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楚眼泪一下被逼出来,还准备说两句的时候倪思蓓急忙把她拉开,给她手心里塞了几团纸巾说:“没事没事...” 她把褚楚摁去她自己床位上,帮她顺了下嘴里不小心吃进去的头发,打定主意最后一次苦口婆心地说:“为那种男人喝醉酒真的不值当。” 温始夏站起来,把褚楚往床上赶:“快睡吧,太晚了,最近期末周,明天还得学习呢。” 褚楚这下乖了,安安静静上床,又默默拉上自己床帘,过了两分钟,连里面的小灯都灭了。 倪思蓓看了眼温始夏,轻声问她:“脚痛吗?要不要去趟校医院。” 温始夏摇头,与此同时,褚楚的声音再次传出来,带着哭腔:“汪卓阳,我们周末再见一次面好不好?” 倪思蓓“啧”一声,上前一步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床帘里探出一只握着手机的手,她看到后,步子忽然顿住。 温始夏眉头拧紧,单脚蹦着去瞧。 聊天软件上,回复那五秒语音的是两句冰冷冷的文字: 汪狗:【不用了。】 汪狗:【你哭成这样,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聊天背景上褚楚与汪卓阳的甜蜜合照都变成一个笑话,而褚楚再发过去的那条消息,旁边已经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温始夏的心也跟着如坠冰窖。 * 那场闹剧让311的气氛尴尬了许久,但是因为最近大家都事情多,课业覆盖在这些不可广言的□□之上,温始夏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这件事情到底给她带来了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连带着倪思蓓也好几天不待见张壹轩。 第二天傅星桥提出要和她一起自习的时候,彼时的温始夏正在书桌前往包里塞书。 她看着手机上傅星桥发来的消息,昨晚褚楚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直往脑子里钻。 温始夏沉默几秒还是回了句:【师兄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约了,改天吧。】 那边什么也没说。 在连续两次被拒绝后,傅星桥开始先斩后奏了。 那天天气很好,临出门时天还没亮完全,被风吹起来的阳台的窗帘轻轻摆动。 安城冬日里干燥,温始夏出门前挤了两泵防静电喷雾,又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带电容笔和眼药水,这才离开。 她背着书包刚走出宿舍楼门手机就亮了,来电显示:【师兄】。 温始夏站在台阶上咬了咬指尖,最后下定决心摁了一下待机键装作没听到,谁料一抬头,就看到傅星桥站在晨光熹微里,朝她轻轻偏了偏头。 “小师妹,早上好。”他声音平平的,顺手将早餐递过来。 温始夏带着被抓包的尬笑,她扶了扶肩上的包带,接过后礼节性地问了句:“师兄吃了吗?” “当然吃了。师兄七点就过来蹲了,师妹好学,每天都早早去图书馆,我哪能不早点?” 明明是漂亮话,温始夏却觉得阴阳怪气的,她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弱弱回:“是吗?” 旁边人又从口袋里拿出小包纸巾,慢悠悠撕开贴纸,从里面抽出一张塞进她空着的左手里,半分得意半分嗔怪—— “嗯哼。” 等坐在5301的椅子上,温始夏才慢慢将心平静下来。 傅星桥也没问她前两次为什么拒绝他,温始夏也不好开口解释。 她从书包里掏出iPad和打印好的PPT,努力投入学习,认真整理笔记。 傅星桥与她隔着一个座位坐着,他只拿着电脑和厚厚的专业书,一堆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温始夏学到一半抬头看了一眼就觉得犯恶心。 傅星桥感受到她的视线,转头扬眉,声音含笑:“好好学习。” “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教室里只有中央空调的工作声、傅星桥键盘轻轻响动声和她电容笔与类纸膜摩擦的写字声。 白昼与黑夜那一笔浓重的交线逐渐变模糊,白天变得明朗,温始夏假想笔所划成的每一笔都是她人生马拉松的一程。 她沉寂许久,高中时无数个令人绝望的夜晚,都是文字陪她度过,而由这些词句构成的世俗意义下的分数、名校、排名,都变成助她与他坐在一起的推力。 更重要的是,这变成了她通往美好未来的漫长的轴线。 中途的时候傅星桥出去了一趟,温始夏整理完语言学纲要的笔记,一抬头就看到旁边没人了。 她掂了掂水杯,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便从座位上站起来。 不过刚走到门口,温始夏就听到了傅星桥的声音。 这个教室在楼最边,旁边就是小楼梯口,声音应该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温始夏抿了抿唇,觉得这样听墙角不好,正准备离开就听到他说:“我说了我没必要去。” 她突然钉住。 “你之前不想让我转院,可现在不也学过来了么。” 他的声音平静,可温始夏却直觉他有些不高兴。 “不说了,挂了,没事别打电话了。” “我会回家的。” 听到这里,温始夏咽了下唾沫,拿着空水杯回到座位上。 十分钟后,傅星桥拎着两杯咖啡回来,看到她依然认认真真写字,笑着敲了下她的脑壳:“离屏幕远点。” 