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异木棉树下停了辆黑色商务车,凌路送徐子川上车后复而返回。 店里的人陆续离开。 很快到了九点半,凌路关闭电脑,收拾物品。 夜色渐渐深,玻璃门上映着他的面庞。 男人的长相并不平易近人,眸色极黑,目光稍显锐利,高大的身影更是增加了种无形的压迫感。 纵使行为没有攻击性,如此凌然的气质也让人不敢亵玩。 但孟羽林除外。 她是大魔头。 孟羽林提着小包包准时过来,她从包里掏出纸笔,纸上是她在网上誊抄的一道高数题。 凌路接过来看了看:“高数?” 女孩子谦虚求教,声音软软的:“对,我数学不太好,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好,你先拿把椅子坐过来。”他挪开电脑。 她搬来一把凳子,放他旁边,又悄悄再挪近了点,轻轻地坐下。 身体靠近,目标达成。 凌路反复看了两次题目,薄唇紧抿。 她问:“怎么了?” “这里,”他握笔,笔尖在求和符号下的\'n\'划了一道,严谨道:“没有这种写法,题干格式错了,应该写在求和符上。” 靠,她明明是按网上原模原样抄的,该死,是谁上传的这道错题。 格式都没写对就不要传上来害人啊。 “哦、哦,”她脸发热,不忍直视:“不好意思,没注意。” 凌路不追究,更正题目:“好,从这里开始继续。” 因为讲题,两人坐的很近,桌顶吊着柔光氛围灯。 顾客都离开了,Perry在后台和会拉琴的女友煲电话粥。 孟羽林细细的胳膊放在桌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捏着笔。 曾几何时,高中时代,班上女生红着脸去找男生讲题,她嗤之以鼻,不明所以,怎么,题里有酒? 糊涂,太糊涂,此刻才知道其中的奥妙。 孟羽林装作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目不斜视,实则余光把他脸和手的每个细胞都瞧了个遍。 上天作证,她不是故意想看的,只是眼 铱驊 睛大了有它自己的想法。 室内气温不低,风衣被他脱下挂在椅背上,他身上一件黑色衬衣,衬得皮肤更加冷白。 讲到难点,他挽起一截袖口。 小臂肌肉纹理和筋脉清晰可见,隐隐压着令人浮现连篇的荷尔蒙气息。 简洁的不等式在他手下排开。 “X趋于无限大,当n大于N时,不等式恒成立……” 男性微沉好听的声音贴着皮肤灌入耳朵。 耳朵像触了电,酥酥麻麻。 他的一点点动作都被放大。 明明没干什么,密集的甜蜜却从天而降。 不该坐这么近,她的心跳这么大声,他会不会听到了。 凌路稍作停顿,喉结滚动了下。 孟羽林死死咬唇,手揪大腿,孟羽林啊孟羽林,你竟色令神昏至此,你今天要是流出鼻血就去死! “大体就是这样,”他讲完了,问,“理解了?” “理,理解了。”她脸红得不成样子,呼吸加快,额头都快出汗了。 “那么,”凌路例行公事一视同仁,正色,“你给我讲一次。”
第07章 出人意料。 孟羽林轻松道:“好。” 要不说还得是她呢,她一只咸鱼,何以能上遥大,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上遥大前她并非一只咸鱼,做足了前期准备。 她担心他讲的时候提问她答不上,提前研究了答案。 孟羽林抓起兔子吊坠笔,划下一道横线:“首先,这道题用的是极限思想,N无法确定……” 凌路听完了她的讲解,思维稍显混乱,但磕磕绊绊还是理清了,符合刚掌握这道题的行为特征。 或许她方才并没有走神。 “凌学长,”孟羽林自信满满问:“我理解的对吗?” 他点头,低声:“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早就想说了,他不习惯名字以外的称呼。 她从善如流:“凌路。” 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叫他的名字。 短短的两个字从齿间溢出,后知后觉羞涩。 较之她平时语气软了些。 凌路第一次听,大约也有点不自然,侧身看她。 两人对视。 凌路唇瓣殷红。 她脑子浮现许多国产剧男女主接吻前的场景:灯光,对视,转圈,然后闭眼… 孟羽林你他妈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狗屎。 紧急叫停。 凌路拿过笔盖,盖上笔。 她双手自然而然地滑下,感谢:“凌路,谢谢你今晚给我讲题——” ‘啪’的声。 皮肤撞击布料,世界安静了。 凌路匪夷所思地看向她落在他腿上的手。 孟羽林摸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整个人弹起来。 弹开的时候借了点力,竟然又按了一把! 啊啊啊,啊啊! 摸了他大腿,大腿! 她是想追他,不是想当流-氓!! 凌路:“你…” 孟羽林:“我不是!我没有!” “抱歉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抓起稿纸和笔塞进包里就跑,“是重力,我没用劲,它自己滑下去的。” “我没摸你,只是借力按了一下!” 凌路抬了下手,似乎想拦她。 她跑得更快。 