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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在她身边说，“傅先生正在回来的路上。” 她嗯了一声，卸下包，往房间里走。 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就连外面花架上的鲜花都和她离开时相差无多，在她来之前，应该有人打理过她的花架，换上了新的花束，还浇了水。 江聆趴在阳台上吹了会凉风，十月底的南方城有时像深冬，有时又像是初秋。 她有些倦了，坐在花架旁的秋千上，拢了下毛线衫，拿起矮柜上的一本书，安静地看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江聆合上书本，揉了揉眼，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他倚在门框边，黑色的俊眼，懒懒散散地看着她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模样，再亲昵地对他说出像对最亲密的爱人一样的话。 “回来了……” 傅妄看了她一会。 朦胧的夜色，娇艳的花朵，她清雅雪白的面孔在黑夜里仿佛笼罩着一层盈盈的光雾。 美丽，慵懒，安静。 “嗯……” “你行李拎过来了么。” 他嗓子里有点干，忽然忍不住很想吸烟。 她不爱闻，他忍住了。 江聆摇头说：“没有，我只住两天。” 傅妄：“怎么不多待几天？” 江聆：“周末两天，周一还要上班，你不也得工作嘛。” 傅妄：“今天累么。” 江聆把书放在旁边的置物柜上，用手捏着僵硬酸痛的脖颈，“还好，脖子有点疼。” “你呢？今天累吗？” 犹记得那日，他顶着高烧回去工作，听他助理讲，烧退了之后他去了国外出差，一连四五天，现在才回来，他身上的疲倦肯定比她重。 “累。” 江聆站起身，傅妄站在纱帘前，两手扶住了她的腰，右手还意味深长地捏了一下。 江聆瞅着他，“累了就早点睡，别想乱七八糟的。” 傅妄把她搂近了些，身子贴着自己，轻声问：“明天想去哪玩？” 江聆顺势环着他的腰，“明天再想吧，先休息，很晚了。” 傅妄：“去宠物市场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说想养只猫。” 江聆喜欢猫比喜欢小孩都多，但是工作太忙，她实在腾不出时间养一只宠物。 “放在我这里，这边有佣人，可以照顾它，你想来随时也能来。” 共有财产，绑定关系。 他脸上露出微微透着算计的浅笑，垂眸凝视她。 江聆与他对看，她当然猜出他所想，她抿唇也笑了，丝毫没有推辞， “好啊，猫要白色的，小小的。”
第62章 062 宠物市场。 江聆从未面对过如此困难的选择, 在多入牛毛且同样可爱的一堆猫猫里选出她要养的那一只。 她蹲在大型的玻璃柜前，四五只迷你型号的小奶猫就在趴在玻璃上, 张着它们乌黑水润的眼睛好奇又怯懦地朝她看去。 江聆实在做不出选择，手指抵着柜玻璃，开始跟猫猫们隔着墙互动。 傅妄站在她旁边，他没看猫，看着她， “要不都带回去？” 一句话, 让坐在椅子上悠闲嗑瓜子的宠物店老板瞬间来了精神。 正宗血统，品相优异的布偶一只少说要卖一万多，这柜里五六只, 要是一口气卖出去, 足够她赚一笔大的。 再打量下傅妄的穿着, 手表，衬衫全是一线高定名牌, 老板搓了搓手，戴上手套, 热情得不得了, 赶忙从柜里抱出一只小猫，让江聆先摸摸。 “这猫都是打过疫苗的，两个月大，品相都特别好…” 奶白色的小猫一身细软的绒毛，脑袋小小圆圆的，眼睛水灵灵。 江聆不懂什么品相，只觉得它可爱精致得像个玩偶娃娃, 她谨慎地伸出手，在它的背脊上轻轻摸了两下, 猫毛绒软。 小猫随之仰起小脑袋，糯软地冲着她张嘴叫了几声喵。 一排雪白如同米粒大小的牙齿也露了出来，两颗尖牙看着毫无杀伤力，甚至奶凶奶凶。 江聆大起胆子，多撸了它几把，小猫咪被摸舒服了，便把头凑过来蹭了两下江聆的手指，不闹不吵，对人也亲，好乖。 江聆心里柔软成一团水，专心专意地盯着它，抚摸它，连傅妄搭话她都想不起回答。 本来想一窝全买回去，现在看她这投入度，要是真的都带回家，他恐怕要失宠。 江聆全照顾猫去了，根本不会搭理他，想了一想，还是一只就好。 傅妄说：“你喜欢，就买这只回去吧。” 老板从箱柜里又抱出来两只，“这只更小一点，可以都看看。” 江聆眼花缭乱，手都摸不过来，她转头对傅妄说，“你要不也来摸一摸…” 傅妄犹豫了一会，看着她，他其实对这种奶呼呼，还爱掉毛的小宠物没有兴趣。 因为她喜欢，一身西装，戴着昂贵的手表，袖口不染纤尘的傅妄蹲在了她的身边。 他表情淡淡地，抬起手腕，象征性地，缓慢摸了两下猫咪的脑袋，那只小白猫似乎很喜欢他，直往他宽厚的手掌心里面凑。 江聆与他对看，眼尾一弯，嘴角翘起。 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可爱？ 傅妄看着她，咧嘴也笑了，“买这只？” 江聆：“嗯。” 傅妄：“要一只，还是两只。” 江聆从来没养过猫，小的时候养过小鸭子，但被调皮的江北压进水里溺死了，之后她再没接触过这样的小动物，即使她很想一口气带四五只回家，但毕竟是第一次养猫，她想谨慎些先养一只，再慢慢学习更好。 “一只吧，今后养熟了，可以再给它添几个伴。”江聆说。 结果只买一只，店老板听的有点儿不高兴，倚在柜台边上，咔巴咔巴地又开始嗑瓜子。 江聆抱起那只小白猫，“老板，这个怎么卖？” 这种宠物市场一般都可以和老板还还价，一万标价能还到八千六千。 老板呸掉瓜子壳，把另外两只小猫放进柜子里，说：“一万五。” 江聆：“便宜点，一万行吗？” “这猫也不是很标准，眼睛有点一大一小。” 老板拧过小猫的头，“丫头，这猫还小，一边眼睛有点肿睁不开，这是一样大的。” “不然你给一万四，不能再少了，布偶不可能再便宜的，不然你去别家。”老板做出那副“没钱就走”的架势。 傅妄想说话，一万五而已，后面加多加两个零，对他都是轻轻松松的小事，他不明白江聆为什么要开口讲价。 江聆却在他张口前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不用他插手。 “就一万吧老板，一万我现在就买了。” “我第一次养猫，就先养一只，今后给它添个伴，我们还来你这儿买。” 老板有点犹豫，眼神晃来晃去，“这样，丫头，一万二好吧。” 江聆：“一万。” 老板：“一万一。” 江聆：“行，一万一吧。” 傅妄看着她自己结了账，然后把猫放进提前准备好的宠物背包里，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都没来得及让他摸出手机付钱，江聆也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给钱。 “干嘛自己付，又跟老板还账，我又不缺这点钱。” 出了店，傅妄对她说道。 她自己付，就不算共同财产了。 平常吃饭住宿，因为都是在他的酒店餐厅里，他是老板，不需要给钱。 涉及到两人共同的大金额花销问题，这算是第一次。 江聆：“节省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而且这是我自己的猫嘛，个人财产。” 傅妄：“谈恋爱后买的，还养在我家里，这是共同财产。” 江聆弯唇哼了声，倒也没反驳。 他们上了车，江聆把包放在怀里，拉开拉链，小猫咪探出头，四处张望新环境，江聆用手指摸它下巴的软毛。 “给它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 傅妄都没看猫，脱口而出，“大小眼。” “谁说我们大小眼了，那是还价挑刺说的，我们猫猫漂亮得很。”江聆像抱着小宝贝似的抱着它，软声糯气。 “再取个别的。” 傅妄这回瞅了猫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小白？” 江聆：“要取个好听的。” 傅妄：“等会，它养到我们家，是叫你姐姐，还是叫你妈。” 江聆：“当然是妈妈了。” 傅妄若有所思，“那是得好好取……” 隔了几秒，他一本正经道： “叫傅小白怎么样？” “……”噗嗤。 “不要脸。”江聆抓着小猫的爪子，朝他挥了两下。 傅妄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她，有点吊儿郎当地辩解道：“多好的名字。” “毛色，大小，还有他爸的姓都包在里面了。” 江聆又捏猫爪继续挥了两下，“臭不要脸。” “行，你取。” 他微微哼了声，弯唇扬眉，踩下油门，往回开。 猫咪是冬天买的，又通身雪白，不如就叫，“馒头，怎么样？” 傅妄：“……” 这无语的表情，江聆抱着猫，喃喃低语，“取个名字真难。” 傅妄不死心：“就傅小白呗，一家三口。” 江聆：“不如叫江小白好了。” 傅妄，“……” 猫咪的名字在傅妄眼里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叫小黑，小白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江聆在一次次地，若有若无地对他口中的“傅小白”“一家三口”表达出的潜意识排斥。 傅妄忽然觉得车里有一点闷，他开了车窗，一阵冬季的寒风来势汹汹地滚进来。 小猫咪立马缩进江聆的怀中，瘦小脊背瑟瑟发抖。它实在太小了，像个小婴儿一样，不能热不能冷，需要人捧在手心里细致照顾。 “把窗户关上吧，它怕冷。” 江聆语气自然地对他说道。 傅妄，“你把它放包里，我想吹会风。” 既然他不关，江聆把外套拉下来，然后把猫咪放进衣服里。她领子这么解开，用衣服包住小猫，猫咪是暖和了，风就往她脖子里灌。 傅妄从后视镜里看见她露在外面的脖子，雪白，纤细。他看了片刻，腾出手，立刻又把窗户关上了。 “今年过年，回家么？”他问。 江聆：“不知道，我有三四年都没回去了。” 她想回去看看生她养她的家乡鹤城，想再回到小市镇的街道上走一走，看一看，但是她不怎么想回家，面对咄咄逼人，控制欲极强的鲁云，和总是沉默寡言，懦弱无能的父亲，那让她感到无比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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