温始夏被吓到,揉着脑袋嗔他一眼,抱怨道:“你怎么跟我哥一样。” 旁边人靠在桌子上,状似不经意地问一句:“你哥?上次北门口那个?” 温始夏忽然一僵,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后,艰难地抬起嘴角,“那个是我表哥。” 傅星桥“哦”一声,看她不想再聊,也没细问。 温始夏咋了两口拿铁,转身看着他的美式说:“苦不苦啊?” 他转头,有点心不在焉,问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美式苦不苦?” 傅星桥笑一声,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倾身从装咖啡的纸袋里掏出个兔子挂件扔给她,然后抬手帮她把头顶翘起的头发压下去,说:“店里送的。” 温始夏看他容色有些倦怠,她抚着兔子耳上细腻的短平绒,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师兄,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第26章 长夏26 傅星桥听到这句话, 笑意一点一点收起。 他把咖啡放在两人之间的那个桌面上,转头看温始夏,不发一言。 温始夏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却天不怕地不怕地对上他视线。 良久,傅星桥将手一抬, 给她指了指旁边被雨打湿的窗户:“等雨停, 你带我去。” 温始夏顺着他的指引去看身后的窗台,只见锃亮的窗面上已然飘上雨丝,雨滴的灵晕照亮窗台的细闪, 整个世界变潮湿起来。 偌大的阶梯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两杯咖啡并肩站在一起, 拿铁的热气升腾,熏得旁边冰美式杯壁上的冷气液化, 水顺流而下,将桌面洇湿一片。 温始夏感受到后面人还在盯着她的后脑勺看, 恍然间有种溺水的错觉。 * 又是这辆路虎,温始夏跟着傅星桥从学校附近一家菜馆出来, 抱着书包坐上副驾的时候, 已经是五点钟了。 傅星桥坐在驾驶位上,把手机解锁后递给她,“导航。” 温始夏有些踌躇, 小心翼翼地问:“师兄你应该知道东河湿地公园怎么走吧?” 旁边人明显愣了,最后自顾自笑了一声,说了句:“得, 师兄知道, 安全带系好。” “嗯。” 冬天的午后,草地都荒芜。中午下了那一会儿雨, 浇得万物都湿答答的,好在这会儿太阳尚在。 风闷滞寒凉,温始夏手藏在口袋里,她紧紧攥着手机和耳机线,遥遥望着远处的南山。 傅星桥扔了纸巾回来,冷不防拍一下她肩膀,看起来心情其实已经好了大半,衬得那张俊脸在这凛冬都带了三分少年气。 他说:“坐,擦干净了。” 温始夏听话坐下,自然地将手从衣兜里取出来,东西却依然在手里。 其实带傅星桥来这里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她不敢告诉他,自己高二时心情不好,偷偷翘了晚自习来这里听歌。 那晚夜空明亮,冬日的风要刮伤她脸颊,她伸手一抹脸,才发现泪都冰了。 就是这时候,她看到江边塑胶道上经过几个蹬着山地自行车的男生,其中一位扬着嗓子喊,声音都传到她这边—— “星桥哥!你骑慢点儿,晚自习翘都翘了还着急回家干嘛!” 想到这里,温始夏蓦地笑出来,她怀揣着试探心思,慢悠悠开口:“我上高中的时候可喜欢来这里坐了,这把长椅陪我度过好多个春夏秋冬的午后,我还在这里见过附近的学生骑单车呢。” 说完,她指了一下傅星桥坐的地方,眼睛亮亮的,笑得有点痴:“你这里原先是桃枝气泡水、旺仔牛奶和橙子果汁端坐的位置。” 傅星桥顺着接话:“我不信没有崂山啤酒和RIO,他俩也是常客吧。” 他眯着眼睛说这话的时候,远处将暗未暗的天光打在他黑色的衣领上,吞噬了温始夏所有的小心思。 她挺直腰板为自己辩解:“未成年人才不饮酒。” 傅星桥点着头乐,分明没往心里去,直愣愣地将话锋一转:“听什么歌,给师兄也听听。” 温始夏这才缓缓松开手,把耳机分给他一半, 一直单曲循环的歌此刻恰好开始,她悄悄勾了勾唇。 温始夏一直觉得,和一个人一起听歌是这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因为同一根耳机线伸出去不只是音符,更是缠住两个灵魂的纽扣。 80年代R&B文化酝酿出来的歌曲又黏又甜,缠绵的曲调与粘稠的风混在一起,Midnight Star主唱的声音为这夕阳做伴奏,温始夏与傅星桥共享这四分十七秒。 \'I was all alone I was feeling rather low I need someone to lift my spirits up So I dropped in on a dance just to take a glance ...\'① 傅星桥听着音乐,想的是2014年夏天。 那时他正放高一暑假,成天被加怀由拉着鬼混,穿着各色花短袖的人苦兮兮地说自己过几年就得去英国了,见不到老朋友难受得紧,下一秒就摁他家门铃说看上了一位将要入学的学妹,要跟着去研学,还问他去不去。 一问才知道是放榜之后的年级前二十名新生,去的是临市一个古典园林。 他犹豫几秒,转身订了票。 不过他本来也没想着怎么样,单纯陪加怀由他们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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