她无法直视他了,她在他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第一次见质疑他鞋真不真,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没一次能看的。 为什么要借这个狗屎力。 孟羽林要疯了,额角的筋突突地跳,脑袋充血。 回去就把手剁了。 311寝室几个女生看着她biu地一下蹿进来,把包一扔钻进被子。 床微微颤抖。 大家对视一眼。 唐媛溪调侃:“某人不是晚上去找你的11了,看样子进展不小哇。”脸都红成猴屁股了。 良久。 孟羽林把被子蒙在头上,探出一张脸,绝望:“完了,全完了。” 几分钟后,三个女生在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下理清了事情的原委。 首先发表意见的是徐洋洋。 徐洋洋拍拍孟羽林以示安慰,“羽林,其实” “其实什么?”孟羽林急切寻求解脱。 “嗯,”徐洋洋说:“你可以换个人喜欢?” 她实在没有应对尴尬的能力,如果她是羽林,在看漫画被识破这个节点就无地自容原地爆炸,以后见到凌路就绕道走。 第二位发言的是唐媛溪。 “额”唐媛溪说:“我有顶帽子,可以借你。” 孟羽林:“?” “都这样了,你还能敢见他?”唐媛溪:“那帽子能全方位挡脸,你暂时避避风头。” “……”孟羽林。 第三个人,谢书妍。 谢书妍比她还难受,抓着头皮:“我怎么才能改掉替人尴尬的毛病。” 沉默。 孟羽林沉默了会儿,“呵呵。” 徐洋洋,唐媛溪,谢书妍:“你疯啦?”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而已。”她娓娓道来,“最坏的已经发生了,以后就只剩好事了。” “……” “看来我和他以后,前途一片大好。” “……” 真正的沉淀,往往是在经历大风大浪之后。 孟羽林安详地躺下,如今已然没有什么事能击败她了。 她打开手机。 Perry:【图片】 Perry:【那个不爱带手机的男人留在这里的,说是你的】 不爱带手机的男人是凌路。 图片是她的兔子吊坠笔。 凌路把她的笔放到了吧台,那她拿回来的笔是谁的? 孟羽林骨碌碌飓风起身,逮住帆布包底部倒开,漫画,护手霜,耳钉,手链,便利贴,发夹……一支钢笔滚出来,她眼疾手快接住。 银色质地,沉甸甸,冰冰凉凉。 他拿着这支笔写公式的画面犹在眼前。 难怪他伸手拦了她一下。 孟羽林闭眼。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实验楼。 前年才正式投入使用,宽敞明亮,设备齐全。 生物化学专业大三,上午四节层析技术实验课拉满。 苏青玉站得脚疼,左右□□换了下,后仰几步,从人群缝隙里看另一组的凌路。 连续站了数小时,大家免不得略有散漫之心,台上搞得乱七八糟,不那么讲究。 凌路却不同,沉静的气质自动和旁人划开界限。 少年脊背微躬,兑制拓展剂,有条不紊取出乙酸,蒸馏水,正丁醇按比例混合放入透明容器。 氨基酸纸层析,算是比较基础的实验,但往往越是基础越考验人。 是否能不骄不躁,始终如一。 是否能在微妙误差中保证精确。 朋友“啧啧”,小声:“你今天看凌路很多次,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你?” 苏青玉差点一把把抹布塞朋友嘴里,“怎么可能,” 她对谁有想法都不会对凌路有想法,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是世界微尘里,一个是大道骄阳中。 “我是替我一个小学妹看的。” 朋友说:“你小学妹喜欢凌路?” “嗯。” 朋友讶然:“你不劝劝?” 看,她就知道是这样的反应。 不夸张地说,大一的时候专业有一半的女生垂涎过凌路那张脸,不过现在都跟她一样,看凌路就像是看佛子,纯洁程度堪比高纯度过氧化氢,绝无半点杂念。 这,就是孟羽林小学妹即将要走过的路。 她拿出手机给小学妹发了条消息,继续着手实验,拿了支滴管问:“拓展剂的比例是多少?” 一个穿着花里呼哨棒球服的男生路过后面随口答:“正4乙1蒸馏3。” 实验服都盖不住林一朝的花哨,他走去凌路那组,调了调灯光亮度,“凌路,你做这么快,纸呢,我来设定点。” 林一朝左看右看,找了张实验纸过来,“申请个事。” 凌路:“什么?” “高分子材料那个实验,有几篇必须要引用原文献,都是俄文,看不懂那玩意,我申请找个外援。” 他专注着手上的事,应道:“嗯,下周三我们再叫上其他人一起开个短会讨论细节。” “好。”林一朝。 半小时后。 临近课间休息。 一个上完洗手间回来的女生跟旁边的人叭叭:“我去我去我去。” 旁边的女 生撑着台面:“去你妹。” 林一朝无意听到,唇角好笑地勾了下。 “阳台有个巨漂亮的妹子,腰细腿长白得发光,穿了条紫裙子,”说话的是个女生,两手捏住小声尖叫:“她还看了我一眼,小卷卷头发,眼睛大得要死,圆圆的好甜,不行了我要斯哈斯哈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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