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自己家的水果烂掉了这种事,不过她每天的事都很多,记不得也正常,林杳昨夜还通宵处理案子了,现在也累,敷衍了两句:“窗户插鞘里有我塞的备用钥匙,你拿了直接进去吧。” 语音摁断,她抬头看见了马国庆,笑眯眯地问候她:“林警官刚办完案子回来啊,辛苦。” 林杳下意识往下退了两个台阶,警惕地看着他,“应该的,局长您才辛苦。” 她说着客气话,往旁边移了两步,稍稍点头:“我还有案子要处理,先过去了。” 林杳继续上楼,表情变得凝重。 看来马国庆已经盯上她了。 下午的时候终于查到了乔姓男子的住址,林杳跟几个同事一起追过去,找到了他现在窝藏的地点 ,林杳率先踢开宾馆的门,那个人还在里面睡大觉,被林杳拎起来,奋力挣扎着。 他应该是有所准备,枕头底下压着刀,掏出来就胡砍,林杳的胳膊被他划了一刀,其他警察一起冲上来制服他,把人的脸摁在床上,往他手上拷手铐。 他大叫:“抓我干什么!她是我女朋友,我哪里做错了!” 林杳一边查看自己胳膊上的刀口一边用脚踢了他一下,让他安静点。 “她死了,一尸两命,跟你脱不了干系。” 林杳不顾冒血的胳膊,蹲在他身子旁边,看见他怔愣的表情,还掀着发白的嘴唇喃喃:“那也是她自己要去死的!我又没杀她,又不是我的错,我就跟她上了个床。” 她暗骂一句“畜生”,冷冷睨视他:“你那不叫上了个床,违背对方意愿,就叫强.奸。”最后两个字被咬得重了些。 林杳还以为他那一瞬间的呆滞是因为愧疚,结果只是害怕把自己牵涉进去。 小张负责把人带回局里,林杳得去一趟医院,医院值班的医生就那么几个,几乎都处理过林杳的伤,从她念警校开始身上就经常落伤,常常是旧伤的疤还没掉就添一块新的。 那医生一边给她缠纱布一边咂舌:“哎呦喂,要我说你们这工作真累,我看着都害怕,女孩子做点什么不好,当个老师什么的多舒服,何必像现在这样,天天刀里来枪里去的,小命都快玩儿没了。” 林杳停了几秒:“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我愿意做这份差,像你,当医生是想救人,我当警察也是想救人,而且我立的功不比别人少,当初我阿婆也是想让我做个安稳点的工作,但是我自己不想,她们也就不劝我了,现在过得挺好的。” 医生拍了下她的胳膊,林杳咬了咬牙。 “这样也叫过得挺好的?没见过你这么硬的人。” 包扎完以后,林杳去药房领了药,说是伤口要定时擦药换纱布,她拎着一袋子药水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安静得不行。 林杳默默换鞋,手上动作不太方便,突然就烦起来,用力地抿了下嘴唇。 她还以为按沈郁白那个性格,会赖在她家不走,没想到倒是走得果断,真就只给她留了几个果子。 在警局里被一堆公事压住,通了好几天宵,办案还被划了一刀,回了家也空空的,见不到个人影,也没一个人问问她的伤。林杳神色沉沉,用力地扯了扯鞋带,把鞋子随意地踢到一边。 奇怪,她以前不是这么脆弱、这么怕孤单的人。 沙发上突然冒了个头出来,青年把下巴压在沙发靠上,眼睛还睁不太开,半眯着,嗓音是哑的:“让我好等啊,借你沙发打了个盹,不介意吧?” 林杳的脚步停了停,本来打算直接进房间睡觉的,听到沈郁白的声音才注意到沙发上躺了个人。 他懒洋洋打着呵欠,从沙发上坐起来,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箱子水果:“真是给你带水果来的,不小心睡——” 沈郁白瞥过来一眼,看见她胳膊上的纱布,手里还拎着一袋子药,要说的话又掐住了,急急转了话音,声音变沉:“你又受伤了?” 林杳这才回过神来,抬了抬胳膊,浑不在意道:“一点小伤。” 他上挑的眼尾轻轻耷下,唇线绷得平直:“从我认识你,你身上就经常挂彩。” 沈郁白又低了低头,声音含糊,变得轻:“没一刻让人省心过。” 林杳把塑料袋搁在柜子上,往沙发这边走,连外套都没脱,就那样松松抱了他一下,然后才堪堪喘出一口气。 “等了很久?”她的声音裹着明显的疲惫,把头埋在他肩颈处,闷闷地传出来。 沈郁白被她抱得猝不及防,还有点没晃过神来,眨了几下眼,下意识用手掌附上她后脖颈处,轻轻捏着那一处的皮肤,然后低了低头,侧目凝视她。 林杳轻轻闭眼,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你身上好热。”她说。 沈郁白捏着她的头发往下顺,漂亮的眉眼往下压,注视着林杳,用胳膊肘撑在沙发上,不敢把腰往下塌,怕她抱得不舒服。 他的喉结微动,嗓音干哑:“是你身上太凉。” 不是,沈郁白的体温从以前就比她高,只是手脚凉而已,身体的其它部位都很温暖,之前两个人躲在一个被窝里接吻的时候林杳就发觉这件事了。 一月份的冬风还在吹,呜呜地击打着窗户。 “喂,你要在我身上挂多久?”他似笑非笑地说着,胳膊肘压得有些疼,像是实在撑不住了。 林杳松开他,膝盖跪在旁边退开一点距离,沈郁白终于有空间把身子坐直。 他察觉到林杳的心情,问了句:“你今天心情不好?” 林杳不置可否,拿起桌子上一个水果就开始吃。 沈郁白的语调慢悠悠的:“那跟你说个好事,你应该能高兴点。” 林杳回头看他,嘴里还叼着个叫不出名字的奇怪水果,含糊道:“说吧。” “那张照片里的黄马甲,我记起来了,我见过他的正脸。”
