的走出去就能被一阵风吹倒。 只不过风吹不倒,楼丰的一句话却能把他轻易捏死。 “离开楼家,你就只能活成条狗。” 楼屿倾注了半生心血的公司不到三个月就被整垮,居无定所,连金融公司最小的职员都无法去做。 楼丰畅快的等着他低头回去认错。 彼时,楼屿和小混混起冲突,被人打个半死的扔在胡同里。嘴里含着一口腥红的血,漫天大雨中看着乌云滚滚的天空,想德国有没有下雨,想他竟然是这样死的,想自己的死相应该比大哥还难看一些。 怀里满是凄风冷雨,他很觉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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