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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清纯柔美的面庞，如今已被风霜凌磨，粗糙又暗沉。 她的眼角布满皱纹，发丝也不再光滑柔顺，头发简单的拢在脑后。 身上披着件朴实的鹅黄色外套，混杂着血迹，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童稚时期的记忆涌上心头。 谢媛荷止不住地流泪，感慨万千。 程鸣则搂着她的肩，无声安慰。 医院里人来人往。 各种喧嚣吵闹声，混杂着消毒水的气味，沉闷窒息。 夏殊愣愣看着手术室的玻璃门，像只断了线的风筝。 程寒默默站在她身边，悄悄攥紧了她的手。 夏殊还在发呆。 只是这次，她却再也哭不出声。 丧葬的后事都由谢媛荷和程鸣操办。 按照夏家传统的习俗，遗体是要运回家里下葬的。 只是碍于麻烦，不得不先火化后，再将骨灰送回家。 夏殊跟着车再次回乡。 只不过上次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与欣喜。 可这次，每个人都沉默的像雕塑。 天也阴沉沉的。 谢媛荷和程鸣在客厅和爷爷奶奶谈事情。 程寒和堂弟静默地坐着。 夏殊则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那一晚，爷爷默默抽了一整袋的烟。 从月亮落下，到太阳升起。 后山上新建了三个坟。 一个是葛云巧的，一个是夏勇为的。 还有一个是给夏殊那尚未出生的弟弟的。 奶奶已经哭成泪人。 看着坟墓前摆放的鲜花，听着耳畔吹起的唢呐声。 所有的沉默在此延长。 夏殊没有哭。 她只站着，像块木头。 连寒风把她吹得冻僵了身子都没察觉。 她只想着。 原来上次和妈妈的谈话，竟是永别。 最终，她还是没能解释自己早恋的误会。 有些遗憾，将成一辈子的遗憾。 - 秦铭联系不上程寒。 也没见到夏殊。 他只知道这两天她都没来上课。 最近时常听见有人提起这事。 听说隔壁班某个女生家里出车祸了，请假去处理后事了。 秦铭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凡听见有人说起这事，他都要狠狠瞪上一眼，扬起拳头凶道，“再乱说揍死你！” 于是那些八卦的人立马噤声了。 秦铭这两天也坐立不安。 不知怎么的，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 手机游戏也变得无趣，上课也显得心不在焉，经常性地出神。 老师点名好几次。 他懒洋洋站起来说，“老师，我刚刚没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 老师脸色铁青，他也被罚站在后门。 秦铭不觉松了口气。 乖乖走到后门，靠着墙，吊儿郎当地盯着黑板。 至少他能正大光明地走神了。 课间的时候，他还是找上隔壁班李泽生。 辗转要到了夏殊微信。 李泽生不敢不给。 他知道秦铭的脾气，只能将微信写纸条上递给他。 提交好友申请时，秦铭备注了自己的名字。 但发出去的申请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应。 他更不安了。 秦铭坐在座位上，两眼直勾勾盯着微信界面。 捏着手机，另一手转着笔，右腿抖得飞快。 前桌不耐烦地回头拍了拍他的桌子，“别抖了，再抖就地震了。” 秦铭嗤笑了声。 没搭理他。 等到快放学的时候，他才看见微信上的小红点。 夏殊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 秦铭捏着手机的手更紧了。 心情有些有些紧张，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索性直接打了个招呼，“嗨。” 夏殊礼貌性问了句，“你是秦铭吗？” 秦铭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吗？”夏殊问。 秦铭挠了挠头，“也没啥事，就是想问问程寒最近怎么样了，联系不上他。” “哦，他在准备出国的材料，有点忙。” 夏殊没敢告诉他。 其实是谢媛荷知道程寒打架的事后，对他管束更严格了。 不仅没收了他的手机，连电脑都不让碰。 听说他的语言分差一点合格。 谢媛荷为了让他争取住最后的机会，给他报了个辅导班。 最近程寒天天都被谢媛荷接送去上课。 秦铭捞起书包往楼下走。 边走边发消息，“那，替我跟他说声，有空给哥们打个电话。” “嗯，好的。” 夏殊的回复还是一如既往的礼貌。 秦铭的手指顿了顿，他试探着问道，“那个。” 脚步跟着放慢了几分。 夏殊等着他回消息。 但秦铭只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往前走。 “你最近没事吧？” 秦铭敲下这行字，有觉得太明显了。 