第68章 他的 林杳盯了他好一会儿, 后知后觉地拿了抽屉里的笔记本,撕了一页纸下来,拍在沈郁白面前。 青年的神色怔愣一下, 迟疑着:“做什么?” “让你画出来啊。”林杳急急说着, 然后起身在房间里四处找笔,翻了好几个抽屉,结果那些笔都写不出来了。 沈郁白也在茶几下面的几个本子里摸了一下, 发现一个皮质精装本里夹着一根笔,只不过这个本子上了锁。 上了锁的东西会更让人有求知欲,沈郁白闲闲把玩着这个本子,刚开了口准备问林杳本子的密码是什么,结果林杳已经跑去卧室了, 他叫了好几声都不理他。 他拿起桌子上林杳咬过一口的水果叼在嘴里, 然后低眼盘弄着那把锁, 沉吟一会儿, 试了一串数字。 林杳的生日,不对。 她父亲的忌日,也不对。 沈郁白用手指戳着笔记本上的锁,咬下一口水果,又试了一串数字——他自己的生日。 “啪嗒。” 居然打开了。 口中水果爆出的汁水酸酸甜甜的,沈郁白轻轻低眼,一时忘了咀嚼,停滞住的动作让笔记本里的笔掉出来,他翻到了最后一页。 上面画了一团乱七八糟的黑线,前一页还写的是什么“我的人生还没完, 我会忘掉你,我不会停。” 到了下一页, 整页的横线格上就只有一团黑线和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你烦不烦哦,别老让我梦见你,我又不想你,我应该是不喜欢你的。” 沈郁白的唇角往上勾了勾,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弯起,捡起地上的钢笔涂去了两个字。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林杳拿了几根能用的笔出来,结果看见客厅里的沈郁白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只钢笔在画了。 那支钢笔有点眼熟,林杳的视线在上面凝了凝,突然跑过去拿起自己的笔记本,问她:“你看我笔记本了?” 沈郁白不置可否:“里面有笔,我就拿了一下。” 她皱起眉,沈郁白还在说:“密码是我生日,笔记本里写你也想我。” 沈郁白怪怪地“啧”了一声,清冷的眉眼到处都是愉悦的弧度,像某一日发现了家长藏在角落的糖,意外的惊喜。 他还在画画,但林杳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写过那样的话。 人总是有迷迷糊糊的时候,兴许是在某一个出神的瞬间,她在纸上写过一两句乱七八糟的话,事后就完全不记得了。 她翻开笔记本一看,最后一页的字上多了两个黑乎乎的团,林杳猜那两个黑团以前应该都是“不”字。 不过字迹确实是她的没错,可她的记忆里居然完全没有这回事。 林杳把笔记本合上,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沈郁白,密码是他生日完全是个巧合,这个本子在遇到他之前,密码就是这个了。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眉还挑着,整个人都仿佛变柔软了几分,于是她就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不要说煞风景的话了。 在看见沈郁白画好的人像图以后,林杳的眉皱得更深了。 她细细端详着,说:“我以为万阿姨有给你报过素描班。” “多虑了。”他往后一靠,拿起桌子上的半个水果又开始吃,眼睛酸得眯起来,“人总是会有一些缺点的,小乖。” 林杳不轻不重地打了他膝盖一下,咕哝着:“别这么叫我,怪瘆人的。” 这张图完全没法认,只能看能不能让专业的画像师照着这个重新画一张了。 她把纸收起来,发现自己吃到一半的水果不见了。 “你最近是不是活泼过头了,这么得意?” 沈郁白把脑袋压在沙发靠上,后脑勺的头发变得乱了一些,他盯了她几秒,坐起来,“因为我高兴。” 他叼着一块果肉,眉目微敛,黑眸里的光晃了几下,舌尖抵着那块水果,推进她嘴里,闯过了微启的齿关,呼吸变得粘腻灼热。 林杳下意识闭嘴咀嚼着,被酸了一下,沈郁白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眨眼时纤长的睫毛扫在她眉骨处,轻轻的,发着痒。 他沉沉吐着气:“你不高兴吗?” 衣摆被掀开,林杳被他的手凉得打了个激灵,用脚踢他,又被他捏住脚踝。 “今天不想——”林杳的声音被他的吻淹没。 沈郁白今天的吻不激烈,却格外缠人,像个粘人的小朋友,刚退开就又穷追不舍,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试探,吮得人头皮发麻。 “知道你累了。”他轻轻说,声音只剩下气,“抱你睡一会儿,不是说我身上暖和?” 现在不只是暖和了,是像火一样,通体滚烫。 客厅的灯被拍灭了,窗户的缝隙里,一个人匆匆掩住外套,折身回了旁边的树林里,掏出手机小声打着电话。 * 第二天是周六,林杳记着跟聂湛的约定,很早就起床洗漱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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