于是逐个删掉，重新打字，“哈哈，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夏殊过了几秒回复，“明天。” 秦铭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他琢磨着下一句该说什么时，夏殊已经发来新的消息。 “程寒让我跟你说，周末老地方见。” 秦铭一愣。 随后了然笑道，“OK。” 走出校大门，人群就没那么拥挤了。 秦铭骑上单车，跟着行车道缓慢往前，一手还看着微信。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夏殊，问你个事。” “程寒跟你说过他和沈峤的事吗？” 夏殊摇了摇头，“没有。” 秦铭就刹住车，将单车靠在一旁，认真回复道。 “沈峤要退学了。” 这消息来得突然。 夏殊微微愣住。 随后就看见秦铭给她发来一大段文字。 “程寒和沈峤以前是同学，初中还是同桌。” “那时候还没我什么事呢，我只是个跟班。他俩很熟，都在国际初中读书。” “就那时候，沈峤就住程寒家对楼，两人关系好，天天约着出去玩。” 夏殊看见屏幕上还显示着他正在输入。 知道他大概是想说什么。 于是默默闭嘴，看着他发的消息。 “沈峤他爸烟酒不沾，就是有个坏毛病，喜欢赌博。” “之前只是小赌，后来赌得越来越大，有次被人追上门讨债，才知道他赌博欠了好几百万。” “然后他妈不就跟他爸闹离婚嘛，沈峤就跟着他妈搬家了。” “沈峤有个妹妹，长得很漂亮。” “她认识程寒后吧，就喜欢上了他，各种表白，倒追他一年都没答应。” “沈峤那时候也说，喜欢谁都不能喜欢他妹。” “沈峤这个人吧，有点妹控。” “他妹从小就跟着他爸吃过苦，接回家后，沈峤特别疼他妹。” “听说他妹喜欢程寒，他就不让他们见面。” “程寒倒也无所谓。主要是他妹这人，性格有点偏激。” “有天晚上，他妹疯了一样要去找程寒，闹着说要让他当她男朋友。结果出门到半夜都没回来。” “沈峤就去找人，没找到。” “后来报警找人，才知道她妹路上走太快，被车撞了，没活下来。” 夏殊眼睫微颤。 秦铭也顿了顿，继续说。 “程寒那天在朋友的生日上聚会，是沈峤他妹听说有女生向程寒表白，吃醋了，才想去找他的。” “结果出了意外……” “沈峤就认为是程寒的错，两人就这样闹掰了。” “后来沈峤为了报复程寒，还用了点手段，骗程寒去赌。” “反正让他欠了一百多万吧。” “这事阿姨应该很清楚，虽然最后债是还完了，不过这事做的是真不厚道，我们都挺讨厌沈峤的。” 秦铭叹了口气，“所以你现在应该懂了吧。” 夏殊握着手机。 手指微微颤抖。 她半天没说话，秦铭也不急。 他又继续说道，“你别跟程寒说是我告诉你的，他自己也不愿意提。” “那事之后他就变了个人一样。” 秦铭陷入沉思，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他笑道，“你还别说，他最近好像有点回归正常了，都重新开始学习了。” 他想起之前喊程寒打游戏，结果他还在忙着做题。 果断拒绝了他。 秦铭挠了挠头。 想着要怎么委婉表达措辞。 “夏殊，我觉得程寒还是很重视你的，如果可以的话……” 这句话在上面停顿了半天，也没接上。 秦铭词穷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结结巴巴说，“就，就多信任他吧，他这人真挺靠谱的。” “上回我骑车摔骨折了，还是他背我去的医院。” 秦铭越说越糊涂。 他也怕夏殊听烦了，索性直截了当，“有什么话可以跟他直说，他也许能帮上忙。” 说完这话，秦铭长舒一口气。 刚刚一直闷着口气在胸前，憋半天了。 夏殊见了，微微敛眉。 发了两个字，“谢谢。”
第47章 单调枯燥的高三生活还在继续。 课间沉闷且无聊, 走廊上稀疏站着几个学生，谈论着阴湿冷腻的天气。 夏殊捧着课本走进教室。 教室里安静无声，偶尔有人瞥她一眼, 都没说话。 寂静得不像样。 期末考的日子临近。 夏殊低着头埋进书海，忽略周遭的声音, 努力集中注意力。 薄薄的耳垂在光线下泛着淡粉色的透明。 陈欧拿着教案走上讲台, 扫了眼底下的学生，咳嗽着拍了拍黑板。 “看黑板，今天我们复习第七章 ……” 底下一片翻书声。 似乎自从沈峤转学后。 走廊上聊八卦的女生少了许多, 关于夏殊和沈峤的流言也逐渐淡化在风中。 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高考倒计时。 黑板角写着醒目的数字。 从之前模糊的小半年，到如今清晰瞩目的百位数。 每个班教室后排都挂上了高考励志横幅，写着“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之类，激情又热血。 陈欧给每人发了一张高考志愿问答表。 上面只有一个问题, 你的目标院校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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